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之間,我看到一襲紅衣,朦朧而神秘,彷彿就在眼前,伸手抓到的卻只是虛無。
突然感覺鼻尖一陣酥癢,好像是一種毛絨絨的東西撫過我的面頰,想要睜開眼,卻感覺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鉛一般。
“小七,真是不害臊,你沒聽孃親說過,我們狐族的尾巴不能被男人觸碰啊!你居然還用尾巴那樣,那樣!”
“哪樣哪樣了?你纔不害臊呢,孃親說我們的尾巴只能讓心上人碰。哼,我都說過要和白芷姑姑一起嫁給他當老婆的,怎麼啦,你羨慕嫉妒啊?”
“沒臉沒皮,人家說了要娶你了嘛?我看啊,你就不要想了,白芷姑姑那麼美,他都不要,卻偏偏爲了雪域那個壞女人要死要活的,哪兒還有你的份兒!”
“呸呸呸,你光長胃口不長記性,都說了青丘誰都不能再提那個壞女人,你是看白芷姑姑還不夠傷心是麼?哼,我還小,等我長大了都得幾百年以後了,那麼長時間他該忘的都忘了,大不了讓白芷姑姑當大老婆,我當小老婆,我想白芷姑姑不會介意的。”
兩個小蘿莉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的鬥嘴,我雖然已經醒來,但是卻不好意思睜開眼睛。
“嘔嘔,小七你真噁心,現在就想着給人做小老婆了。哎,快看快看,這個負心漢的臉怎麼那麼紅?呼吸好像也困難了,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小蘿莉嚇得站了起來,指着我擔憂的說道。
“呸呸呸,你纔要死了呢!你再說他壞話當心我跟你急。”
小七雖然這麼說着,但是明顯也着急了,她用手指戳了戳我腦門兒,擔憂的說道:好像是有點兒燙哎,你在這兒守着,我去叫白芷姑姑!
過了片刻,我就聞到一陣香風撲鼻而來,一道模糊而又熟悉的人影站在我面前停了片刻。
“小七,你們去讓紅姨準備些吃食,再去後山取些靈泉水來。”
說話的正是我又想見,又害怕見到的人~白芷。
等到兩個小蘿莉離開之後,白芷又冷冷的說道: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應該睡夠了吧?亂世已出,懸棺山暴亂,只要有三分實力的勢力,都會在幾天之後齊聚懸棺山。
“是麼?我本就一無根之人,這世界是亂是毀,又與我何干?”
我睜開眼,只覺得一陣頭昏腦脹,渾身又軟又痛,使用不出一絲力氣。但我還是硬撐着爬了起來,靠在牀頭聲音沙啞的說道。
“說實話,我對你很失望。這個世界,不是爲某個人而生,也不會爲某個人而消亡。在你爲她失魂落魄的同時,可曾想過這對關心你的人是否公平?”
白芷話說的很淡,就像對着一個陌生人,但是聽在我的耳朵裡,卻又是一番滋味。
從山頂相遇,到慌亂之中我抓住她的尾巴,再到她跟鳶九鬥嘴,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很清晰。
但是千年等待,百世輪迴,我的生命幾乎和鳶九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不可能再坦然接受另外一個女人了。
我只能真摯的對她說一句:白芷,對不起。
“你這是可憐我?那謝謝你,我不需要。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兜兜轉轉,你和我終究都是一個可憐人而已,但是我比你幸運,我背後還有一個家,還有青丘萬千姐妹兄弟。”
說到這裡,白芷緩了緩,繼續說道:你是生是死我改變不了,但是我請你不要忘記,你欠了很多很多人,茅山,龍虎山還有我青丘上國。作爲一個男人,投桃報李這個詞你應該懂得。
是啊,現在想想,我確實少了很多很多情債。
楚思思,茜茜姐,小陳奕……,在這亂世之中,他們能夠倖免麼?
千年前因爲亂世,鳶九想要屠戮人族,稱霸三界,我封印了她。
雖然其中有黑白無常的攛到,還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干預,但是現在想想,假如當初的選擇再來一次,要麼殺了鳶九,要麼人間生靈塗炭,我會怎麼選擇?
無限的輪迴,無止境的糾纏,到頭兒來還是要面對這種兩難的抉擇,爲什麼會這樣?
是有人從中作梗,還是說這就是宿命?
突然,我的七彩玲瓏心一陣滾燙,胸膛之中生出一股沖天的豪氣!
既然兩難選擇,那就乾脆不選了!
我再也不會放手,再也不會妥協!
不管是人,神還是鬼,不管是命,運還是道,阻我者,一劍斬之!
想開了,也就通透了,這時候再想想鳶九的一言一行,就發現了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無雙公子,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發現,鳶九根本就不屑於用正眼看他,對於這種人,她怎麼會因爲護着他而跟我翻臉?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個無雙公子來頭不簡單,或者是至少鳶九認爲,他對我有着致命的威脅!
無雙公子的身份,從火羽對他的態度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活得越久就越惜命,火羽婆婆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你說她會爲了一個所謂的天才而犧牲自己,那簡直不可能!
最開始我懷疑無雙是火羽的嫡親,甚至於懷疑無雙公子真的是她的野種。但是火羽死後,鳶九的態度卻更加堅定,這說明無雙背後的人,比火羽要強大的多!
但是在我擊殺火羽婆婆,擊傷無雙公子的時候,那個神秘人爲什麼沒有出現?他是相信鳶九會阻攔我,還是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只不過是事關鳶九讓我失去了理智,而並沒有仔細去想,現在想想,我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懼意。
假如我的猜測屬實,那鳶九此刻是不是在委曲求全?她有沒有危險?
越想越亂,我恨不得立刻趕到雪域,跟鳶九問個明白。
但是南明離火讓我的修爲跌落到了法相境,我現在趕去,除了給鳶九增加累贅之外,一點用處沒有。
“雪域是不是也會有人去懸棺山?”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的承諾兌現了,她現在已經是雪域的主宰了。這次懸棺山之行,她會去。”
白芷冷冷的聲音讓我心生愧意,但是我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所以索性裝傻,繼續問她:那青丘是不是也派人去懸棺山?由誰領隊?什麼時候動身?
“始祖特意囑咐,這件事情等你醒了跟你商議。你去古地吧,始祖在悟道石。”
跟我商議?
亂世降臨,三界動亂,這生死攸關的大事,青丘始祖要和我商議什麼?
帶着種種疑惑,我來到了青丘古地,遠遠的就聽到一陣婉轉悠揚的歌聲。
“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成子家室,乃都攸昌。”
這讓我立在了當地,因爲我聽出來她唱的是塗山歌,而這首歌的原唱據說是大禹的妻子女嬌。
而女嬌正是出自青丘塗山氏的一隻九尾狐,難不成這青丘始祖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