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天門,吳債和丁心臺所看到的景色便是和之前大相徑庭,眼前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霧氣,而是來到了一處寬廣開闊的草原。蓬勃的生機與青草碧樹的清香鋪面而來,明明兩人已到達了一個極高的高度,繼續往上就只有浩瀚無垠的茫茫虛空。但現在兩人往頭頂望去,卻又能夠看到片片雲彩,和那從雲彩間露出一角的金黃大日。
丁心臺不由開口讚道:
“大羅金仙階的強者果然是實力遠遠超過天仙階的存在,單從這空間一道上來看,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已經大到幾乎無法比較。”
“如果和我們眉間印記裡的共用空間相比呢?”
“那就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比較了,我雖然已經觸碰到了大羅金仙階的邊緣,但畢竟還差那麼臨門一腳,在空間一道上的理解即使超過了普通天仙階強者,也強不了太多。對於這種超過我掌控極限的能力,我沒辦法給出一個非常準確的答案。”丁心臺說着打開了印記中的共用空間,在仔細感應了片刻之後,又繼續說道:
“從我的感覺上來判斷,我們的共用空間似乎比眼前的這一方小世界要更加穩固一些。”
“嗯...”
吳債也打開共用空間親身體驗了一下,他們那由系統出品的空間,的確讓人感覺質量要更高一點。
這也驗證了吳債之前所忘記詢問的一個猜想。
他已經問過投資人,這系統空間並不是由對方直接出手開闢,而是由投資人進行設計,然後交由系統自行開闢。所使用的,完全是系統本身的力量!
那麼,能夠像頂級強者一樣獨立開闢出一方無視距離並可隨時開啓的強大空間,系統又是什麼等級?
是正常的頂級實力,如清璃界的大羅金仙、陰司的府君,還是超過了常規,也達到了超脫?
現在,吳債終於找到了部分答案。
系統掌控空間的能力,應該是在普通大羅金仙階強者之上!至於其他方面的實力是強是弱,則還需要以後繼續探索。
說不定,他還真能如以前所想的那樣從系統中找到踏入超脫者行列的奧秘。
幻想着許多年之後同樣也成爲超脫者的自己,和投資人在虛空之中比鬥一場,最終將對方打敗,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該多麼暢快!
丁心臺透過眉間印記感受到吳債心裡的愉悅,有些詫異地問道:
“什麼事這麼開心?”
“咳..沒什麼。”
吳債自然是不敢講出來的,就算他現在就找到了成爲超脫者的奧秘,要達到府君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萬一說出來被投資人聽了去,他以後可有的是罪要受了。
從白日夢中脫離出來,剛想再仔細觀察一下四周,就聽刷刷幾聲輕響,幾道裹在雲霧中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丁心臺的身後。他們在看清眼前站着一個人之後也是一愣,再看看那人身旁轉來轉去的油紙傘,齊聲發出一聲暴喝,喊道:
“齊理!”
聽到這聲喊,吳債就覺得不好,再一看丁心臺變成的【齊理】,果然已是運起法訣飛了出去。
他連忙跟上,併爲對方擋下了幾道從後方飛來的法訣,只聽身後那幾人又是大喊:
“狂徒休走!”
“難道不管是在哪個世界,追人的時候都喜歡說這句廢話?”吳債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又通過眉間印記向丁心臺問道:
“不是說進了天門以後就沒事了嘛?”
“是該沒事了,你沒看到身後那幾個人都裹着雲霧嗎?我也裹上了一層,只要讓別人認不出我們,就沒人會再來找麻煩。”
“可是,那幾個人不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因爲每個地區的人都會出現在一處,和其它地區的修士分開,我們是翠竹宗區域最先進入天門的,後面的人一猜就可以知道我們的身份。況且,你這柄油紙傘太顯眼了!”
丁心臺說罷,就一把抓住了油紙傘,拖到了身後,掛在背上。身畔雲霧一涌,將油紙傘也包裹了進去。
不過...
“現在再藏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吳債看着身後窮追不捨的幾人問道,還有更多的人影,正從四面八方出現。
“不晚,等會我讓你動手的時候,你就立刻開傘。”
“好!”
丁心臺帶着追兵又繞了一會,追在後面的人越來越多,就像拖起了巨大的尾巴。等到她認爲現在出現的人已經足夠多的時候,她的去勢突然一改,不再向前奔逃,而是改往後方撞去。
身後那些人大多雖能反應過來,但是因爲追的太狠,一下子竟無法停下。
眼看雙方就要撞成一團,丁心臺在眉間印記中,淡然念出兩字:
“動手!”
蓬!
掛在她身後的油紙傘以一種看似不可能的方式突然撐開,如背在背後的斗笠一般對着身後衆人輕輕旋轉,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追兵們一時失神,等到再恢復清醒時,【齊理】早已混入了人羣之中。失去目標的衆人轟的一下炸開了鍋,各種各樣的吵嚷聲此起彼伏:
“哪去了?”
“不知道,一晃神就不見了。”
“肯定是躲在人羣裡了,快想辦法找找!”
“怎麼找?現在每個人都長得一樣,聲音也完全相同,你還能看穿這裡的雲霧不成?”
“你傻啊,大家都按宗門分開站好,然後再清點人數,多出來的那個肯定就是齊理!”
“你敢說我傻!你是哪個宗門的?!有膽就報上名來!”
“飛圖宗,怎麼了?!”
“飛圖宗?哪來的飛圖宗?”
“......”
人堆裡以跟着師門長輩來見世面的年輕後輩居多,本就年輕氣盛、心高氣傲,又有部分屬於魔修,脾氣更顯暴躁,於是場面一時陷入了混亂。但好在在場的都是修士,就算因爲被【齊理】戲耍而有些惱怒、衝動,也不會真的情緒徹底失控。
紛爭完畢,大夥也按着某人說的方法,依照宗門分開,每個宗門都有修士率先離開大部隊,然後高喊自己宗門的名字。其他人聽見也就各自前往對應的位置,擠成一團的修士們慢慢散開。
“你的計劃好像又失敗了。”吳債將神識探出雲霧,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對丁心臺說道:“等他們全部散開,不就又暴露了?”
“你在懷疑我?”
“有點,主要是外面的情況就是如此。”
“他們把這小世界的規則想得太簡單了一點,爲了保證待會的比試結果不會受外界勢力的影響,那兩個大羅金仙階的強者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修士們差不多都已找到了自己對應的宗門,分塊站好,丁心臺也隨便找了個宗門,悄悄擠了進去。
修士們沒能直接找出齊理,不得不開始點數,覈對各宗門的人員。
然而在點數的時候,異常出現了!
竟沒有人能數到“三”以上!
三之後的數字陡然變得無比玄奧,明明數字已經到了喉頭,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隨後,關於數字和宗門的概念也開始慢慢淡化。除了對自己宗門還有一點印象之外,看向其它宗門時,竟是想不出自己看到的是哪個宗門。
就算重新詢問,前一秒確定自己已經記住,下一秒又會忘得一乾二淨。
逐漸,他們對齊理的憤怒、敵對宗門之間的仇視......這些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被莫名的力量給暫時遮蔽。
無關勢力,不講恩仇...
在這裡,在這九天大會上,兩個大羅金仙階強者所期望看到的...
只是一場場純粹而沒有任何顧慮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