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嚴河跟江玉倩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也說起了《牀下有人》這部電影。
“其實這部電影也挺適合你拍的,玉倩姐。”陸嚴河笑着說。
江玉倩:“我也覺得,不過,因爲之前沒有拍過類似的題材,基本上沒有這樣的劇本找我。我發現電影圈的劇本比劇圈的劇本還要單一,我幾乎沒有怎麼接到過讓我心動的電影劇本。”
“這一類電影題材之前也不怎麼熱門。”陸嚴河說,“徐衣仁把這個題材扛起來了。”
江玉倩:“她挑劇本的眼光比我好。”
陸嚴河問:“你下次什麼時候進組?”
“下個月就進組了,參加完荷西電影節之後,就要去拍《神秘鬼影》了,不過這部電影我的戲份不多,大概一週就能拍完。”江玉倩說,“然後就沒有別的安排了,還在看劇本。”
陸嚴河問:“沒有看到滿意的劇本嗎?”
“總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沒有各方面都特別合適的。”江玉倩也很無奈,說:“每次看劇本的時候,總是會想很多,雜念多,這一點不好,但我好像怎麼改也改不了。”
陸嚴河理解地點點頭。
江玉倩:“你下次要是看到有什麼好劇本,有適合我的角色,你告訴我一聲,我去找片方爭取角色,我現在對於我自己看劇本的眼光是真的沒有什麼自信了。”
陸嚴河點頭。
“行。”
兩個人吃過午飯,一起出來的時候,他們的保鑣、助理帶着他們各自上車,準備離開。
“嗯,對面那輛車是狗仔吧?”江玉倩指着馬路對面那輛灰色的麪包車,跟陸嚴河說。
陸嚴河看過去。
那輛灰色麪包車車窗緊閉,停在這個偏僻的私人餐館附近,確實有些突兀。這一塊不像是會有這種灰色麪包車停駐的地方。
而隨着江玉倩這麼一指,那輛麪包車忽然發動了,往前就開。
“好像是。”陸嚴河看着它逃之夭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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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倩:“估計又要被他們發新聞了。”
陸嚴河搖搖頭,聳聳肩。
果不其然,都沒有等到第二天,一個小時以後,就有媒體發了陸嚴河和江玉倩私下聚餐、離開時被拍的照片。
江玉倩氣得發了微博。
“偷拍我就算了,能不能拍得好看點!偷拍是你的飯碗,形象是我的飯碗!”
江玉倩馬上又發了一張自己的自拍照。
“我長這樣,不長那樣!”
蹭一下,江玉倩的迴應就爆上熱搜了。
這個時候,陸嚴河已經跟陳梓妍匯合了。
他們下午要到靈河跟徐天明和陳寅開會。
陳梓妍看着熱搜,對陸嚴河說:“玉倩倒是越來越懂怎麼在網絡時代發言了。”
陸嚴河:“玉倩姐現在非常明確自己要走什麼路線,對這種免費送上門的話題,她第一時間就跟衡姐商量了要怎麼迴應了。”
“第一時間?什麼意思?”
“狗仔偷拍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了。”陸嚴河解釋。
陳梓妍馬上嫌棄地看着陸嚴河。
“她第一時間跟何衡說了,商量公關對策,你呢?你怎麼沒有想到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陸嚴河說:“這種小事我還跟你說幹嘛,汪彪現在是我的執行經紀人,他就在現場。這種事情也不需要跟你報備吧?”
陳梓妍說:“我是擔心有那些腦子缺根弦的造謠你跟江玉倩。”
“……”陸嚴河說,“整個娛樂圈,還有誰不知道我跟玉倩姐的私交,還會產生這種誤會?”
“明知是誤會也可以造謠。”陳梓妍說,“爲了流量,狗仔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即使造謠,應該也可以馬上澄清吧?”
“擋不住你有一波黑子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三人都可以成虎,三百人、三千人呢?蒼蠅多了你也煩的。”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進了公司。
徐天明和陳寅都站在公司門口等他們。
靈河這家公司在他們兩個人的領導下,其實運營得很好,從一開始的版權運營,到今年《合租男女》《電話》兩部主控影視項目的運作,以及接下來《仙劍奇俠傳》的推進,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就如一開始陳梓妍對他們的判斷一樣,徐天明攻外,陳寅守內。一年下來,最難得的就是在這麼緊張的起步期,陳寅一點點地把靈河的架子都給搭了起來。其實,剛起步的公司都不敢迅速擴張的,因爲一旦外部環境不好,接不到項目,擴張後的人力資源就會直接拖垮公司的運轉——簡單來說,公司沒有足夠的項目,就養不起這麼多人。
陳寅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剛開始的半年,他沒有墨守成規地直接成建制地補充各個部門的彈藥,而是由他一個人帶着幾個組長,以項目制來靈活用人。簡單來說,哪裡有項目,人去哪裡,而不是焊死在某個崗位,某個部門。
這樣一來,用人成本有效得到控制,並度過了一開始的混亂起步期。這也給了徐天明一定的時間去外面攻城略地,不必因爲後院着火,火急火燎地以賺快錢、拉項目爲第一目的。兩個人的配合有張有弛。
現在,靈河也不是一個五臟俱全的大公司。目前的部門設置也還是保留着項目制的影子,除了行政、財務、法務幾個基礎性、業務性的部門,其他的部門,還是以項目爲主,比如一開始就有的版權運營部,以及後面成立的影視製作部。
具體的製作人員是不納入這些行政部門的,他們是另一類人員管理——在靈河,陳寅不僅僅做了部門的劃分,也做了人員類型的劃分,主要分爲創作類人員和行政類人員。這樣既方便財務那邊管理不同人員的工資發放方式,也有利於公司分類管理。
聽完公司第一季度的彙報,陸嚴河還挺驚喜的。
他一直知道公司運營得還不錯,但具體怎麼弄的,他卻沒有深入瞭解過。
徐天明說:“《合租男女》這個項目,我們計劃在七月份開機,這部劇是由我們主控並製片的第一部劇,計劃拍攝一個月的時間。整部劇的製作預算是1200萬,目前我們拿到了四個品牌的廣告植入,但因爲我們拒絕以口播形式在劇中念廣告詞,只確保特寫鏡頭和出鏡次數時長,廣告植入費比市場價格要低很多,一共只有350萬的廣告植入收入。”
陸嚴河有些詫異。
“這部劇還做廣告植入嗎?”
以前他的劇都沒有這一點的,像《老友記》,上億的植入廣告費都不要,就是爲了確保劇情連貫。
陳梓妍問:“這個是胡思維和白景年接觸的嗎?”
“是的。”徐天明解釋,“是劇本里面需要相關的道具,按照劇情去聯繫的品牌。我們根據劇本,實際上有十三個不同品類的廣告植入位置,但因爲這部劇完全用新人演員,我們又不同意使用傳統的劇中人物插入口播的植入方式,所以最終達成合作的品牌方只有四個。”
陸嚴河和陳梓妍聞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這部劇從劇本開發到製作,其實都是胡思維和白景年在做。既然是他們的決定,他和陳梓妍兩個人也早就決定,不要輕易干涉和插手。
其實,如果胡思維和白景年真的能夠做出一部跟《老友記》一樣的情景系列劇,對靈河來說,會很好。一個影視製作公司,如果想要從陸嚴河的製作公司變成一家真正的、受到行業認可的製作公司,那就必須要有一些跟陸嚴河無關的影視項目成功。
徐天明說:“《人在囧途》開發的網劇也快出來了,這個IP還是挺多人感興趣的,之前跟我們簽了合作的那個旅行社,又提出要續約。《胭脂扣》的舞臺劇也已經進入排練階段了。泰國那邊也有一家電影公司想要翻拍《胭脂扣》,但是他們的翻拍思路是想要讓如花變成厲鬼來找十二少復仇,拍成一個真正的鬼片,我覺得不太適合本來的主題,會影響《胭脂扣》的品牌形象,就拒絕了。”
“鬼片……確實有點扯。”陸嚴河點頭。
“《武林外傳》在江芝建造的七俠鎮,文旅收入很可觀,上個季度的結算也出來了,我們拿到了三百二十七萬的分紅。”徐天明說,“接下來,我們聯合了漢服品牌‘獨秀’,將進行武林外傳主題的古裝周邊開發。”
陳梓妍問:“獨秀這個品牌靠譜嗎?這種周邊開發最容易出問題,質量不過關,糊弄人,坑粉絲,扯虎皮做大旗,掛羊頭賣狗肉,咱們這邊必須要有一個監督,全程跟進這些周邊的事情才行。”
徐天明點頭,說:“我上個月從吉姆鹿文化挖了一個從事這種文創周邊製作有八年經驗的老手來負責我們這條業務線,他會全程跟進,我也會盯着,版權運營是我們靈河製作現在最穩定也最重要的收入來源,陳寅也正在着手準備建立一個周邊開發監管部門,與開發市場部門獨立開來,確保產業線的乾淨。”
陳梓妍:“周邊開發,每個月都提交一個詳細的開發進度和質量評估的報告給我,這個我得親自盯一下。”
徐天明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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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他們跟徐天明和陳寅開完會,又去了拾火。
盧慶珍帶着新上任的品牌PR任豔飛和陸嚴河見面。
隨着陸嚴河現在的工作需要對接的合作方越來越多,陸嚴河的經紀事務也終於在這一塊有了一個打理人。
品牌PR的工作,就是幫陸嚴河對接所有的品牌商務問詢和合作。大到陸嚴河的代言,小到陸嚴河日常出行的吃穿用度的贊助——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像陸嚴河這種級別的明星,他的吃穿用度全都有品牌方贊助,只要陸嚴河願意用,願意穿,甚至都不需要陸嚴河專門發個廣告或者什麼的去做專門的宣傳。
除了這些小事情、小方面,陸嚴河在每一個公開活動的露面、出鏡,衣服,鞋子,手錶,等等,他既需要這些品牌提供贊助來保持他頂級明星的形象,這些品牌也需要他這個頂級明星來成爲它們行走的廣告位,其中需要品牌PR穿針引線的地方多了去了。
以前這些事情,全部都是陳梓妍和汪彪來打理的。他們一是不專業,畢竟,就算是頂級明星,品牌關係也是需要維護的,二是他們個人的精力也有限,這些對接的事項繁雜又佔時間,專門找一個專業的人來打理更好。
任豔飛是經過陳梓妍和盧慶珍考察了好幾個候選人之後,最終選定的。
任豔飛本身就是一個金牌PR,在業內久負盛名,負責了好幾個一線藝人的品牌PR工作。
陸嚴河這是第一次跟任豔飛見面。
除了認識以外,還有一個主要的事情要討論,就是這一次陸嚴河出席荷西電影節的幾套造型,該穿什麼品牌。
男演員不比女演員,在公開活動和紅毯上,越是頂級大牌的男演員,越會在風格上趨於保守、不出錯。
這是因爲在這個行業,在這個市場,對於男演員和女演員的期待與要求就是兩個方向。
不過,這不意味着男演員的造型就不重要了。他們的造型只是很少會在傳播領域像女明星那樣有話題度。
任豔飛說:“BAIMO墨鏡希望你能夠在其中一個造型戴他們的墨鏡,BAIMO本身也已經是墨鏡這一塊,在全世界範圍內的超一線品牌了,他們的高層很欣賞你,不過,他們這個品牌在我們國內的代言人一直是陳品河,合作了很多年了。所以,除非他們跟陳品河的合作關係結束,不然大概率不會跟我們進行代言合作。”
陸嚴河聽到陳品河三個字的時候,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了陳梓妍一眼。
陳梓妍說:“那我們就不跟BAIMO合作了。”
“能夠跟BAIMO同一個級別、配得上嚴河現在身份的墨鏡品牌,只有DENPER,這家品牌之前爆過雷,政治色彩有點重,我不建議這家品牌的東西上嚴河的身。”任豔飛說,“其實,即使BAIMO不能給嚴河代言人的身份,也不影響雙方合作,如果嚴河願意戴BAIMO的話,他們也會給合作酬勞,並且,在其他方面也會給嚴河支持。”
陳梓妍:“這個說法我認同,但是BAIMO這家品牌算了,陳品河和嚴河除了年齡和資歷上的差距,在其他方面,其實存在競爭關係,一個有代言人Title,一個沒有,容易被人揪住這一點攻擊嚴河,所以,這種合作不能接。”
任豔飛有些意外——
她顯然沒有料到,在陳梓妍的判斷裡,陳品河跟陸嚴河竟然是競爭關係。
這兩個人之間差着快二十歲呢。
任誰都不會這麼認爲吧?
但從廣義上來說,又確實是這樣。畢竟國內男演員裡,真正能夠在國際影壇代表中國男演員面孔的,也就是陳品河、商永周和陸嚴河三個人。
任豔飛點頭,說:“好,我明白了,那BAIMO就不考慮了。”
任豔飛就這一次在荷西電影節的行頭,跟他們開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關於哪一場活動穿哪些品牌,全是細節,讓陸嚴河聽得昏昏欲睡。但是,聽進去了,陸嚴河又很感慨,藝人的工作,真的是細微處見真章,到處都是坑。
不同的品牌在媒體眼中是什麼定位,陸嚴河現階段需要釋放出一個什麼樣的信號,不同的場合是什麼性質、什麼定位,同行其他人會穿什麼,每一個品牌的選擇,都需要結合這些東西來考慮。
開完這個會議,陸嚴河就跟跑了一場馬拉松似的,精氣神都快耗光了。
他不禁問陳梓妍:“爲什麼我要參加這個會議,參與這麼多細節的討論?”
“一,這個工作比你想象中要重要,你要明白每一次我們團隊爲你準備的造型背後,都意味着什麼樣的工作量,以及會進行什麼樣的考量。二,還是那句話,你不能夠待在信息繭房裡,你需要不斷地瞭解新的東西。我很確定,今天我們開會討論的這些東西,你肯定不清楚。”
陸嚴河點頭:“確實不清楚。”
陳梓妍:“所以你知道爲什麼要讓你參加這個討論了。”
陸嚴河:“行吧,學了不少東西。”
“任豔飛就位了,我這邊還會再專門給你找一個宣傳總監。”陳梓妍說,“以後你對外的公關和聯繫也需要一個專人來負責。”
“啊?”
“別啊,你如果不想讓我跟汪彪累死,就應該讓各項工作精細化,專業的事情由專業人士來幹。”陳梓妍說,“你知道你的宣傳工作量有多大嗎?拾火都是有一個三個人的小組來專門全職全時負責的,只是平時都是汪彪在跟她們溝通對接,你不知道罷了。”
陳梓妍說完,點點頭,“以前沒給你配齊這些人,是因爲你收入沒到那個級別,現在你已經不缺這點收入,完全養得起團隊了,就不要摳摳嗖嗖了。”
陸嚴河只得點頭。
他又確認:“不過,梓妍姐,你不會給我建好這個團隊以後,就不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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