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轉移到很高的樓層,這裡幾乎看不到人。素蘭和接待他們的醫生等待着那個“手握奇蹟大門鑰匙”的人。很快,三個身着白衣的人魚貫而入,衣領上有用金絲繡着鷹的圖案。爲首的人十分年輕,他帶着一副奇怪的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是外露的下巴線,優美流暢,相信摘去眼鏡後,定是一個面容英俊的人。
醫生連忙站起身向對方深鞠躬,“教授,非常感謝您能過來。”
對方卻好像沒看見打招呼的醫生,徑自走上前去查探少年的傷勢。醫生好像一點也不顯得尷尬,就像習慣被這樣對待,依舊笑臉迎人。
對方只花了三十秒左右的時間檢查完少年的傷勢,最後他用冷冷清清的聲音說道:“的確是個奇蹟,不過沒用了,剩下來這堆倒是不錯的實驗材料。”他轉身對着身後的兩人說道:“可惜!浪費了我的好心情。拉去我實驗室,做各項檢查分析後,抽乾血就扔了吧。”
素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前一黑,她情急之下驚措地抓住了眼前的白色外袍。一道冰冷的視線透過眼鏡直射過來,令她恐懼地打了個冷顫,那種眼神就像刀子在身上劃拉一樣疼。
“放手。”對方說了兩個字。
爲了哥哥,死都不放手。素蘭更加大力地攥緊了手中的布料。她順着手中的衣服一路向上,對上鏡片後的眼睛。
顯然這個舉動令對方更加惱火。對方往後退了一步,想抽回素蘭手中的衣物。“髒死了,快放手。”他厭惡別人觸碰到他,衣服也不行。
“不,死都不放。”
猛一用力,素蘭被毫無懸念地拖拽到地上,輪椅摔在地方,發出很響的動靜。手中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關節都已經泛白。她倔強地回望這道冰冷的視線。
房間的其他人都不敢妄動,這位教授的脾氣壞到什麼程度,大家心知肚明,魔鬼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救救他,求求您了。”素蘭聲淚俱下地請求。
“先放手。”對方挑着眉看着她,聲音雖是輕的,卻滿是不耐煩。
素蘭稍一鬆力,手中的布料刷一下就不見了。
“我從來不做不完美的木偶。”語氣清冷帶着高傲,他看了看坐在地上女孩,像是怕她會再抓住自己的衣襬,極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接着說:“恢復四肢,連接神經骨頭什麼的都是小事,主要是臟器破壞得太嚴重了,眼睛整個都沒用了,短時間內不可能找到匹配臟器和眼睛,他很快就玩完了,所以不用浪費力氣。”
“臟器什麼的,我可以捐,他需要什麼,只要我有的,儘管拿去。”素蘭跪着懇求他。
對方顯然有些吃驚,他蹲下身來,用戴着手套的手,托起素蘭的下巴,審視了一會。大拇指拂過嘴脣,手指突然竄入口腔,一陣麻麻的痛感從口腔內壁傳來。對方抽出手,把手套摘下扔進垃圾桶,又帶上了新的。
“你們不是親兄妹。”對方語氣肯定。
素蘭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的,並且這麼篤定。“必須要是親兄妹才行嗎?”
“就算是親兄妹也不一定行。”看着女孩如此殷切的眼神,他朝旁邊的人說:“給她做個配型測試。”既然這麼想,那就試試吧。一向跟死人和快死的人打交道,他忘了說明大問題。啊,麻煩死了,管他的,肯定配不成功的。異基因配型的相合的概率在3萬分之一到一百萬分之一之間,概率太低了,除非是奇蹟。
在抽血後短短几分鐘,門外的兩個男人面帶喜色,急衝衝地進來,“配,配好了,完美吻合。他們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女孩喜極而泣,她可以捐獻。
戴着眼鏡的男人聽完後嘴都張成O型,久久沒法閉合。他接過報告審視起來。什麼情況?剛剛明明做過DNA檢測,他的系統不可能錯誤。他看了看牀上瀕死的少年,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女孩。
血型相同,PRA(羣體反應性抗體)水平致敏概率幾乎不計,HLA配型、氨基酸殘基配型;DR、B、A,以及HLA的HLA-A、B、C、DR、DP、DQ6 大分型,下到I類基因,等位基因號皆盡吻合。
看着密密麻麻的報告,最後幾個大字醒目地寫着——100%吻合。
真的是奇蹟!不過......
他放下手中的報告,輕輕拍了幾下掌,以示慶祝,他看着素蘭,“願意捐獻,我佩服你勇氣可嘉,配型成功,也值得慶幸。不過動手術要等你死後才行,這是國際規定,我可不能給活人取器官。他恐怕撐不過幾分鐘了。”
“不,我很快就會死的,昨夜逃亡的時候,我被異變的黑曼巴咬傷了。”
在座各位都震驚了。什麼?沒有聽錯吧,她說的是異變的黑曼巴。別說是異變的,就是正常的黑曼巴,因其毒液過於迅猛,在被其咬傷後快到幾分鐘就會身死。她竟然說是在昨夜被咬傷的,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哥哥爲了我不受蛇類攻擊,給我喝了一種降溫藥,當時我已經被咬傷,但是他並不知情。他說這個藥會令生命體徵暫時停滯,血液流速減慢,可能是這個藥緩減了蛇毒發作。”
戴眼鏡的男子聽完後,嘆息着搖了搖頭。雖然他從來不相信命運,但眼前這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
“開始手術吧!”
女孩閉上了眼睛。吶,哥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