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廟。
準確的說,這不是一座尋常的觀音廟,而是類似以前的邪教祭壇,他們所拜祭的觀音自然不是我們口中救苦救難的菩薩,而是邪神。
遠的不說,當年的白蓮教在民間傳播極廣,歷經了幾個朝代都沒有真正的滅絕,一旦有戰亂或是天災人禍,就會死灰復燃。
他們祭拜的白蓮聖母其實也是一個邪神,但卻是以慈悲爲懷,度化衆生的形象出現的,這些不過就是一個幌子。
就好比在我們風水陰陽這一行裡,有聚陰成煞一說,楚懷玉被煉製成邪屍,斬龍臺裡多了一條鬼嬰河,這些都可以算是聚陰。
這座觀音廟裡供奉的觀音像和我們平時見到的有些不同,特別是這觀音像的嘴角,讓人看着,總覺得這觀音像是在笑,但又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笑裡藏刀的感覺。
至於爲何這觀音廟後來門楣上被改成了將軍廟,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門外石獅子的佈局,一看就是幾百年前就已經定下的。
若這裡真有將軍,當時應該他還活着,古代的風水秘術,比現在要齊全高深很多,當時也不是什麼封建迷信,而是一種門類學術。
作爲一個將軍,門下食客自然不少,方士術士更是層出不窮,萬萬不會傻到將這兩座石獅子左右顛倒,陰陽逆亂,甚至還刻意擺出了“雄獅受困”的格局。
既然這樣做了,那就是有意爲之,爲的或許就是壓制這座觀音廟,一代將軍,血氣滔天,若是從那戰場殺戮,累累白骨中走出來的,更是百鬼不侵,陰煞不擾。
光是一身血氣,就能破陰擋煞,鎮守一方。
“楚懷玉,你和你背後的人在這裡籌謀了這麼久,藉着這觀音廟的陰煞,想要煉製邪屍,養成殺師地,你們生一門還真是冥頑不靈,死灰復燃了啊。”
我大致對這地方有了一個猜想,死死的看着這個只有骷髏身子的楚懷玉,至於我猜得對不對,就只能由他來回答我了。
“桀桀桀…你知道的還不少嘛,當時還是小瞧了你。”
楚懷玉的面色明顯有些吃驚,但是他的話卻是讓我心中猛然一跳,他什麼時候見我的?!
從我被楚思思找到這裡來的時候,楚懷玉就已經消失了,甚至是已經被人切成了兩千多塊,煮成了一鍋熟肉,他怎麼可能見過我。
如果是他的陰魂在村子裡窺視我,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從當上守陰人之後,我對鬼祟格外的敏感,一旦有鬼魂在附近,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睛。
除非他像秀蓮一樣,是被人扒了屁,纔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能夠隱身,但是隻要他出現在我周圍,憑藉楚懷玉的這一腔怨戾,我是肯定會發現的。
“你,你見過我…”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懷玉,眉頭越皺越深,他朝着我一陣齜牙咧嘴,陰冷的說道。
“陳宣,難道你連我見過你都不知道麼,那我真是太失望了,還以爲這次引進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看來你這個陰陽傳人似乎還沒有學到家啊。”
聽見這話,我努力的回想着我來楚思思他們老家之後經歷的一幕幕,但是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麼時候是我漏過的地方,我肯定沒有見過楚懷玉,他的陰魂也肯定不敢在我周圍出現。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不是楚懷玉,而是他背後的人,那個藏在村子裡,裹着楚懷玉的皮,殺了陳寡婦的人。
“是你!”
我驚呼出口,如果這個傢伙之前一直躲在我的周圍,藏在人羣之中的話,我心頭不禁有些後怕,這樣一個傢伙,隨時都可能從背後給我捅上一刀。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神色緊張的看着楚懷玉,他不是一個人,我甚至都不能確定他們生一門的人到底有多少在這裡。
“楚叔,看好思思和阿姨,小心點。”
這一刻,我的腦子裡飛快的回放着我見過的人,誰最可疑,我想了半天,不管是擡棺人,還是那些當時來看楚懷玉屍體的人,我都沒有發現不對。
突然。
我想到了李瘸子!
對,這個突然莫名其妙闖到屋子裡來,給我說楚懷玉是生一門人的傢伙,他是最可疑的。
“思思,你能不能仔細想想,你當時是哪裡覺得有些奇怪。”
楚思思聽見我的話,面色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她自然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皺緊了眉頭,擡頭看了看我,似乎想不起來了。
“我,我好像,好像是在夢裡見過他。”
夢裡!
對,我恍然大悟,楚思思在夢裡一直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除了楚懷玉之外,還有一個拿刀在看他的人,那個人只有一個背影,甚至已經楚思思給忽略了,連帶着我也沒有注意。
如果李瘸子是殺了楚懷玉的兇手的話,那麼將他煉製成邪屍的人也是他。
“李瘸子?!”
我緊緊的盯着楚懷玉,他的眼神突然出現一抹笑意,張大了嘴巴,像是很興奮的樣子。
“陳宣,你終於想起來了麼。”
看着楚懷玉的樣子,我心裡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李瘸子是讓我懷疑過,但是聽村長的意思,他一直都是生活在這裡,而且當年也確實和他師傅進來過斬龍臺,最後瘸了一條腿兒。
而且,從他身上,我沒有看到半點陰氣,所以我纔沒有過多在意。
但是現在,李瘸子既然是楚懷玉背後的人,那麼他故意把我引到斬龍臺裡是要幹嘛,難道真的是生一門那個噁心的傳統,要殺盡天下陰陽傳人麼。
“陳宣,不要猜了,這裡還需要一顆最強大的鬼頭。”
鬼頭!
對,楚懷玉的頭沒有在鬼嬰河裡,而是被煉成了邪屍,那麼鬼嬰河裡就還缺了真正的靈魂,一個有意識的鬼頭。
而我,則是李瘸子的目標。
這一刻,我心裡頓時有些後怕,趕緊拉着楚思思往後面撤。我知道生一門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讓我帶着楚思思他們一家人進來,其實就是要給我製造累贅和麻煩。
如果李瘸子沒有把握對付我的話,那麼楚思思他們顯然是最好的籌碼,一旦抓到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投鼠忌器,甚至乖乖投降。
“楚叔,小心,有人要對付你們。”
我喊了一聲,手心已經不自覺的開始流汗,眼神慢慢環繞着周圍,李瘸子一定藏在這裡,甚至還有別的生一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