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不才滯了滯。
紫袖?
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分別兩次聽到過這兩個字。
一次是在石府中,出自姨母之口;還有一次,是在闖凌霄塔時,玉虛師叔提到過。
紫袖,似乎是自己合歡宗的一位老祖。
可現在站在前方的老翁,怎麼會念出她的名字?
驀地,老翁渾濁的眼中爆出一抹亮光,腳步虛擡,身子一時變得虛幻,下一步踏出,竟已出現在幾百米外。
李不才驚駭,對方是要強闖山門啊!
但此人見到自己,也一態平和,沒有殺意,顯然不是心存惡意。
李不才趕忙御空跟上。
但很快,他便驚訝的發現,即使自己催動權利,距離還是在被老翁拉開。
而對方就像走在自家後院般,閒庭信步。
數息後,李不才的面色陰沉下來,隨着老翁又是一步邁出,消失在視野裡,他更是面現憂色。
老翁去的方向,赫然是外門弟子聚居之處。
心中大感不妙,登時提速。
眼前出現守望塔的輪廓,離近了卻發現塔上弟子談笑風生,似乎沒有撞見外人經過。
“參見掌教!”塔上女弟子看見了李不才,高聲呼道。
李不才頷首應了聲,沉聲問道:“可曾見一老翁經過?”
“回掌教,不曾見過。”女弟子表情都很是詫異,不知掌教爲何會問出這種問題。
聽到回答,李不才心中那種隱隱的緊張感仍未消退,繼續向弟子修煉的洞府方向而去。
成片的洞府都被大雪染成白色,四周環境很是安靜,只能聽見風颳過耳邊的呼嘯聲。
遊蕩了一圈,卻並沒發現異常。
鬼使神差地走到紫萱薇的洞府,拍了拍石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萱薇姐姐?”
洞府裡沒有迴應。
這次李不才拍動石門的力道更重了些,運轉了真元,只擊得石門顫動。
裡面依然沒有反應。
李不才心裡那種不安的情緒濃烈到了極點,調動渾身真元,一拳轟向石門。
“隆隆隆……”
巨大的聲響傳來,石屑紛飛,一時間,厚重的石門被他一拳砸出一個大洞。
李不才擡步便踏了進去。
洞府內空無一人。
這時,周遭洞府分別有女弟子走了出來,她們聽到了動靜。
“掌教?”女弟子圍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都有些失神,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紫萱薇可曾外出?”李不才已經沒心思理會這些女弟子訝異的目光,神情有些陰冷下來,心中大感
不安。
“萱薇師妹最近洞府都是緊閉着,似乎是在閉關衝擊瓶頸。”有一名女弟子應聲道。
“那如今她人呢?”李不才心中已有猜想。
果然,衆弟子紛紛搖頭,示意不知。
李不才沒再理會這裡的狀況,直接便向外邁去,御空而起,向小閣樓而去。
他猜測到,紫萱薇消失,十有八九和那老翁有關。
山下時,李不才就問起過,那時老翁回答是來找女兒。
難不成紫萱薇就是他嘴裡說的女兒?
越想越是奇怪,不過這麼看紫萱薇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李不才並不覺得樂觀,這事情無疑透露着詭異。
在金鸞峰外門裡,就紫萱薇和自己關係最好,如今想到對方可能被人擄走,他也不由心中焦慮。
這種事情發生,只有去稟命玉馨。
來到小閣樓,就聽到悠悠琴聲入耳,但能聽出琴音有些紛亂,足可見彈琴者的心境也是難以安定。
進了閣樓,就看到玉馨對窗而立的背影,從側臉上,就能看出她此時的鬱結。
最近這幾個月,合歡宗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就連玉馨這般不問世事的人都不得不上心。
李不才知道,玉馨最討厭別人在自己看書彈琴入神時打斷自己,不過如今情況緊急,他也只能蹙對方眉頭。
“師叔!”李不才聲音拔高,喊了句。
琴聲漸漸止住,果然,玉馨皺着黛眉回望過來。
李不才沒有拖堂,語速飛快,把剛纔的遭遇陳述了一遍。
聽完,玉馨眉頭皺得更緊。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將玉琴直接放在了桌案上,也不加整理,拉起李不才,便向金鸞殿而去。
二人徑直入了主殿,這裡佈置着守山大陣的陣眼。
玉馨探出神識對大陣進行了一翻感知,神色古怪的看了過來。
“你說得可是實情?”她開口問道。
“不才親眼所見,紫萱薇也的確沒在洞府,問了所有內門,都說沒見過她。”李不才回答。
“可守山大陣並沒有被人闖入的跡象。”
“那會不會是對方修爲太高,連大陣都無法感知?”
“合歡宗守山大陣,乃是當年紫袖老祖佈下,除非元嬰修士,不然絕不可能避開陣眼的感知。”
又是紫袖老祖,這是他第四聽到這個名字了,不禁好奇問道:”紫袖老祖是誰?”
“那是父親之前,第九十二代掌教,當時一度被視爲我合歡宗振興的希望,修煉兩甲子就突破至元嬰,可惜英年早逝……”玉馨搖頭悲嘆一聲,“若是老祖仍在,我合歡宗也不至於退居益州。”
李不才怔然,想到山腳時,老翁念出“紫袖”兩字時,身軀顫抖。
“我聽那老翁說起過老祖的名字。”李不才想了想,斷定自己當時沒有聽錯,於是說道。
“這麼看,此人極有可能和老祖是同一時期的人物。”玉馨思索道。
李不才心中一沉,對方和紫袖老祖是同一時期的人物,那起碼是兩三百年前的老怪物。
這麼看紫萱薇應該沒可能是對方嘴裡說的“女兒”,哪有三四百歲的老翁有十幾歲女兒的道理!
那麼紫萱薇又爲什麼會失蹤?
李不才一時腦中亂成一團。
“不派弟子搜山嗎?”李不才想到紫萱薇可能有所不測,有些心急。
“對方若真是元嬰,搜山也沒用。他沒對你下手,就證明對方沒打算與我合歡宗爲難。”
“外門弟子失蹤,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理。”李不才急眼。
“如今是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可能爲了一個外門弟子封鎖大陣。”玉馨冷聲道。
李不才聞言,一顆心立時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