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居然只用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就挑選出了足足七名符合入學資格的新生,並且繞過檢測站完成了對他們的資質檢測。 侯局當了十多年的教育局長,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怪事。
拿到結果的時候,即便以他的城府也忍不住有些失態,沒能控制住臉上的表情。
雖然還有四人沒測,但是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爲加上之前的三名新生,厚德已經湊夠了開學所需的最低人數。
他們既然敢報上來十人,那就說明的確找到了十名符合要求的新生,因爲沒必要在已經達標的情況下再冒風險去造假。
即便侯局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厚德是怎麼做到的,但他知道這一切肯定都和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有關,曹家兄妹的底細他之前已經派人摸得很清楚了。
曹金華這段時間一直在爲招新的事情四處奔走,可在名俠集團和教育局的針對下收效甚微,學校直到今天之前都還在爲生源而困擾。
唯一的變數就是這位新來的馬校長。
因爲出現的過於突然,侯局對於馬陸的一切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直到現在他才認真打量起馬陸來。
第一印象就是年輕。
馬陸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曹金華作爲校長已經算是很年輕的了,而馬陸看著比他還能年輕個十來歲。
另外馬陸的皮膚保養的也很好,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比曹幼儀膚色還要白一些,相比之下一旁的曹佳佳瞅著就跟塊兒髒抹布一樣。
——富家公子。
這是侯局觀察後得出的第二個結論,而且馬陸在面對他這個局長以及市教育局的一衆官員時表現得很是輕鬆,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再聯繫對方有能力在一夜之間爲厚德找來七名符合要求的新生,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對他們的資質檢測,這種事情單靠一個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哪怕加上厚德那些老校友也不可能,必須得有非常厲害得勢力出手才行。
想到這裡侯局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他願意幫名俠集團一塊兒對付厚德,是因爲名俠集團答應在他調回教育部的事上出力運作。
但是侯局並不想因此得罪另一個大勢力,更主要的是他不清楚馬陸接替曹金華成爲厚德校長到底是爲了什麼,就像名俠集團也沒有告訴他他們爲什麼一定要逼曹氏兄妹賣掉學校。
不行,這裡面的水太深了。
作爲一隻在政壇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狐狸,侯局一直身體力行著恃強凌弱,見風使舵與無利不起早的爲官之道。
眼見形勢不明,寧願先退一步,再觀察觀察。
他的臉上立刻就堆出笑容來,從驚訝懊惱到喜笑顏開無縫切換,之後上前半步,一把握住了馬陸的手,激動道。
“好好好,太好了,厚德復興有望,馬老弟莫要怪罪,老哥我也是身不由己,上級這次下達了死命令,要嚴抓入學名單造假。
“當然,我知道咱們厚德肯定是不會這麼做的,不過上邊佈置了任務,樣子還是要做的,但就像我說的,不管發生什麼,市教育局肯定都會站在厚德這邊,豐科長……”
侯局說著,又衝一旁的豐子聞招手,“來來來,豐科長是厚德的優秀畢業生,也是咱們市教育局的科長,往後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他說,只要是市教育局能辦的,一定給你們辦妥了。” 豐子聞一邊點頭哈腰,一邊也在心中感慨。
局長不愧是局長,三兩句話,不但把鍋給甩了,還利用他厚德畢業生的身份,拉近了一些雙方的關係。另外日後通過他這個中間人和厚德交涉,也不會得罪名俠集團,保持了充分的靈活性。
最關鍵的是這老東西的臉皮是真的厚,明明都五十多的人了,還管馬陸一口一個老弟叫得親熱,一點都不害臊,這一點豐子聞感覺自己還得學習。
侯局拉著馬陸的手又寒暄了會兒,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馬老弟剛剛上任,想必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我和市教育局的諸君就不留在這兒打擾你了。哦,對了。”
侯局臨走前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教育部最近新發了個通知,準備進行一些改革,加大對於災厄帶清理活動的獎勵,另外,還會有些規定來進一步促進符師學校間的良性競爭。
“市教育局過兩天也會發布相關的細則,既然我都來了,就提前告訴你們吧,不過你們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我相信厚德的潛力,未來一定可以重回百強之列的。”
等侯局和市教育局的一行人走後,馬陸又問曹幼儀。
“這新規定是怎麼回事兒,也是教育部專門對付厚德的嗎?”
“應該不是,改革的事情三年前就有風聲了,但是因爲牽扯到的利益比較多,拖到現在才定下。”曹幼儀解釋道。
“哦,這樣啊。”
“不過新規對於我們學校影響應該不大。”曹幼儀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現在的教員和學員都剩的不多了,能夠獨當一面,帶隊清理災厄帶的人才更是一個也沒有。”
她說的都是實情,昨晚參觀學校的時候馬陸也從曹幼儀那裡瞭解到,現在厚德的教員包括曹幼儀本人在內一共只有3人了。
而四個年級的學生加起來也只有41人,這還是算上了今年新入學的十人。
說是個大學,但實際上的規模可能還比不上鄉里大點的私塾。
更慘的是就算人員縮減成這樣,學校的經費情況依舊很嚴峻。
爲了維持厚德的正常運轉,曹金華不但把自個兒家底全搭了進去,還先後三次號召老校友捐款。
募到的錢如今也都花完了,曹金華今年年初還找到銀行又貸了一筆,好在數額不算太大,但也是筆赤字。
總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等到侯局和市教育局的一衆官員離開後,馬陸低頭看了眼旅人手環,他在新位面呆了也有大半天了,距離迴歸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鐘。
來不及休息,他立刻便又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去,開始爲病入膏肓的厚德把脈問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