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終究把話都嚥了回去,是啊,她要在這時候再說煞風景的話,確實對景虎太殘酷了。
“你看我粗心的,天色都已經晚了,我還給你挽髮髻,這個時刻,不是都該歇息了麼?”
景虎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轉身扯了張布鋪到房間裡唯一一張榻榻米對面。
“喏,你睡那張榻榻米,我睡這裡就好。”
夜裡,他們在旅途中每天都這樣休息,但樑小櫻明白,她和景虎老是這樣,哪裡能安心睡上一天好覺?她記掛着晴信,此次上京的另一重意義,仍是爲了親自尋找晴信的藉口;而景虎是個很懂禮義廉恥的人,即使再怎麼對她心存愛慕,也不會做出越軌的行爲。可正因如此,他們都不得不承認,兩個人並肩上路,尤其是去到京都那麼遠的地方,縱然再注重某些方面,依然需要互相依靠,不是什麼感情,而是心靈上一種特殊的慰藉。
到達京都的前一天晚上,他們兩人都一度失去了理性,但關鍵時刻,卻同時清醒了過來。景虎紅着臉說了一大串抱歉,轉過身不敢再看她,而樑小櫻也很困窘地說,她可能是喝多了酒,昏昏沉沉地把他當成了晴信。
天知道!有此一晚,樑小櫻的心徹底變作了一團亂麻,她發現她竟然忘了,當年她在春日山城做侍女時,她對景虎就是有感情的,就像在相模面對着氏康一樣……她有時真恨不得自己眼睛一閉,就永遠不要醒來。?呸呸呸!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她出神地想了半天,猛然看見景虎正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着她,趕緊收斂起方纔迷茫的表情。算了,樑小櫻,誰叫你穿越到日本戰國,就到處惹爛桃花呢?你這種想要“博愛”的女人,可能開始就不要跟人結婚的比較好。
“你要想回去越後,還來得及,我說真的。我們從上路起,就有不少忍者暗中保護,他們可以把你安全帶回去。”景虎怯生生地說了句話,似乎已經在心裡轉了很久纔出口。
“我纔不回去,再說,我也不會讓自己犯錯了!”樑小櫻撇着嘴“回敬”他,他剛纔所說的,就在那一瞬間,讓她清醒了十分。沒錯,她是晴信的妻子,就當是遺孀吧,寡婦在日本可以不斷再嫁,但春日山城卻終究有兩個孩子在等着她回去。所以,16K手機站新地址16k?電腦站是
在和景虎一同回到那裡之前,她會花更多的時間,再次考驗自己對丈夫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只有這樣,她才能最終確定,她到底要不要讓那兩個孩子真正隨景虎冠上上杉的姓。
京都是日本各個諸侯們夢寐以求的地方,同樣也是樑小櫻一直都希望前來的地方。直到如今,這個夢想總算成真,而她當初也怎麼都沒想到,陪伴她到這裡來的人,竟不是晴信,而是晴信的死對頭景虎。
時下正值陽春三月,京都的大街小巷裡,都開滿了各色的櫻花,花團錦簇,不時會給人一種告別了戰國時代的錯覺。
和景虎並肩走在京都的街上,樑小櫻無疑感受到了一份古典的浪漫,仿中國式的建築,隨處可見亭臺樓閣,甚至花鳥水榭,這地方恰似日本的江南水鄉。看着撐油紙傘走過石橋的女人們,和街邊那些賣西陣織、陶器、漆器的店鋪,到處一派昇平,她不覺感慨。如果將來這地方真被不姓足利的大名所佔領,還會是這般秀美迷人嗎?
“大人,給您的夫人買把油紙傘吧,正宗大明國貨。”
走到一條街邊,景虎被一個說漢語的遊商招呼了過去。樑小櫻本來以爲遇到了老鄉,結果仔細一聽,那人的漢語日本味太重,原來還是個日本人,想拉走景虎不用買他的傘。可景虎卻已經掏了銀子,接過一把傘,對她笑笑:“這傘很漂亮,又不貴,再說我覺得很配你。”
樑小櫻只好接過傘,學着那些京都女人,裝模作樣地撐起來,扭扭捏捏地走路,逗得景虎忍不住又展開了笑顏。
“笑啦?這哪裡好笑啊?你瞧我去那邊給你擺幾個pe。”
“Pe?你是說做幾個姿勢吧。”
“天哪!你太有才了,居然連紅毛人的語言都懂!”樑小櫻這次真被震到了,歷史上有記載過景虎懂英文嗎?
她趕緊收了傘,提着裙子跑去橋頭那邊,就要給他表演。誰知她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欄杆上,油紙傘“啪”一聲被撞落在地,傘把被摔開一條縫,竟露出了一個白色的紙邊兒。
“景虎,傘把裡面有東西。”她連忙抓起傘,跑回景虎身旁。
景虎也察覺到了這把傘的異樣,趕緊回到他們落腳的客店裡,關好房門,小心翼翼地從油紙傘把的縫隙中,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是個字條……嗯,樑小櫻……怎麼是給你的?”景虎一眼看見字條後面寫着“給樑小櫻”四個漢字,吃了一驚。
“是嗎?”
樑小櫻亦驚奇地從他手中接過字條,打開一看,上面寫的果然都是漢字,而且字跡很細很小,似乎是用極細的竹籤子蘸着墨汁寫的。
“什麼東西啊?這不是一篇流水賬嗎?將來我還要來京都,軍隊不可能用戰爭改變這座城的美麗……景虎,我真的看不懂這是啥意思,你來幫我看看。”
景虎見她一臉疑惑,走過去細細看了看字條上的內容,思索片刻,茅塞頓開。“這個好像是一些忍者使用的方法吧,你瞧,把每一句話的第一個字指出來,跟着念下去。”
“不是吧?我只聽說過藏頭詩。”
樑小櫻覺得不可思議,但仍然聽從了景虎的建議。
“將軍……已被……織田……軟禁?請來者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