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狠狠推開唐宋,始終再無話。
他轉身,沉步踏進雨中。
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沉重……
雨中的背影,落寞而孤寂,蒼涼而悲傷。
唐宋看在眼裡,亦覺得難受。
這輩子,真是孽緣,才讓他遇上了白粟葉!
…………
十天後。
白粟葉是被清晨的手機鈴聲吵醒來的。
不是鬧鐘,而是日曆的提醒。
和夜梟簽訂契約的時間,最後一天。
倒數最後一天……
她躺在牀上,看着日曆,才發現,原來日子過得如此的快。這十天,她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無論是頭上的,還是身下的。頭髮放下來,頭上甚至是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自那日一起乘了地鐵後,夜梟便再也沒有和她聯繫過。
有幾次,她狀似無意的看過納蘭的微博,可是,在那兒也沒有窺探到任何夜梟的行程。
那會兒的心情,很複雜。好像有些失落,可是,又有些慶幸。慶幸,至少不是像她上條微博的內容。
她突然發現,如果夜梟不再聯繫自己,這個人,便像是從這個世界上徹底蒸發了一樣。她的世界裡,不再有任何屬於他的痕跡。
過了今天……
他們之間,便是連協議的藉口都不再有了。
真正的,再不糾纏……
正走神,老太太打了電話過來。
白粟葉把手機按了免提扔在洗手間的洗手檯上,邊洗漱邊和老太太通話。
“今天好好打扮一下,下午兩點,你來鐘山接我和大白。回頭夜擎等忙完了,晚點也會過去打個罩面。”
白粟葉這纔想起之前老太太說的雲家今日辦壽誕的事。
“喂,你不說話,不會是把這事給忘了吧?”老太太沒聽到聲音,又問了一聲。
“之前我只是答應您考慮考慮,又沒有說一定要去。”白粟葉脫下睡衣,光着身體走到花灑下衝澡。
老太太在那邊不高興了,“我可是已經和雲家人說好了,說是你一定會去,你這麼不給媽面子,以後我成天的唸叨你,成天的催你找男朋友,我看你煩不煩!”
煩啊!
現在就已經煩透了!
白粟葉簡直是哭笑不得。家裡這位老太太耍起賴來,連夜擎都拿她沒轍。
“行,我答應你去。不過,您也得答應我,一會兒在溫泉山莊,別管我和雲釧的事。感情這東西,你讓我自己發展,行嗎?”
“你要能發展,我還管你?我就怕你誰都不發展!”
白粟葉站在噴頭下,讓熱水從自己身體上流淌而過。她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爲何緣故這麼操心,並非夜擎已經有孩子,也並非是自己年齡的問題,而是大概,她也收到夜梟回來的風聲了。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不會讓您操心。”
這話一出,倒是讓老太太怔了一瞬。她是不敢在女兒面前提‘夜梟’這兩個字。但其實,兩個人如今也是已經心照不宣。
老太太沒有再多說什麼了,把電話掛了。
白粟葉洗完澡出來,精神了許多,又出去晨跑了十幾公里,才換上制服,開車去國安局。
“部長,局長讓您去他辦公室。”
白粟葉纔到,秘書便和她交代。
她應一聲,整理好着裝,上樓。樓上威嚴肅靜,局長坐在沙發裡,神色凝重。裡面除了局長之外,還有幾位將軍。大家臉色都不是很好。
“局長。”她敲了敲門。
“進來吧。”
白粟葉推門進去。
“隨便坐。”局長招呼她。
白粟葉在沙發上坐下,大家的視線都齊齊的看着她。她淡淡一笑,“今天大家都到得這麼齊,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最近你和夜梟走得比較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局長也沒有任何寒暄的話,直接開門見山。
白粟葉沒想到,又是和夜梟有關。
她搖頭,乾脆的回答,“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不管您說的是什麼風聲我確實都從未聽過。至於我和夜梟,也沒有……”
“行了行了,你和夜梟的事,現在不用多解釋,我們都相信你。”局長打斷她的話。
白粟葉有些莫名所以。上次是找自己要解釋,顯然是對她信任的欠缺。可這次的態度,卻是360度大逆轉。
“粟葉,你和夜梟的關係一直非同一般,這我們大家都知道。當然,我們也知道你曾經是一位很敬業,很專業,又很有主見的特工,這一點,大家都相當欽佩你。”坐在自己對面的大將軍開了口,“不過,最近你可有聽夜梟提起過他的義父費倫斯?”
原來如此。
白粟葉搖頭,“我和夜梟沒有任何聯繫。”
“當真?”大家顯然是都半信半疑。
她再次肯定的點頭。
副將軍嘆了口氣,“我們剛收到消息,費倫斯最近在羅曼大陸很活躍。他已經秘密和我們周邊三大鄰國在接洽,妄想達成相當大額的軍火交易。一旦這個交易達成,直接威脅到我們國家的安全,甚至會影響我們國家主權完整。這一點,白部長心裡定是相當清楚。”
“你們想阻止這次交易?”
“不是想,而是必須!”所有人目光堅定,“一旦費倫斯真達成這樣的軍火交易,我們s國就像被三個巨型炸彈圍着,三方隨時可能將炸彈扔到我們s國來!”
白粟葉重重的提口氣,“這次事確實是非同小可,但我和夜梟,並非你們所以爲的那種關係!”
這句話,她又強調了一次。
而後,才又補上一句:“當然,保證國家的安危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職責所在,如果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會有任何懈怠和推辭。”
局長點了下頭,“那你先回辦公室。這件事,處理方法我們還需要再斟酌。但是,希望你每天24小時都待命。”
白粟葉點點頭,衝其他幾位將軍微微頷首,沉步出去了。
帶上門的一瞬,她所有的鎮定都瞬間灰飛煙滅。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手重重的壓在門把手上,指尖還有些發抖。
她不能也不願意再重蹈十年的覆轍……
那種噩夢,做過一次已經讓她和夜梟都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