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只有楊嘉躍聽過這首歌,他道:“這是前不久剛出的歌,挺好聽的。”
肖瀧迫不及待地點播,直接跳過三首已選擇的。
悠揚的鋼琴前奏響起,mv的第一個場景竟然是一架紙飛機!
肖瀧心跳加速,他想,這一首歌肯定是爲自己唱的,嗷嗷!
紙飛機落入女歌手手中,伴着她柔和的嗓音,歌曲像是一部回憶的影像,悠悠展開——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進門……”青梅竹馬的小小人兒,手牽着手度過無憂無慮的童年。
“轉多少身,過幾次門,虛擲青春……”可惜事不遂人願,小孩兒的承諾,只是童言,言而不知有信。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現實迫的我們分離,是痛還是恨?說不清,唯有那小小的你,讓我記得深又沉。
低沉的二胡音和叮咚的古箏渲染着情緒,不由讓人或悲或喜。
曲畢,四個人各有所思。也許只是唱着無心,聽者有心,對過去是懷念?是迷惘?
王珉最愛那句“小小的彆扭惹人疼,小小的人還不會吻”,這唱的,不就是他的小小麼!
肖瀧卻爲最後一句“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恆”感動,聽着聽着,不知不覺就握住了王珉的手:哥,我會一直牽着“小小的你”,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這時,喻年忽然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側着身經過楊嘉躍身前,開門出去的時候,走廊的燈光照亮了喻年的臉,楊嘉躍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溼漉漉的水痕……
肖瀧和王珉還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並未注意到喻年那個細節。
他們從高一認識到現在,四年半了。從同學到朋友,再到戀人,這一首《小小》,是他們從小男生長成大男人的另類詮釋,就像是紀念歌曲一樣,讓他們聽過一遍就深愛不已。
《小小》被自動循環播放,楊嘉躍拿起麥克風跟唱了一段,唱到那句“小小的誓言,還不穩,小小的淚水,還在撐,稚嫩的脣,在說離分”,楊嘉躍心中有些難受。
他唱完後,肖瀧也要學,王珉便同他一起唱。
歌詞中每出現一個“小小”,王珉都會笑着看向肖瀧。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叫肖瀧“小小”,這是屬於他們私下裡親暱時的稱呼。
貌似悲傷的歌曲,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得頗爲愉快。
楊嘉躍坐了一會兒,心中越來越焦躁不安,他起身朝王珉他們擺了個手勢:“我去看看喻年。”
走廊上靜謐與包廂裡的嘈雜形成強烈反差,使人一出來,聽覺就敏感於任何輕微的聲響。
走到洗手間門口,楊嘉躍就聽到了裡頭隱約傳出來的嘔吐聲。
難怪晚飯後那傢伙的表現就不大對勁,原來是喝醉了啊……
楊嘉躍走到聲響傳來的那一個隔間前,輕叩門板:“喻年?”
裡面的聲音驀的止住了,接着,是喻年吸氣後強裝鎮定的應聲:“嗯。”
楊嘉躍:“你還好吧。”
“嗯……”喻年在裡頭吐得一塌糊塗,臉上還溼漉漉的,這副狼狽的模樣根本不能出去見人。
他頭痛得要命,可和心中的難受比起來,頭疼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是那首歌,從音樂到歌詞,沒有一處讓他覺得好受,像是被硬生生地掀起了他努力封存的過往,不管他佯裝得再好,再怎麼灑脫,那過去的感情還是存在,他無法忘記……
如同歌曲中所唱的,“我在找那個故事裡的人,你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小小的我,傻傻等。”
呵呵……
曾經小小的我,傻傻地等。現在長大的我,傻傻地尋找。
哥,你在哪裡?
喻悅,你在哪裡!
喻悅!!!你——在——哪——裡——!!!
好想這樣大聲叫出來,把自己內心的委屈和鬱悶全部吼出來,可是他不能,他沒有勇氣做這樣事。
“喻年,你還好麼?”楊嘉躍還在門口不依不饒的詢問。
這是他的原因,是他逼着喻年喝酒,哎,明知道那人直白地不懂掩飾,還要欺負他聽自己的話。
“喻年,說句話……”
喻年蹲在馬桶前,用衣袖擦臉,可是眼淚還是像關不住的誰籠統,嘩嘩向外淌水。
“喻年……”
原本,我們可以很堅強,可若有人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噓寒問暖,再堅強都形同虛設。若那個人又恰恰是你在乎的人,那麼,所有心理防線會轟然傾塌。
喻年哭得像個傻逼,他心中咆哮着“你走開!”、“你給我出去!”、“別理我!”、“le□emealoneplease!!!”
……
酒會讓人變得情緒化,快樂或是悲傷,在酒精的催化下都被無限擴大,讓人無法控制。好在方纔一場嘔吐已經讓喻年清醒不少,不至於當場歇斯底里地發作。
“喻……”楊嘉躍聽到喻年的哽咽,亂了陣腳,剛想再叫,就見洗手間的門一鬆,喻年紅着眼眶從裡面出來。
他低着頭,彷彿沒看到自己,然後徑自走向洗手檯,打開冷水,迎水洗臉。
他身上一股子被嘔吐物薰得酸臭味,不想自己靠別人太近,一會兒去包廂拿一下東西就先回去吧,這樣實在太丟人了。
楊嘉躍現在說任何話,都不合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若無其事,當做什麼都沒看到,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一點此刻的尷尬氛圍。
只是喻年哭得通紅的眼睛讓人心疼,他卻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安慰。
衆人眼裡舌燦蓮花的主持人,富家女眼中的完美情人,竟然也會覺得手足無措,忐忑不安,抓心撓肺。
喻年洗完臉,楊嘉躍跟在他身後回包廂,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楊嘉躍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表面還故作鎮定,企圖掩藏自己的惡行。
走到包廂門前,喻年伸手推,門剛開了一寸,他就像燙了手似的縮了回來……
天……王珉和肖瀧竟然在裡面接吻!
喻年震驚地後退了一步,卻撞到了往後走來的楊嘉躍……楊嘉躍扶了一下喻年,問:“怎麼不進去?”
喻年攔住想代替他推門的楊嘉躍,小聲說:“別……”
楊嘉躍:“?”
喻年:“他們,在裡面。”
“嗯?”他們在裡面怎麼了?見喻年低着頭,耳根越來越紅,楊嘉躍很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場景。
不避嫌地推開了門,只見肖瀧和王珉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已換了其它的歌一起在唱,沒什麼奇怪的。
喻年愣了愣,邁步進去,甫一坐下,就提出要回去的想法。
肖瀧:“這麼早?包了三小時還沒唱完呢!”
楊嘉躍替喻年解釋:“他喝多了,不太舒服,要不我先陪他回去吧,你和王珉再玩會兒。”
肖瀧看向王珉徵求意見,王珉說:“也行。”
出了ktv,喻年被迎面的冷風灌得打了個大噴嚏。
“冷了?過來些。”楊嘉躍把喻年拉往自己身邊,伸手環着他的肩膀,就像剛纔王珉攬着肖瀧的姿勢一樣。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喻年嗓音有些沙啞地說。
楊嘉躍堅持送他,路上問:“宿舍裡有維生素c麼?……你剛剛,嗯,再着涼就不好了,別生了病再出國去,到那兒萬一再來個水土不服,身體就徹底虛了。”
喻年“嗯”了一聲,道:“維c沒有,我回去多喝點熱水就行了。”
楊嘉躍覺得不妥。可大晚上的,大部分藥店都關門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抓住喻年的胳膊說:“跟我來。”
科大附近有一家保健品店,每晚開到十點多,現在才九點半,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兩人打了車,喻年不知道楊嘉躍要帶他去哪兒,他現在頭暈得厲害,沒力氣想事,就任由對方帶着自己跑。
他不想生病,生病是導致一切脫節的根源,一個人的時候,有點小感冒的徵兆,他就急着找板藍根泡熱水。
趕到保健品店的時候剛好十點,對方正要打烊,卻見兩個極品帥哥衝進店來……
服務員興奮地推銷各種店內產品:“我看這位帥哥是體質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試試我們這兒的蛋白質粉?我們這些保健品都是直接從加拿大進口的,無任何副作用,長期服用對身體有很大的改善作用……”
咳咳,喻年黑着臉想,這兒是搞傳銷的吧!
楊嘉躍說:“只要維生素c。”
服務員取了一盒,又道:“維c原價一盒140元,現在店內搞活動,買夠300立減100,還能免費申請會員卡,以後所有本店產品都能享受八折優惠,兩位帥哥有沒有興趣辦一張?買一盒維生素c,再買一盒160元的鈣片,只需要200元……”
喻年正往口袋裡掏錢包,一聽價錢愣住了,一盒維生素c要140?他沒聽錯吧?是140元不是14元?
“不需要。”楊嘉躍一秒猶豫都沒有,掏出錢包給了兩張紅鈔遞給對方。
楊嘉躍仔細看了看盒子上的說明,出了店,他把盒子遞給喻年,說:“喏,帶去英國吧,150粒,一天一片,等你吃完差不多就能回來了。”
喻年捏着手中的盒子,這一晚上,心情似乎終於好了些。
喻年:“謝謝。”
楊嘉躍:“……”
楊嘉躍把喻年送到京大南門,又問:“行李多不多?”
喻年:“一個箱子。”
楊嘉躍:“要我來送你麼?”
喻年搖頭:“不用,我跟王珉一起走。”
“嗯。”楊嘉躍想揉揉喻年的頭髮,剛伸出手又改去拍喻年的肩膀,“好好照顧自己。”
喻年:“嗯,你也是,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啊,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楊嘉躍:“……”
喻年:“?”
楊嘉躍:“不告訴你。”
喻年:“……”
楊嘉躍:“禮物就不必了,你平安回來就行。”
喻年:“哦……”
楊嘉躍和喻年走後,肖瀧他們沒呆一會兒也離開了。
考慮到王珉次日晚上就要出發,今天應該許他早點回去休息。
次日傍晚,肖瀧去京大送王珉,他本想去機場的,可飛機凌晨起飛,王珉不捨得他熬夜作陪。
百般承諾了上飛機前一定會打電話,肖瀧才依依不捨地放行。
出半年國,兩人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回去路上,肖瀧還拼命祈禱飛機一路逆風!
北京時間1月4日晚上17點,肖瀧接到王珉的越洋電話。
“小小,我到了。”
“我暈!你怎麼那麼慢啊!!”肖瀧幾乎是一秒就接起了電話,一聽王珉的聲音就嘰裡呱啦抱怨開了,“不是說12個小時就能到麼,什麼破飛機開那麼慢啊!”
他今天早上一挖開眼睛就盯着時間算王珉在哪裡,幾點到哈薩克斯坦上空,幾點在莫斯科附近……
數了十幾個小時,想着王珉能下了飛機,該給自己保平安了,可是電話就是遲遲不來!急得他不斷看英航新聞,生怕出現個baxxx航班的罹難消息……
王珉:“是飛了12個小時,可我們不是要入境安檢麼,排很長的隊,現在纔出機場。”
“喔喔喔,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他太過於神經質了!“你那兒冷麼?”
王珉:“冷,不過感覺空氣比北京好,天空很乾淨呢。”
肖瀧:“喔!你那兒是早上吧,北京的太陽都快下山了。”
王珉:“嗯,
作者有話要說:王珉:“嗯,早上9點。”
肖瀧惆悵地想,八小時時差的距離,嗚嗚嗚,好痛苦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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