在雁北寒團隊衆人看來，浮屠山門的規模，跟原本的寒劍山門是差不多的，而且裡面還有自己這一邊的內奸，地位最高的已經在浮屠山門掌握了財政大權！
還有別的內奸，也都是已經身居要職。
可說是時機成熟了。
大家商量之後，再與內奸們聯繫，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其中，周媚兒曾經提出過反對意見：“浮屠山門雖然不大，但是浮屠山門卻只有一個祖師，恐怕不好分化，屬下建議，再斟酌一下爲好。”
但是在衆多老魔頭們羣策羣力之下，周媚兒畢竟地位不高，只是一個秘書參謀身份。
所以很快就被淹沒。
雁北寒也覺得有道理。
於是雁北寒率領人馬，開始分裂浮屠山門。
結果這一去，竟然就一下子撞正大板！
浮屠山門的硬，簡直是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
一開始還能談談，結果後來談着談着，發現自家的內奸，居然被人浮屠山門的人宰了好多……
這就尷尬了！
然後形勢就急轉直下，浮屠山門驟然間同仇敵愾，原本的分裂內亂，似乎驟然間就消失了無影無蹤一般。
包括還殘餘的內線們，也都是不敢有什麼動作了。
突然間就變成了生死存亡之戰！
要麼，將浮屠山門全部滅掉，殺絕。要麼，你們放棄這次分裂！
雁北寒鬱悶的要死。
她能感覺出來，分明是有機會分裂的；而且並非是錯覺，絕對存在。但是，宗門之中，卻是被一個強橫的力量，將所有反對意見，一舉壓了下來！
變成了現在的劍拔弩張的對峙！
雁北寒也是沒辦法了纔來找方徹。
而且很沒臉。
因爲事先……自己根本沒有和夜魔商量，甚至……只有這一次是擅自行動，結果就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現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而總部又在全力準備對付神鼬教，雁北寒能夠將冰天雪再次請回來，就已經是非常巨大的成就。
想要總部幫忙，似乎是不可能。
再說了，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若是還要找總部幫忙，那自己這個任務，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來找夜魔幫忙。
結果來問封雲，封雲問了一句話，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雁北寒就爆了。
封雲急忙笑了笑：“息怒息怒，我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要夜魔過去協助是吧，沒問題，沒問題，你直接跟他說就成。”
雁北寒的消息：“不該你問的別問，不在你工作範圍內，你打聽什麼？”
顯然氣還沒消。
這是將從夜魔那邊憋住的氣，和浮屠山門的氣，現在全一股腦兒發在封雲頭上了。
“我錯了！”
封雲乾脆利落的跪了：“雁大人請原諒我，以後我絕不打聽了。”
“哼！”
雁北寒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想要繼續發作，卻居然找不到目標了。
人家都跪了你還想怎地？
於是很不滿的道：“夜魔這段時間如何？”
“還好吧，他的任務已經做完了出來了。目前應該是在東南吧。”
封雲刻意的給了一點模糊消息暗示一下。
雁北寒道：“喲，看來你對夜魔的身份，有所猜測了？”
封雲笑道：“再怎麼說，基本的判斷力，還應該有。雖然不去刻意的查，但是有些性格特點，畢竟還是挺明顯的。”
“哦？”
雁北寒道：“性格特點？”
封雲笑了笑：“比如說，你沒感覺夜魔……性格其實有點賤麼？雖然他盡力的掩飾，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會暴露本性的。”
雁北寒頓時來了興趣。
她和夜魔的身份方徹的身份都接觸過，自然明白，封雲這個評價，不虛。
那傢伙，的確是有時候賤賤的。
於是提起來一顆心，試探道：“看來你已經鎖定了他的身份？你竟然在猜夜魔的身份。”
封雲道：“難道你就沒猜過？”
雁北寒道：“我自然是猜過的。只是沒猜出來，連續猜了好幾個，都猜錯了。所以我也不想再猜了，免得引起爺爺不滿。”
封雲哈哈一笑道：“我也是這次機緣巧合，因爲夜魔的身份很明顯是在那邊臥底的，而夜魔這次出任務告假，與守護者的秘境之戰重合，讓我一下子發現了一點痕跡。一個聯想，也就差不多了。”
雁北寒眼珠一轉，難道封雲真的猜出來了？
道：“你的意思是……生殺小隊？”
封雲道：“不錯，生殺小隊去秘境了，夜魔就出任務了。夜魔教就羣龍無首了。生殺小隊從秘境出來了，夜魔就出現了。這，讓我注意不到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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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寒頓時心裡打個突。
暗暗罵方徹，你這麼精的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但是轉念一想：就是這麼寸，守護者那邊安排他去秘境，他能不去？而他身爲夜魔教教主，天然受東南總部封雲管轄，這麼久時間不在當然要告假的！
但就是這麼一個疏漏，身份卻就因此暴露。
若是封雲有什麼心思的話，那麼真是危險了。
嘆口氣道：“生殺小隊……真沒想到，夜魔藏的這麼深。我這個上司還真是有些失職了。”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夜魔是我的人，封雲你敢打主意，我就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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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云何等冰雪聰明，只從這一句‘上司’就明白雁北寒想要說什麼，道：“放心吧，我現在暴露了他，等於葬送了我在教中的前途，所以這件事在我心裡壓着，我連封一封二都沒告訴。目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雁北寒鬆了口氣，道：“雲少還真是在意自己的前途呢。”
封雲苦笑：“何必用這種話刺激我呢？小寒，咱倆其實一樣，換成你是我，你也不會將夜魔就這麼暴露的，因爲對你我來說，下面的家族的所謂仇恨，與你我的前途道路相比，不值一提。位置高度不同，考慮的東西，也就不同。”
雁北寒道：“小云雲啊，不得不說，這段時間的你，比起以往，真正變了很多。原本，咱倆之間是不會說這麼多話的。”
封雲微笑：“人，總要有變化的。人，在年輕的時候，也總會犯錯誤的。有些蠢事，後悔也無用，只能自己想起來的時候夜裡偷偷蜷曲腳指頭……然後無人的時候大吼一聲別人不明白的話來譴責自己年少的愚蠢。”
雁北寒笑了起來：“這話說的漂亮！”
她心中真正是感慨了。
因爲這樣的話，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居然是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封雲說出來的話。
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封雲，已經完全可以在唯我正教更進一步。
因爲他已經真正的洞悉了，自己的前途，自己想要的，與自己家族的區別。
現在的封雲，真正已經不單純是封家的大公子，而是……唯我正教的大公子！
這對於封雲來說，完全是一種階層式的跨越。
而自己，在面對這樣成長完全體的封雲的時候，想要佔上風，實在是太難了。
“偏偏這還是我爺爺一手培養，提醒，鞭策，並且扶植起來的……哎。”
雁北寒心中在嘆息，卻也佩服。因爲，不管是現在的封雲的氣度，還是自己爺爺雁南的胸懷，都很值得自己學習。
封雲哈哈一笑：“你的感覺也沒錯，換成之前的我的話，我在猜出來夜魔是誰之後，應該是不會跟你說的，畢竟將來那是你的助力大將。我會想夜魔恐怕會成爲我將來前進的阻力。不過現在，卻無妨。因爲你我，畢竟都是爲了教派。不管我們個人將來能爬多高，初衷卻都是爲了唯我正教做事情才能夠進步。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有道理！非常贊同！”
雁北寒的心情也有些好了。
因爲這樣的封雲，讓她感覺相處起來很是放鬆，舒服。
少了那種爾虞我詐的提防，感覺就舒服很多了。
所以雁北寒也放下了戒備，笑盈盈的發送消息道：“那你猜的，夜魔究竟是哪個？”
封雲並沒有再賣關子，直接了當道：“極有可能，夜魔是姓東。”
“東？”
雁北寒的微笑剎那間變成瞠目結舌。
真正是大吃一驚，你咋想到姓東的？
一時間，俏麗的眼睛都有些扭曲了。
於是道：“你懷疑他是……東雲玉？生殺巡查的那個東雲玉？”
封雲道：“原本我是懷疑方徹和東雲玉兩個的，這兩個人都有嫌疑，不過最近在他們從秘境出來之後，我的猜測開始向着東雲玉傾斜。當然，一來是因爲時間節點，二來呢，還是那句話，因爲性格，那種賤賤的屬性。”
封雲說着說着自己都笑了：“因爲我曾經見過夜魔罵街……當時罵金魔教教主兒子戚天越的時候，那種損，毒，促狹，難聽，以及刁鑽，不得不說，若不是平常罵人造詣很深的話，根本罵不出來。”
“後來我經過比對，應該便是東雲玉，因爲方徹有點正，而東雲玉更符合一點。”
封雲道：“不過這件事，咱們就當做不知道便好，否則萬一出點什麼事，倒真是不好解釋，畢竟現在外面知道夜魔身份的，根本沒有。但夜魔作爲你的屬下，你提前知道他真實身份，對你來說，也是多了不少消遣。”
雁北寒壞心情徹底消散一空。
抱着通訊玉在自己牀上笑的滾來滾去。
笑了一會兒纔回複道：“不得不說你的心真的很細。原來是他，這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畢竟我對這個東雲玉印象挺一般的，沒怎麼接觸過。”
隨即道：“不過你說的也對，現在夜魔的身份的確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若是真的將他的身份我們猜出來，被爺爺他們知道，絕非什麼好事。”
對這一點，封雲是贊同的。
畢竟因爲這個被訓斥過。
“現在你知道了，而他不知道你知道了；所以你可以在這種他不知道你知道的態勢之下，一來收心，二來也算是恩威並施，三來也是真正知根知底，培養你的得力助手吧。”
封雲哈哈一笑。
心情也是大好。
在和雁北寒這樣談過之後，封雲反而感覺也舒服了許多。畢竟，在思想一旦走出了狹隘的誤區之後，就是感覺天地廣闊。
其實那些蠅營狗苟的小事，真的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交好雁北寒這個未來必然是唯我正教巨頭之一的女人，對於封雲來說，也是第一大事！
“畢竟不管怎麼說，夜魔哪怕將來能走到段首座的位置，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影響。而且，也屬於是我可以借用的力量。”
封雲喃喃道。
“沒錯。這一點，我要好好想想怎麼利用！”
雁北寒道：“既如此，你就跟夜魔說吧，讓他準備準備，來找我報道。”
封雲微笑，痛快回復：“沒問題！”
於是立即給方徹發消息：“夜魔，你準備一下，去給雁北寒大人幫個忙吧。咱們東南這邊暫時沒什麼事情，不用急着回來。”
“是，總長官，卑職遵命。”
方徹痛快回復。
從封雲的這個態度之中，方徹能感覺到封雲現在和雁北寒那邊的關係緩和的那種味道。
忍不住心中也是有些嘆息。
自己在這方面的努力，完全的失敗了。因爲封雲，竟然變了！
原本自己在東南封雲麾下，暗中效忠雁北寒，這中間其實不用怎麼操作，封雲和雁北寒就能彼此看不順眼。
尤其是在剛發生這種雁北寒要用人的時候，需要經過封雲同意這種事。
簡單來說，在雁北寒這邊就是：我的人，我要用，還需要你同意？
而在封雲那邊則同樣：我的人，直屬屬下，你說用便用？你說是你的人，你挖我牆角是什麼意思？
這種事，不需要幾次，兩邊就會冰點。
方徹這次其實是等着封雲訓斥的。但是……
沒有！
而且，很是支持。
方徹就知道在這方面的所有努力，所有幻想，到現在爲止，已經全部落空了。
未來也絕不會有自己想象的那種‘雙雄並起，旗鼓相當’的劇情了。
“厲害！”
方徹心中一陣嘆息。
想起當初和雁北寒封雲一起吃的那頓飯，就是從那個時候，封雲開始了真正的蛻變！
但對此，方徹除了嘆息，也沒別的辦法。
因爲這真正是他現在還夠不着的層次！
只能徒呼奈何。
“看來以後在雁北寒面前，不能說封雲的壞話了。如果再說，那就是適得其反了。”
方徹給自己一個警醒。
牢牢記住。
便在這時，雁北寒發來消息：“夜魔，我已經和封雲說了。他和你說了吧？”
“雲少已經跟我說了。”
方徹道：“看來雲少現在對雁大人您這邊，支持不小，從說話中可以看得出來；屬下很是興奮，畢竟我教兩大青年支柱和諧合作，同心同德，教派興隆，指日可見啊。”
雁北寒笑了笑，道：“你倒是感覺靈敏，只是一句話，你就看出來了？”
“雁大人言重了，主要是屬下之前心思狹隘，一直以雲少爲咱們的競爭對手，所以就多關注了一些。但現在既然雨過天晴，屬下是真正的放心了。”
方徹這番話連消帶打，將原來的所有，也都找補了一下。
雁北寒道：“你說的這倒是沒錯，現在也依然是競爭對手，不過自從封雲開竅之後，算是昏過來了。算是良性競爭了。”
“全是雁大人英明神武。”
方徹一記馬屁精準拍過去。
雁北寒心情愉悅，然後想起來方徹的身份問題。
眼珠一轉，道：“夜魔，你恐怕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曝光了吧？”
這件事，雁北寒是必須要提醒方徹的，封雲的態度歸態度，但是夜魔的身份，真正被封雲知道的話，卻還是一個重大隱患。
雖然封雲現在是猜錯了，但是封雲的方向卻是對的：生殺小隊。
如果夜魔來幫自己了，方徹消失了，東雲玉卻還在東南活動……那豈不就是立即穿幫？
夜魔是東雲玉，和夜魔是方徹，這兩者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
誰知道封雲會怎麼想？
所以雁北寒這次提醒，根本就沒有猶豫。
方徹卻是大吃一驚：“身份曝光了？雁大人此言何意？”
雁北寒淡淡道：“生殺小隊！想不到夜魔大人在守護者這邊，竟然也是位高權重呢。”
雖然要提醒，但是該有的嚇唬也要有，你小子謊話連篇，看我這次嚇不死你！
方徹是直接愣了。
生殺小隊這四個字，就好像是四道驚雷，轟進了他的腦子裡。
雁北寒竟然真的知道了？
方徹都忍不住心中慌了一下，腦子裡立即掠過雁北寒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可能會引發的後續等等……
想了一圈，才發現：咦，這也沒啥大不了的啊。
反正雁北寒也不可能暴露自己啊。知道就知道唄。
那邊，雁北寒發出這個消息，看到那邊居然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
看來這次，是把這貨嚇得不輕。
不過這貨應該還是會狡辯的。
果然，方徹發消息過來：“雁大人這……讓屬下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雁北寒眼睛一眯；不得不稱讚一句，夜魔這思維縝密。
因爲這句話，你說是否認，也可以，你說是承認，也可以。
而且，還是一個話鉤子，讓你自己解釋。
最高明的是‘雁大人這……’而不是‘雁大人這話……’
這一字之差，卻是引導出去好幾種意思，怎麼理解都成。
“你還在狡辯！”
雁北寒道：“若不是封雲察覺了你的身份，你還打算瞞我到幾時？”
“封雲總長官察覺到的？這從何說起啊？”
方徹心中再次提了起來。
只有雁北寒知道了，還算是無妨；但是封雲的話，就有點難說了，那種不確定性，就再次的增加了。
方徹皺着眉頭，細細思索。
他不用問，就知道封雲肯定是從秘境試煉這件事上覺察出來的。
因爲這一次的破綻，對於封雲這個唯一的有心人來說，實在是有點太明顯了。
“其他人倒是無妨，因爲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夜魔也出任務了。”
“而夜魔教不斷活動，對外釋放的消息便是教主一直都在。”
“所以除了真正的知道內情的至高層之外，整個東南總部，唯一可以這麼懷疑的人，就是封雲。但是不確定封雲有沒有跟東南總部別的人說起過。”
方徹心中迅速轉過的念頭，堪稱千頭萬緒。
“封雲若是真的識大局，有領袖胸懷，就不會外傳；但萬一往外傳一個，就有可能被唯我正教那些世家知道的風險。”
方徹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
所以這件事，還必須要問清楚才成。
終於，在方徹心中惴惴望眼欲穿之中。
雁北寒的回覆來了，先是說了從夜魔請假開始，秘境的事，回來的事，然後綜上所述……推測出夜魔真正身份云云。
這些，與方徹心中猜測的渠道，完全一致。
心中嘆息：這個紕漏，實在是出的沒話說。
雁北寒得意洋洋的下了最後結論：“……最後，根據夜魔你的性格特點，喜歡罵人這個性格，以封雲的能力，豈能推測不到你就是那個將師父都教壞了的東雲玉？”
什麼！？
“嘎！？”
方徹看着通訊玉，一下子看到這句話，剎那間眼珠子都瞪圓了，脖子都伸長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句話。
腦子瞬間宕機！
封雲……推測出來的居然是這個？
方徹感覺自己的腦子僵硬了。
看着消息半天才回過神來。
然後注意到一句話‘性格特點’，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突然火冒三丈，喃喃怒道：“性格特點啥意思？竟然能從我的性格特點上聯想到東雲玉那種賤逼！這簡直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隨後腦子神速的轉了轉。
這承認還是不承認？
如果不承認的話，那邊就會轉換懷疑目標。
思來想去，道：“雲少的智慧，讓人欽佩。”
雁北寒對方徹的回答極其滿意。
因爲這貨果然是滑不留手，話說到這個地步，依然是可以讓人怎麼理解都成。
好像是承認了，又好像沒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