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廳堂裡。
本來坐在一起的七人,可因爲王宣王秀才的低情商,行爲舉止言談實在讓人難受,所以七人無聲無息地就分開了,那劉文才、王宣和周川沒動,秦原秦秀才獨自一人坐到別處去悠閒喝茶了,張進、方誌遠和董元禮更是起身離開,坐到另一處去小聲說話了。
那方誌遠首先蹙眉小聲問道:“董兄,那位王秀才是怎麼回事?兩位大人有心栽培我們,這是好事兒,我們也應該心存感激纔是,怎麼這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好像是兩位大人佔了什麼便宜似的?語氣還有些冷嘲熱諷的。”
董元禮聞言,搖了搖頭,失笑着解釋道:“這位王秀才人是好人,並不存什麼壞心的,只是爲人有些傲氣,說話太直爽而已,簡單來說,他就是這性子,其實他本心或許並沒有對兩位大人有什麼冷嘲熱諷的意思!”
方誌遠搖了搖頭,對董元禮的話有些不認同,在他心裡已是把王秀才當做忘恩負義的典型人物了,這種人不可交!
張進倒是相信董元禮這話,他相信這王秀才或許心裡真不存惡意,之所以說出那番話來,不過是性子使然,不懂人情世故而已,或者是讀書讀迂了。
但是,即使如此,這樣一個性子且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張進也不願意和這種人打交道的,誰去和這種人打交道誰難受,何必自找難受呢?
所以,張進並沒有爲低情商的王秀才辯解一句,而是直接打斷道:“別說了,人家還在那裡坐着呢,我們就這樣小聲議論人家,也不好!”
聞言,董元禮和方誌遠自是收斂了起來,張進這話說的也對,王秀才還在那一邊坐着呢,他們這樣當面小聲議論人家,的確不好,還是換個話題吧。
於是,張進轉而笑道:“也不知道今天兩位大人會如何指導我們,要知道明年童子試就快要來了,縣試離現在不過就三四個月而已,時間可不多了,董兄肯定是胸有成竹了吧?”
董元禮謙虛笑道:“哪裡哪裡!這話可不敢說,還是要下場考過之後才知道,倒是張兄和方兄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方誌遠點頭接話道:“我和師兄準備的還行,也不敢說一定就能通過童子試,我們還想着這幾個月再鞏固鞏固!而且,我覺得如果兩位大人和諸位秀才今天能夠說說他們當年的童子試經歷,我們肯定能有大收穫的,也好做更充分的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聽了他這話,董元禮眼前一亮,拍腿笑道:“你說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如果能夠聽聽他們的童子試的經歷,確實會有大收穫!”
說着,他看了一眼對面獨自坐着悠閒品茶的秦秀才,就小聲提議道:“張兄,方兄,那又何必等着別人來主動給我們說呢?我們應該去主動請教纔是,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大有裨益的事情,可不能因爲拋不開面子就失了機會啊!看,那位秦秀才一個人坐着呢,我們先去請教他如何?”
張進和方誌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也是雙眼一亮,董元禮說的也是啊,他們何必要等着別人來主動把童子試的經歷說給他們聽啊,他們本就應該去主動向別人請教纔是啊,這又不丟人!
這樣想着,張進和方誌遠兩人對視一眼,那張進當即就點頭道:“董兄說的極是!我們應該主動去請教的,這並不丟人!走,先去請教那秦秀才,問問他童子試的經歷。”
說完,三人就一起起了身,向秦原秦秀才這裡走來。
本來百無聊賴,正悠閒喝着茶的秦秀才見他們三人向自己走來,也忙是起身拱手笑道:“幾位兄臺可有何指教?”
張進拱手笑道:“不敢不敢!我們哪裡有什麼給秦兄指教的,而是來向秦兄請教的!”
“哦?”秦秀才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們。
董元禮接話笑道:“其實也不瞞秦兄,明年我們幾個要下場考童子試了,心裡卻並沒有太多底氣,所以就想着向秦兄這樣經過童子試考驗的人請教一番,在這童子試中,我們該注意哪些問題呢?還請秦兄指教一二,能不能把秦兄當年考童子試的經歷與我們說說呢?”
秦秀才頓時恍然道:“哦!原來如此啊!那三位快坐快坐!這也沒什麼的,就與你們說說吧,希望我的經歷能夠給你們帶來一些收穫,能夠幫到你們!”
“那就多謝秦兄了!”張進他們相視一眼,一起笑着道謝道。
然後,他們四人又坐在了一起,談論起秦秀才當年童子試的經歷,秦秀才說,時不時張進他們疑惑發問,秦秀才再笑着給予解惑,四人倒也說的熱鬧,氣氛不錯。
而相對於他們的熱鬧,另一處的劉文才、王宣和周川他們這邊就很冷清了,自從王宣低情商地說錯了話之後,他們就都不說話了,只是安靜地喝着茶。
這時,張進他們這邊又是熱鬧了起來,那周川就忍不住伸頭看了一眼這邊,好奇張進他們在說什麼,可他性子靦腆,又不好意思起身離開這裡。
那劉文才見狀,目光微轉就笑道:“王兄,周兄,也不知道秦兄他們在說什麼,說的如此熱鬧,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說着,他就起了身,那本就好奇的周川自是欣喜地跟了上來,傲氣的王宣則是輕哼了一聲,但沉吟一瞬,他到底也是起身和劉文才、周川一起走來。
他們來到張進這處,那劉文才就直接笑問秦秀才道:“秦兄,不知你們都在聊些什麼,聊的如此熱鬧投契!”
張進、秦秀才等人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低情商的王秀才,他們聽問,自是起身,那秦秀才笑着答道:“劉兄,我們也沒說什麼,不過是張兄、董兄、方兄他們向我請教我考童子試的經歷而已!”
“哦?”劉文才掃了一眼張進三人,心裡念頭一轉,就有些明白張進他們的用意何在了,不由點頭笑道,“也是,你們明年要下場考童子試,向別人多請教請教自是有好處的!那我和王兄也可以和你們說說我們當年童子試的經歷,希望能給你們帶來一些啓發幫助!”
人家都主動要給予指導了,張進他們又能說什麼呢?雖然張進不喜劉文才,方誌遠不喜王秀才,但也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
所以,張進他們就笑着謝道:“那就多謝了!快請坐!”
於是,劉文才、王宣和周川等人坐下,七人又坐在了一起,然後劉文才、王宣和秦秀才一一說起各自童子試的經歷來,張進、方誌遠、董元禮和周川則是認真地聽着,時不時插話問幾句,七人又是聊的熱鬧了起來,看着氣氛也融洽的很。
不過嘛,這種融洽的氣氛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其實暗地裡已是有了小團體之分了,那劉文才、王宣還有周川是個小團體,而秦秀才、張進、方誌遠和董元禮又是個小團體,七人之間就分成這樣兩個小團體,倒也是奇怪的很。
而等另外三人再來時,這十人也就順理成章地坐在一起了,五個秀才,五個明年要下場考童子試的學生,一起熱鬧地討論着明年的童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