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些？”杜春雁想了想，“請問要多高？”
“自然是愈高愈好。”
杜春雁又想了想，“那……請問要多近？”
“自然是愈近愈好。”
所以？所以自然是問了等於沒問。
“這裡最高的山是北高峰，海拔大概有……”
唐三道打斷她，“山路難行。”
“樓的話，電信大樓應該比較高，看到沒？就是那幢，頂上亮着燈的，在三橋旁邊……”
唐三道又打斷她，“距離太遠。”
“其實我們住的小區，也有六層，如果……”
唐三道再次打斷她，“那個太矮。”
“那麼？”請問你到底想要怎樣？見過挑三揀四的，沒見過你這麼挑三揀四的。
“爲師看中的是……那個地方！”順着他那修長而優美的手指，杜春雁看到……這不是東方公寓三期麼，好像要十月份纔開盤吧……靠！原來你早就有看中的了，還……還……你這算是……調戲我嗎？
“這個樓盤還沒造好的，恐怕……”
“無礙，彼處陰氣比較重，很適合爲師打坐吐納，吸收日月精華。”唐三道輕飄飄地說。其實她想說，施工重地，恐怕進去會有點不太安全……他剛剛說什麼？
“陰氣？”杜春雁倒吸一口涼氣，還有這麼特殊的修煉條件？難道他修煉的是……邪功？
“徒兒實不必此般表情。”唐三道的目光飄向了遠方，“日爲陽、月爲陰，所謂的日月精華，其實是需要分開吸收的，日間吸收日光，自然是陽氣旺盛之處爲佳，夜間吸收月光，則是陰氣重些的地方較宜，如此方能陰陽調和。”
杜春雁忍不住有些懷疑，“那個上面……真的能吸收日月精華？”
“你自然是不行。”唐三道不緊不慢地道，“你修爲尚淺，還吸收不了日月精華，不過，你可以看爲師吸收。”
“啊？”
“啊什麼？”唐三道邁開腳步，“走。”
……
到了那個工地樓下，杜春雁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跟着上去。
他上去能吸收日月精華，她上去就只能看看，看到紅燒肉不能吃，那還不如不看！反正那玩意她暫時還吸收不了，等能吸收的時候再看也不遲，他是有閒情逸致，大半夜的還跑到工地去看月亮數星星，但是她不同，她明天還要上班的。
所以？
所以還是先回去洗洗睡吧，一會兒半夜還要爬起來修煉呢。
洗臉……刷牙……
杜春雁不經意地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一種錯覺，彷彿這些天來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一個夢，什麼唐三道，什麼修真，都是根本不存在的……這是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有這種錯覺……也對，這麼多天來，唐三道一直在她眼皮底下晃過來、晃過去、晃過來、又晃過去，確實很難產生不存在這麼個大活人的錯覺。
事實上，她的這個錯覺僅僅維持了三秒鐘……因爲鏡子中，突然，多出一個人！
別怕，這張臉很眼熟……雖然，這張臉有些模糊……那是因爲她習慣在洗臉刷牙前把眼鏡摘下來……但是，就算不帶眼鏡，她照樣一眼就認出來，這張臉是屬於唐三道的，不過爲了確認一下這張臉真的屬於唐三道，她還是戴上了眼鏡，果然……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他不是去吸收日月精華了嗎？
沒錯，是去吸了，但是，所謂的精華，吸收的時間長短和吸收的量的多少不一定是成正比的，同樣吸收的量的多少也利用的量的多少也是不一定成正比的。
所以？
所以他的吸速度比較快、收的效率比較高，吸完了，就回來了。嚴格來說他比杜春雁回來得還要早那麼一點點，因爲杜春雁在回來的路上，還在附近的小超市稍微地逛了逛，順便買些衛生紙啊衛生巾啊之類的東西，因爲即使她現在踏上了修真這條前途無量的光明大道，她也還是要上廁所的，還是要來例假的……悲劇啊。
只是……按照杜春雁的理解，吸收完日月精華，不是應該精神煥發的嗎？比如雙目炯炯有神什麼的，可是他……他的臉好像……被扁了？
唐三道陰着臉說，“不是好像。”
“你……跟人打架了？”杜春雁的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太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把人打死了吧？那個，殺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
“所以，你……應該沒有還手吧？”她猜應該是這樣的，大哥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修真者，動動腳趾頭就能讓一堆人消失的修真者，應該不屑和凡夫俗子動手纔對。
“沒有，我打不過她們。”
“呃？”她懷疑……是不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可是他的表情分明……杜春雁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他，“你不是修真者嗎？”
“我是修真者，不是武林高手，她們有三個人！”唐三道的臉色很難看，“而且，她們還有武器，我什麼都沒帶。”
“你是說……有人拿着武器，故意襲擊你？”杜春雁不禁覺得有些愕然，就他這身和丐幫媲美的打扮，應該不至於會被人盯上吧，難道是……劫色？看上去貌似有點像，可是……這裡什麼時候治安變得那麼差了？
“現在的女子，太不可理喻了。”
“女的？”
“我剛吸完精華下來，還沒過馬路，突然有三個女子衝上來圍住我，她們說我帥，我不承認，她們就打我，還說我虛僞。”
“……”
他說完後，她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所謂的武器，是……包包！
……
東部軟件園，比爾軟件有限公司，周例會。
所謂的周例會，一般都會在週一召開，就是報告報告上週做了些啥，以及這周準備做些啥，一般情況下，這週報告的“上週做了些啥”和上週報告的“這周要做些啥”是會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和下週要報告的“這周要做啥”相似度很高……其實這些廢話在上週五的周總結報告中已經寫得很明白了，不過，“寫”和“說”是不一樣的，“寫”主要是你寫給領導看，而“說”出了你說給領導聽外，領導還會現場點評，注意，點評纔是重點。
比如現在，杜春雁就正在聚精會神地聽點評……聽點評必須要聚精會神，否則很容易睡着，可是……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地聚精會神，但她還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很不好意思地說，這已經是她第十三次打哈欠了，這實在不能怪她，本來她就已經夠困的了，奈何領導的節奏太像搖籃曲，聲音又太過抒情，而且他點評的時候還很喜歡左右搖晃，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首歌，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停！
爲了分散注意力，杜春雁用力推了推她的眼鏡……按照唐三道的說法，修真雖然不能把單眼皮修成雙眼皮，但是卻可以改善她的視力，不過貌似到目前爲止貌似還沒發現有什麼明顯的效果，以前能看清的現在還是能看清，以前看不清的現在還是看不清……如果按照這種進度的話，不知道從0.1修到1.0，需要花多長時間？
“Mary。”沒反應……
“Mary。”沒反應.....
“Mary。”直到第三次聽到這個外國人的名字，杜春雁才突然醒悟過來，領導這是在叫她呢，自從一個月前董事長到樓下某美資公司溜達了一圈，回來後她就變成了Mary，她前面的就變成了Bruce，她後面的就變成了Jason，她左邊的就變成了Lucy，她右邊的就變成了Rock，她前面的前面……她後面的後面……全他媽變成外國人了。
一般情況下，輪到報告的纔會被點名，但問題是她已經報告過了，那就只剩下另一種比較特殊的情況了，領導今天心情好，臨時增加了提問回答的環節，所以……杜春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她不知道他問了些什麼……她偷偷瞄了一眼，領導的臉色很平靜，平靜得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平靜……是隨便說些什麼呢，還是……敵不動，我不動？誰知道，她還沒有想清楚，領導就先開口了，“你猜，我剛剛的問題是什麼？”
“我猜……”
他讓她猜，她真的猜了，於是她真的完了……不要想太多，領導是很開明的，絕對不會爲了這種芝麻綠豆的事情隨便開除員工，開玩笑，開除需要陪付三個月的薪水……所以？所以他只是意思意思扣了她一點點補貼。
忘了說明一下，杜春雁的領導，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長……公司就只有這麼一個領導，他以前的名字是張名揚，大家都叫他張總，現在……現在除了他自己叫自己Steven，其他人還是管他叫張總……千萬別以爲他很老，他也是80後……80年，也是80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