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譚西的問話,我回過神來:“見什麼?”
譚西發懵:“你……”
“你什麼?”我拿起道器,扭頭就要走。
譚西瘋了一般站起來抓我,卻抵不過手鍊掛着他:“風暖你跟我說清楚,你耍我?”
“沒耍你啊,我說了,讓你見你想見的人。”我露出公式化微笑,“不過我以爲你想見的是閻王。”
說完,轉頭離開。
臉上是連我都陌生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從不是和善之人,但卻從未預料到那麼安然的想一個人去死。
譚西,不過是個小角色。
我真正恨的是什麼呢?
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內心是怕的吧。
張家的一切都是高力在做主。
這個消息直接證實了我往日的猜測。
如果一切都是高力在運作。
那我當年被高家收養是意外嘛?
高力那麼想我死,朝夕相處爲什麼不殺我?
或者真的如我猜測,他不能直接殺我。
可是又爲什麼?
還有我的父母。
如果不涉及張家高家,胖子所說當年飛機失事死亡名單中並沒有我父母的名字,是好事。
可如今想來,父母無緣無故失蹤,是高力或者張家的陰謀嗎?
張天下,高力,這兩個人……
我長舒一口氣,等到了門外,顧擎皺了皺眉頭第一個迎上來,聲線裡滿是緊張:“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隨着聲音看向顧擎,彷彿看到了卷布上女人的臉,顧家,同樣是個謎團,然而從相遇到現在,顧家和張家高家也是糾纏不清的。
曾經讓我打開心扉依靠的男人,如今卻置身謎團。
“沒什麼。”我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打掉他的手。
黃處的鷹眸裡寫滿了擔心。
胖子直接衝上來:“有真相應該是好事,你怎麼不開心?”
他們是在監聽設備裡聽到真相的,自然不用我解釋什麼。
我垂頭,半晌纔看向黃處:“我休息幾天,等到譚西的事情判決,到時候勢必會牽扯高力,那個時候是我回道高家安撫張敏的最好時機。”
“你說的對。”黃處張了張嘴,“小暖,這些你不是一直懷疑,事到如今,快接近真相了,是覺得無法接受?”
“我沒事。”我要要頭,“只是有些累了,正好我朋友快結婚了,準備休息幾天,這些日子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找我。”
“那譚宗銘蒐集的其它證據?”黃處要問。
卻被顧擎截住:“不用查了,查不到了。”
我點頭,這話是對的。
顧擎說送我回家,我沒有拒絕。
“我回裴琴那裡安撫一下。”顧擎聲音帶着自嘲,“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在這裡。”
他背影落寞,我心疼的瞬間也覺得可笑:“真好奇你心裡是怎麼裝了兩個人,雖然……”
我平撫情緒:“雖然我懷了孩子,但這不是我對感情降低要求的原因,顧擎那個三彩小馬裡的畫像……”
“你打開了?”顧擎猛然轉身,帶着陌生的氣場,壓抑的衝擊感令我震撼。
果然,那個女人是他的逆鱗。
我笑了,從包裡拿出卷布,一步一步
走到他身邊,塞在他手裡,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想,婚禮沒有辦法繼續了,顧先生。”
“你……”顧擎語塞,手卻將卷布攥得緊緊的。
我伸出手指着門口:“慢走不送。”
顧擎邪魅的側顏,陡然掛上自嘲的笑,笑的邪佞,一言不發,轉頭離開。
在門與身子重合的瞬間,掩住了所有的光,帶來了一室寂寥。
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背影時那樣,擊碎了我的心。
笑夾雜着淚滑落:“原來心動的這麼早嗎?顧擎,你果然是我的剋星。”
三天,手機關機,沒有聯繫任何人。
還好冰箱裡的菜夠用,沒有餓死。
心情也恢復了個大概,重新溶入高家,這是我要做的。
三天後,打開手機,大月的短信頂進來三條。
“你怎麼關機了?”
“我聽死胖子說了,你不開心?因爲什麼啊?”
“媽個雞,先讓你冷靜冷靜,活過來速報。”
我彎起嘴角,給大月打了過去:“喂?新娘子嗎?”
“媽個雞,你還知道我是新娘子啊!還不趕快來找我。”大月怒了。
我陪笑。
我是算準了日子的,本來嘛,大月的婚禮定在年底,但因爲沈括的形成安排,愣是提前了半個月。
不過也是個黃道吉日。
對,大月竟然主動提了黃道吉日這個名詞!
我對此不解。
誰知道大月姑奶奶來了句:“這是我家的風俗。”
你們聽聽,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什麼底線啊,什麼價值觀啊,都是浮雲。
大月聽了我的吐槽頗爲感慨,說什麼總有一個人願意讓你成爲半個瞎子。
我到了大月家的時候,胖子沈括,顧擎都在。
看到顧擎在做飯,我的心稍微瑟縮了一下。
“他怎麼來了?”我撇了眼廚房。
大月沒心沒肺的坐在沙發上吃杏仁露:“今天是女方催生,我又沒孃家人,只有你們幾個朋友,還不都叫過來。”
胖子賤笑拆臺:“還不是因爲顧擎做飯好吃。不過,你和顧擎怎麼了?”
沈括也湊過來聽。
“躲躲躲。”我不耐煩的坐在大月身邊,跳過這個話題,“喬伯母還是不來嘛?”
按照t市的規矩,今天理應由喬伯母安排,送女人的第一天,說白了就是孃家親敘舊。
“我不奢望。”大月臉色微垮,卻沒有多受打擊,“她也有自己的難處,我不能太偏激了。”
我目瞪口呆,問胖子:“我又沒有幻聽,剛纔是喬月能說出來的話?”
胖子嘿嘿一笑,也是一臉釋然:“這丫頭是嫁對人家了。”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點了點頭,看着得意喜悅的沈括喬月,我沒再說什麼,咧嘴笑了。
吃飯的時候,我和顧擎只是點頭之交。
因着是大月的婚禮,並沒有尷尬。
第二天女方正日子,又熱鬧了一天,輪到第三天男方正式接娶的日子。
大月可就緊張了,我身爲伴娘緊緊跟着大月,都能感受到她渾身發抖。
“別害怕。”我攥了攥她的手。
今天不僅是她結婚,還是喬
遠道第一次在媒體面前承認喬月是她的女兒。
今天過後,喬月的身份,就算沈括想瞞都瞞不住了。
什麼叫過街老鼠……呸呸呸。
總之,人怕出名豬怕壯。
大月一臉懊惱:“早知道去國外結個婚得了,不過喬遠道這舉動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是陰謀。”
我撲哧一笑:“你能有什麼讓喬伯父陰謀的?難不成沈括還能比喬伯父有錢?”
大月搖了搖頭:“我總感覺我爸對你很特殊。”
我猛敲她的頭:“說什麼呢!”
“哎呦,我髮型!”大月爆粗,“媽個雞,今天我結婚!”
我嘿嘿大笑,笑罵她還知道結婚。
早上10點58分,正式典禮。
女方只有喬遠道,我並未見到他的新老婆,也算是對大月的尊敬。
沈括也只有一個父親。
所以喬伯母沒來倒不顯得突兀。
雙方結了親家,改了稱呼。
現在輪到喬遠道說話了:“小月是我的女兒,這些年孩子受委屈了,今天我將女兒交給沈家,希望你們未來和和美美,還有月月啊。”
喬月笑語嫣然:“爸。”
喬遠道見喬月改口,頓時彎起嘴角,說的話卻是風馬牛不相及:“你現在的朋友挺好的,兩個人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知道了。”喬月臉色一頓,多年的好教養沒讓她失態。
等到婚禮結束,回道休息室換衣服,喬月纔將我拉在跟前:“讓我說中了吧?你是不是給我爸吃什麼藥了?”
“去你的!趕快換衣服,去敬酒。”我胡亂的糊弄過去,“至於喬伯父說的那話,可能是欣慰你這麼多年除了吊男人,終於做了件對的事吧。”
“滾!”大月白了我一眼。
等到婚禮圓滿結束,新人被送入洞房,我才真正緩了口氣。
心裡暖洋洋的同時,也覺得喬伯父有些奇怪。
對於女兒的朋友,初見一二次,重視的程度確實過了。
可我有什麼讓他覬覦巴結的地方嗎?
我自認爲是沒有的。
出了沈括家,我看到胖子落寞灑脫的背影,慢慢走遠。
忍不住一聲嘆息。
“我們聊聊。”背後傳來顧擎的聲音,在夜裡富有衝擊力的鑽入耳朵直達心底。
我忍不住抖了抖:“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孩子需要爸爸。”顧擎繞到我面前。
路燈打下頎長的影子,黑眸裡滿是看不懂的複雜,熟悉的臉讓人心顫。
“可你不是孩子的爸爸。”我露出公式化微笑。
“那就算這樣,你潛入高家也需要不受欺負的身份。”顧擎彎起玩味的嘴角,“落魄的顧董事長夫人,似乎更加合情合理。”
我挑眉:“你們安排好了?”
顧擎垂眸:“譚西已經宣判,高力接受審訊但抵賴一切,譚雅亭明天送出國,就在昨天,高家主動和我提出合作。”
“你接了?”這明顯是場陰謀。
高力知道了我們在懷疑他和張天下,這份主動合作,不是沙敵致死的刀子就是同歸於盡的炸彈。
“我必須接。”顧擎吐字乾脆,周身瀰漫着自信,只是一雙複雜的黑眸怔怔盯着我,令人看不透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