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忘記,她是來複仇的。
她更知道,她一定是驚擾到了他,他知道自己在幻界,而且也沒死。
那份所謂的專屬契約,糊里糊塗定下來,就相當於她永遠逃不出他的手心。
現在的她,渾身被纏上枷鎖,狠狠的被拽回了痛的深淵之中。
仰天,她亦笑亦哭。一張寫滿對自己的嘲笑的表情,茫然地望着沒有太陽的昏暗的暗紫色的天空。
她真是懦弱,一界之主竟兩世周旋在他的手中傷的支離破碎,難道寡情就能站在最高之巔俯瞰一切嗎?
她又正視着帝泣,看着他一副笑裡藏刀卻不顯得奸佞,反倒是一副君子之勢,她就是這樣被騙的吧。
帝泣,本神說過,若遇見你,絕不客氣。
霸氣隨之代替了剛剛的柔弱,她悄悄的使出了在神島時拿到的嘯月長槍。
神島之時是我懦弱,但是現在.
凝聚着這個身體能支配出的最大的力量,冰冷的槍頭直直刺向了那抹飄逸的身影。
眼神,泛着堅決。
只要我不死,就算在地獄裡我也能回來!
這一次,絕不會錯了。
“呲!”重重的一槍,殘忍的聲音。矛頭無情而又直接的沒入了他的左胸的胸口。
他眉頭一皺,沉悶一哼,從脣角溢出的鮮血暈開了他的衣襟。
而她,又是無情的將槍頭抽出,冷冷的看着他明顯踉蹌的身形。
“咳咳。”背部的刺痛令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被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而屈膝席地。
裙鋪地,血染蒼茫,擡眼皆空,如煙卻忘。
仇家多,受傷或許是常事。但對帝泣來說,這是千百年來的第一次。
帝泣一倒,荷霧仙就看見了對面持着長槍的人影。
只是,她身着大斗篷,那紫墨色的斗篷遮住了整個的她,此時根本看不出她是人是鬼,是什麼人。
不過,她手中貌似還有一把長槍。通身銀色,深藍色流蘇墜,甚是漂亮。
這也是帝泣的仇家嗎?
荷霧仙只想到這裡,關鍵的,還是此時的帝泣。
她從沒見過帝泣受傷,也從沒見過他受傷竟然也有一種狼狽的美。一身紅衣本就是很吸引人了,此時看他竟感到了些許弱小。
難怪神君會喜歡他,她好像明白了。
“本殿還在納悶,西尊怎會如此有把握與本殿對戰,原來是留了一手啊!”
他的臉色有些白,但金色的眸中看不出他有絲毫的痛意。
荷霧仙打着花傘,不語。
因爲不遠處,看戲的人也來了。
墨珏揚長,曲弦懷琴,幻沉持劍,夜卿撫蕭。
一墨一清,一寒一暖,看着帝泣竟都是愣了一愣。
因爲,他們從來都沒見過帝泣也可以受這麼重的傷。
再看,竟是三人的戰場。
很明顯,從角度來看,四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芝婭的身上。
一把嘯月,惹人注意着。
尤其,是墨珏。
“你是什麼人?這槍哪兒來的?”墨珏走過身去,想要拉下她的斗篷。
只是,被芝婭小巧的身子輕鬆躲開了。
“給我葬神譜,我告訴你魔疏楹的魂靈的下落。”
她的聲音有些陌生,讓任何人都聽不出來她是誰。
這孩子口氣真厲!
這是荷霧仙的第一個想法。
“人類,葬神譜竟然都想要,你認爲你可以成神?”
這是踉蹌起來的帝泣,看着她,的第一句話。
許是因爲長槍在她手中的關係,墨珏便把她當作了魔疏楹。
所以對於帝泣的這句話,他非常不滿意。
“那好,你就到溟幽那裡去報到吧!”他要殺了他。手中無形的劍凝聚着,他今天就要至帝泣於死地。
芝婭看着,卻忽然想攔住了。
她是在手軟了?不!她只是想把他交給自己解決。
反正他的心臟被她刺穿,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多留幾分鐘又怎樣呢?
瞬移到了帝泣的面前,長槍一攔,攔住了墨珏的怒火。
墨珏看着她,眸中有着模糊不清的疑問。
帝泣卻在這一刻,看見了那斗篷下一直不曾有知覺的手。
“他沒多長時間了,請不要浪費時間,我要葬神譜。”芝婭嚴肅的說道。
突然,這裡就有冒出了一個人。
“你們沒資格決定他的生死呢。”
彎發墨綠披肩,劍眉入鬢,悽美而罕見的碧眸,大氣貴重的墨綠長袍,黑色毛領裹住了他的脖頸,深幽的衣色上碧玉帶繫腰,還有端着的右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小人類,你們的仇我給你機會報,但是現在我要帶走他。”他優雅地笑了笑,:“不要介意哦。”
溟幽扶着帝泣,眼中盡是深意,他比帝泣要再聰明一些,一着眼就看出了是芝婭。
芝婭轉過身,看着曾經一起同她坐在樹下的孤獨的他,心底竟涌出了幾絲溫暖。
那抹熟悉的身影,悽美的墨綠,待着那抹暗紅,漸漸地淡出了她的視線。
溟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