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對自己怎麼樣,勿憂反而鬆了一口氣,展顏一笑:“所以皇上,您是覺得我說的還算在理,那麼,可以放了我們吧?”
沐言灝抽回手:“朕說過的話,斷然不會食言,朕可以放過你,不過有份禮物,朕也要送給你。”
女人的第六感告知,這絕對不是什麼便宜事,勿憂扶起焉陽,皮笑肉不笑道:“禮物就不必了…還是…”
:“擡上來!”不等她說完,沐言灝衝門外大喝一聲
兩名侍衛擡着一副擔架進來,用白布蒙着,一股惡臭瀰漫整個空間。在場所有人均忍受不了這股氣味捂住口鼻。
焉陽有種不祥的預感,緊張的拉住勿憂的衣袖。勿憂用袖子蒙着鼻子,猜想:“這送的禮不會是個死人吧?”
沐言灝微挑脣線,走過去挑開那層白布,暴露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具焦黑的屍體,面目已經全非,完全瞧不出一片好肉來。
:“嘔!”勿憂實在沒忍住,一個側身乾嘔起來,焉陽扶住勿憂,一臉擔憂替她順氣。
沐言灝蓋上白布,侍衛雙手奉上一把寶劍:“這是屬下等人,在屍體旁邊找到的。”
沐言灝接過配劍一看,劍身上有火燎的痕跡,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它的美觀程度,從材質和鑲嵌工藝來看,稱得上是把稀世寶劍,抽出劍刃一看,劍鋒依舊鋒利,哪怕經過火焰的薰燎,也沒有絲毫損傷的痕跡,傳聞,馮家有把世代相傳的寶劍,歷代祖先上戰場都會佩帶此劍,到了馮俊業這一代,自然是傳到了他的手裡。
他將劍插回劍鞘,轉而遞到勿憂面前,像是明知故問一樣:“這把劍,你可識得是誰的?”
勿憂一臉茫然,倒是身邊焉陽大驚:“這是馮將軍的劍!難道?”
侍衛稟道:“屬下等人搜索至一間草屋,草屋已被焚燬,在灰燼中找到這具屍體,通過他身上佩帶的寶劍和將軍令,可以斷定是馮將軍無疑。”
說着又呈上一塊令牌,沐言灝接過看了看,這塊令牌是馮俊業立了一等功勳,他賜封他爲大將軍時親賜給他的,不會有錯。
沐言灝放下寶劍和令牌,拿手絹擦了擦手,掩了掩口鼻:“擡下去吧。”
侍衛將屍體擡了下去,他轉身看向勿憂,她的目光呆滯無任何表情。
沐言灝認爲她是悲傷過度纔會如此。殊不知她只是被嚇到了,見着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擺在眼前,任她心裡再強大,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怎麼,看到你心愛的人變成一具焦屍,你就一點也不傷心嗎?”他像是故意嘲諷一般,勿憂瞪了瞪眼:“好歹也是曾經侍奉在你左右的臣子,用生命爲你打過江山開過疆土,你就真的這麼冷血無情?”
她知道古代的帝王皆是無情,可沒想到無情到這種地步。
:“一個禍亂後宮的罪人,你認爲朕該憐惜他什麼?”沐言灝冷笑 :“既然馮俊業已死,朕就留你一條性命,有時候活着的人,會比死了的人還痛苦。”他以最輕的語言,說着最殘忍的話,隨後下令:“賜瑩妃華春殿,幽居華春殿內,從此不得踏出半步。”
:“這和打入冷宮,有什麼分別嗎?”勿憂反問他。
:“沒有分別,只是,你依舊可以享受你的榮華富貴,卻從此失去自由!”
:“暴君!”勿憂忍不住唾罵出口,雖然那兩個人跟她沒什麼關係,可是,將人拆散到這種地步,難道就沒有心嗎?她不由得同情起崔紫瑩和馮俊業來,更厭惡起眼前這個冷血無情的人。
他並不在意勿憂的唾罵,因爲這樣的罵聲,他接受得太多了,根本不足掛齒。
待他離開,一幫人就進來將她們押走,勿憂被人伺候着換上新的衣裳,住進華貴的宮殿,可這裡冷清得沒有一點人情味,好在還有焉陽陪她,焉陽擔心她會承受不住馮將軍死去的打擊自尋短見,整日守着她,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的小姐。
勿憂時常站在窗前,守着月亮出來,可是,上天像是跟她作對一樣,她望眼欲穿也沒看到半個月亮。
:“小姐,你在看什麼呀?”焉陽好奇站在她身後問,她都在這裡站了幾個時辰了。
:“我在等月亮出來呀,月亮出來,我便可以回家了。”
:“小姐想家了嗎,要不要焉陽寫封信給老爺,讓老爺來看看小姐?”
:“算了。”那個爲了權位將親生女兒送進這人吃人後宮的父親,還是不見爲好。
她離開窗邊,尋了個椅子坐下,雙手撐
在桌子上,支着下顎思考,焉陽也學着她的樣子撐起下顎:“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你說,接下來他會以什麼樣的手段對付我?”見識過沐言灝的手段之後,勿憂認爲,他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了。
焉陽如實道:“依照食韻國侓令,凡紅杏出牆,有辱門風的婦人,皆要被處以火刑,不過小姐丟的是皇家顏面,按侓當斬,其罪當誅,可是皇上並沒有這樣做,只是罷免了老爺的丞相之位,將小姐軟禁下來而已。”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他不殺之恩?”勿憂覺得有些可笑,去它的什麼國家侓令,她二十一世紀的女性只相信人權,這等軟禁的行爲跟非法囚禁有什麼區別?
反正現在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與其被困在這裡,還不如反抗到底,寧可站着死,也不可坐着生,不是有句話說嘛:“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雖然她接下來要做的事不可能名留青史,但最起碼可以一雪前恥。
:“焉陽,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她拍桌起來,下定決心,是要付出行動滴。
:“什麼忙,只要奴婢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焉陽無比豪邁道。
勿憂好笑看着她:“放心,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你協助我逃離這裡就可以。”
:“什麼?小姐你還要逃呀?”
:“噓!小聲點!”勿憂趕緊捂住她的大嗓門。宮門外的守衛此刻正在無聊的打着盹,還好是沒聽見。
:“唔唔…”焉陽被捂着嘴不能言語。
:“喔,對不起呀。”勿憂趕忙撤回了手,焉陽得以順暢呼吸:“小姐,不是焉陽不幫你,現在皇上已經加派人手看守宮門,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我一個小婢女也無能爲力。”
:“放心,我不是要逃出宮。”
:“那小姐說的逃離是去哪裡?”
:“你過來我告訴你。”勿憂朝她勾了勾手指,焉陽附耳過來,勿憂貼進她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什麼!小姐你…”纔剛說完,焉陽立馬驚叫出聲,還好勿憂手快及時捂住她的嘴:“拜託,別那麼大聲,知不知道門外還有兩根標杆?萬一被他們聽到我們計劃就泡湯了,真懷疑,你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是怎麼生存的。”
:“標杆?什麼標杆?”焉陽有些不着正軌。算了,她們沒有共同思想,勿憂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待會,你按我說的做,明白嗎?”
:“嗯”焉陽心領神會點點頭。
:“哎喲,哎喲…”勿憂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痛苦**。
焉陽立馬配合,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奴婢呀!”
:“痛死我了,救命啊!救命!”
:“來人啊!快來人啊!”
:“怎麼回事?”門口兩名侍衛聽見喊聲,面面相覷。
:“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看看?”左邊侍衛說着正要去開門。
:“你瘋了?”右邊侍衛趕緊拉住他:“皇上只吩咐我們好好看住她,可沒允許我們多管閒事,如果擅離職守,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左邊侍衛有些爲難:“萬一真有什麼意外發生,你我也擔待不起。”
:“罷了,看看再說。”兩侍衛將耳朵附在門上,仔細探聽裡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