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天稍微有了一點亮堂,牀頭桌上的手機就開始“叮咚叮咚”響了起來,顧綿伸出手來摸索着自己的手機,迷迷糊糊地拿到了自己的眼前,在聯繫人之上看到了“顧正傑”那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顧綿正了正自己的臉色,以充分的精力來應對這個便宜父親,這可是個唯物主義的主兒,爲了利益最大化,親情全都可以枉顧。
鈴聲還在繼續地響了起來,顧綿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點開了接聽鍵:“喂,你好!”
“聽說夏家那小子和你退婚了?”顧正傑第一句話不是在關心自己的女兒最近過的好不好,而是直接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當初我和你說的話都是白說了不成?一個字都沒記在你的心裡!”
聲聲質問早已在顧綿的預料之中,並沒有多少的意外,只是淡淡地迴應了一聲:“這件事情,爸爸你應該問夏家,而不應該問我。更何況,讓別人知道顧家兩個女兒一起爭一個男人,說出來貽笑大方麼!”
顧綿不鹹不淡地說着,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讓電話那邊的顧正傑一下子愣住了:“你說顧晚做了什麼?”
“夏正軒與我退了婚約的目的就是爲了名正言順地迎娶顧晚,難道父親你還不知道嗎?”反正她說的是事實,即便是顧晚來了,恐怕也要默默地吞了這些苦果。
“顧晚和夏正軒郎情妾意,而身爲未婚妻的我是棒打鴛鴦,不如成全他們的好,父親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顧綿可是曾經在醫院裡進行健康教育的一把好手,這點“洗腦工作”根本不是問題。
最主要的情況是,顧晚身後沒有背景,如今身上也沒有顧氏的股份,在夏正軒與自己解除婚約之後,想要以名正言順的名分進入夏家,恐怕還有得一番罪來受,利益紛爭,婆媳關係種種矛盾。
自己這算不算是變相地還了債?顧綿戳了戳小四,對方迴應她的是一聲冷哼,高冷的不像話。
那邊的顧正傑好像被說動了,緩了一緩這才繼續在電話裡問道:“聽張管家說你搬出去住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個時候倒是想起自己父親的義務了,黃花菜都涼了,顧綿心中不屑冷哼。
“父親,自己的私生女妹妹橫刀奪愛,奪走了我的未婚夫,這件事情在豪門圈子裡恐怕會淪爲別人的笑柄,我搬出去是爲了顧家的聲譽考慮啊!”一旦聯繫上了顧氏,那麼顧正傑就會再三斟酌,即便是有着再高的個人情感也不能被利益所左右。
“你說的也對,這件事情是顧晚做錯了,不過綿綿,你要知道,她始終是外室所生,上不到顧家的家譜之上,最後負擔起整個顧家的還是你,不要讓爸爸失望啊!”說出了一番勉勵的話之後,顧正傑將電話給掛掉了。
沒有一點兒營養的話題,顧綿翻了個白眼,將電話給放了下去,這件事情總算是完美解決掉了,新的生活即將開始!
顧綿看了一下表,才七點十分,看來是剛剛得到了這個消息就給自己打電話過來了,這般着急的模樣還真是難得一見。
將昨晚泡好的黃豆給放了進去,又給豆漿機定了個時間,換上了一身的淺藍色的運動裝在小區裡進行着晨跑,突然自己的背後被人給拍了一下,顧綿下意識地轉了回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顧綿眉眼彎彎笑看着這個有着天使笑容的男孩,覺得好像被一道陽光所照射,可以驅散自己心中所有的陰霾。
“好久不見!剛剛看見了你的背影,我還不敢確定,公司分配的公寓在這裡,對了——上次忘記了問你的名字,我叫做陸安然!”彷彿有預兆一樣,臺詞都已經設定好了。
陸安然小跑了幾步,因爲身高腿長的優勢,輕鬆追上了顧綿,卻還在照顧着她,又再次放慢了腳步,配合着她的跑步頻率。
“顧綿,很高興認識你。”顧綿臉上掛着一幅溫潤的表情,實則心中已經在躍躍欲試了,這次千萬不要忘記,等到一會兒一定要和這個叫做陸安然的小鮮肉照一張自拍,以後心情不開心的時候就可以舔舔屏,滿足一下對於完美男友的渴望。
“我原來怎麼沒有見過你?是剛剛搬來的嗎?”陸安然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看起來特別可愛。
“嗯,我是昨天下午搬過來的——”話音剛剛說到了這裡,前面有一個老人突然倒了下去,職業病下意識地就犯了,人命關天,第一時間衝上前去。
而那個老人的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的人,擋住了去路,卻猶豫着不敢上前,怕又是個碰瓷的,大量的人讓顧綿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多數都是一些看熱鬧的,於是將那些個推開:“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看着顧綿擠進了人羣當中,陸安然立刻護着顧綿的身體,說出了同樣的話:“大家麻煩讓一讓,救人要緊。”這般保護的姿態讓顧綿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看着他的眼神真摯,恐怕不是流連花叢的老手,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關切。
周圍的人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讓出了一條過道來,顧綿走到了人羣的中央,看着躺倒在了地上的老人,直接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頸動脈,發現還有跳動,說明不需要進行心肺復甦。
再掃了一眼顏面部,發現他嘴角歪斜,臉色蒼白,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爺,您能聽得清楚我說話嗎?”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那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東西,顧綿咬緊了脣瓣,爭取着每一分每一秒,打開了他半闔着的眼瞼,瞳孔渙散,心中有了微微的猜測。
擡頭對着陸安然說道:“你先給120打個電話,說出準確的地點和標誌物,順便告訴急救中心這個老人是腦卒中突然發作,讓他們打開綠色通道進行搶救。”
陸安然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按照着顧綿的吩咐與那邊的急救中心聯繫着,做完了這些之後又伏下了身子,看着他胸廓的起伏,發現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明顯已經失血過多進入了休克的狀態之中。
檢查了老人身上的口袋,發現了一個手機和一盒降壓藥,更加確定了她的判斷,將他的電話拿了出去,想要聯繫一下他的家人,可是手機是最新的指紋解鎖,顧綿只能搖頭重新將東西給放進了他的口袋當中。
此時又從口袋之中拿出了一管油性筆,擼起了老人的袖子,覈對着自己的腕錶,在上面寫上了昏迷時間和初步判斷以及發現的降壓藥的種類。
在救護車來臨的這段時間之內,顧綿已經將相應的準備工作全部做好,在一羣醫護人員將老人給擡進去救護車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人羣也滿滿散了去,顧綿拍拍身上的灰塵,因爲剛剛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一站起來的時候有一點眩暈,陸安然及時地扶住了她的身體:“你沒事吧!”
顧綿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眼前重新恢復了正常,笑着對陸安然搖了搖頭:“沒關係的。”
憑着自己的印象攔住了一個剛剛攝像的年輕女子:“可以將你的視屏給我傳過來一份嗎?我也需要這些材料證明來保護自己。”
那個年輕的女孩爽快地同意了,加了顧綿的微信好友,直接將那段視屏傳了過去。
“謝謝你。”顧綿真誠地道了一聲謝。
做完了這些之後,晨跑時間也錯過了,顧綿轉頭笑着對陸安然說道:“我要先回去了,改日再聊。”因爲這件事情一打岔,讓顧綿忘記了自己剛剛信誓旦旦要和“小天使”拍照留念的信念了。
“拜拜——”他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一笑,向着相同的方向跟了上去,嘴角越勾越大,清晰可見他的小虎牙。
對方的名字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兩個人同在一個小區之中,那麼他的機會就更多了,時間緊迫,那些催債的人越發囂張了,母親的醫藥費也迫在眉睫,他還不想放棄。
等到顧綿走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哀嚎了一聲,懊惱地拍打了一下腦袋,自己怎麼又給忘記了,小鮮肉啊!絕對的小天使級別的小鮮肉,拍個合照一定能夠羨慕死安以涵了!
這破腦袋怎麼就又給忘了呢?
生無可戀地掏出了鑰匙,認命地走進了屋子之中,卻又聽到了一聲還算的上有些熟悉的聲音,帶着輕快的笑意,讓人的耳朵都快要打顫了。
“原來你也在這一單元啊!”明顯是極其興奮的男聲,卻也在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