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無數次試圖聯繫二哥,想要和他認真談談相親的這件事,但是每次一開口就被無情的拒絕。唐宋原本都想放棄了,結果沒想到今天突然出現曙光。
只是,這曙光因爲突然出現的旁邊這小姑娘而顯得特別特別蹊蹺。
宋之星單腿站在一旁,一雙眼忍不住往桌上飄去。那一張張照片,看得她眼神越來越暗,她目光又看向唐御。他好像對這件事很有興致的樣子,一直在認真且耐心的看着那一張張女人的照片,看得出來,是真正在認真的挑選。
她緊抿脣。
就聽到唐御開口問:“這些都是你們最後篩選的結果?”
是問對面唐宋的。
唐宋頷首:“嗯。爺爺看過,三哥、四哥、五哥都看過。”
“那你們覺得最中意的是哪個?”
唐宋從一堆照片中挑出一張來。照片上是個年輕活潑的女子,看起來青春洋溢。“我知道你喜歡這一款,蘿莉型的,對吧?”
唐宋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身邊的女孩。宋之星呼吸收緊一些,只見唐御看都沒有看那張照片一眼,就扔到一邊去,“誰和你說我喜歡這種型的?”
“以我們的交情,還用得着你說嘛。”唐宋得意的挑眉。事實就明擺着呀!身邊的星星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唐御擡起頭來,重重的看了他一眼,“口味是會變的。以前喜歡,不代表一直喜歡,更不代表以後還會喜歡。”
這話一落,場面突然莫名的變得有些冷。不但唐宋聽明白了,就是宋之星也聽明白了這是話裡有話。
他不過是在不斷的暗示自己,不用糾纏,更不用再留戀。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曾經是她極力想要翻篇,而現在他真正翻篇了,她卻還深陷其中,走不出去。
“就這個吧。”唐御卻像是渾然沒有察覺到她內心的波動,挑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唐宋,“成熟、性感,我現在喜歡這種類型。幫我安排見面吧。”
宋之星摁在辦公桌邊沿的手指,稍稍曲緊,而後,漸漸鬆開來。她轉過身去,想安靜的默默離開。
很努力的要保持離開的優雅姿態,不想太過狼狽,但是腳落在地上,該死的疼。她走沒兩步,疼得眼眶都浮出霧來。
她就不該來這兒的!都疼成這樣,就應該先去醫院纔對!一定是一路動了這麼久,以至於傷得更厲害了!
宋之星越想越難受,可是,走沒兩步,身後的人突然出聲,“星星。”
不是唐御,而是唐宋。
宋之星深吸口氣,停下腳步。她很用力的斂住眼底的霧氣,回過頭來看他,衝他微笑,“六叔。”
“你腳是怎麼回事?”
“……沒事,小事而已。”
唐宋已經走過來了,蹲下身,一眼就看到她腫得很大的腳脖子,“都腫成這樣了,還叫小事?”
“真是小事,你看,我走得好好的。”宋之星故作輕鬆的想要好好活動一下。可是,才一動,額頭上一層冷汗,身子一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唐宋眼疾手快,將她穩穩扶住。
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這一幕的唐御不動聲色的皺眉,視線落在她腳踝上。
“行了,你別逞強了,去沙發上坐下,我給你看看。”唐宋指着辦公室裡的沙發。
宋之星搖頭,“不用了,我現在就去醫院。”
唐宋有強迫症,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沒法不顧。而且,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星星是他們一起看着長大的小丫頭,更不能不管。但他也知道現在她留在這兒的處境相當尷尬。
唐宋扭頭看向唐御,“二哥,休息室現在沒人吧,我借用一下?”
“有人。”唐御毫不猶豫的回答。
宋之星暗了眉眼。他很顯然是不希望自己在這兒多留,她要是再留下,便是自討沒趣。宋之星剛想再次拒絕唐宋的好意,便聽到唐御沉聲開口:“就在這兒看。”
宋之星一愣。
驚訝的目光怔忡的看着唐御,唐御的視線和她對上一秒後,便挪開去,那雙眼裡始終看不到半點波瀾。只順手翻開桌上的文件,批註起來。
宋之星心裡是百轉千回,唐宋分別看了兩人一眼,彎彎脣:“你也別磨蹭了,趕緊趁着我二哥沒有改變主意去坐下吧,我給你看看。”
最終,她也沒有走。就跳到沙發上坐下,受傷的腿撬起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唐宋在腳踝上按了幾下,又捏了捏。宋之星疼得吸口氣,細眉團成一團,卻緊緊咬着脣,沒呼痛。
以前有唐御在,她一定會賴在唐御懷裡叫疼。可是現在……
再不是過往了……
所有的傷痛,她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咬着牙承擔。
宋之星下意識看了眼唐御,他還在看文件,並沒有擡頭。
“疼吧?”唐宋問。
宋之星倔強的搖頭,“……還好。”
“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唐宋笑,“以前要是扭成這樣,早就哭鼻子了。”
宋之星扯扯脣,“我有傷到筋骨嗎?”
“那倒不至於。不過,昨晚就該及時做冷敷。”
“昨晚我睡過去了,一點感覺都沒有。今天早上才發現。”
唐御坐在那,明明在看文件,可是,策劃方案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目光,偶爾會落到另一邊的某人身上。昨晚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扭傷了腳。
煙癮上來,他下意識摸到煙,但只是壓在煙盒上,並沒打算抽。
“二哥,我先下去一趟。”唐宋突然站起身。
“怎麼?”唐御擡目。
“去藥店買冰袋,順便買些化瘀的藥膏。”唐宋看到他放在煙盒上的手,提醒道:“你別抽菸,星星有哮喘。”
“哦,忘了。”唐御把煙挪到一邊去。
‘忘了’兩個字,說得雲淡清風,可是,卻挫得宋之星五臟六腑都在疼。
曾經,他那麼在意她的病。小心翼翼的護着她,時時刻刻監督她,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無法央求他還記得或者在意她的一切。她也沒有資格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