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9-17 18:50:14 字數:5920
七、【飄蓬】
1、
軍頭兒頗有深意的望了趙已枝一眼:“僅僅是像?”
“肯定是。”那名回話的軍士回想了想,以前他曾跟隨陳浚打過仗,認得出陳浚的馬!
“牽出來。”軍頭兒道,“先把追雪送回懷瑞王身邊,至於風遠閣,就等上頭下令如何處置。”
蕭鈺心中咯噔了一下。
然而那軍士又道:“那馬性子極烈……屬下無法近身!”
“什麼!?”軍頭兒一怒,“一匹馬都牽不出來,丟不丟人?難不成要讓王爺親自來牽?”
“這……”
趁着軍士猶豫之時,趙已枝已忍不住叫起冤來:“此事定與風遠閣無關,還請軍爺明察。”
對於陳浚的手段,與達官貴人有頗多來往的趙已枝自不陌生,當即嚇得一身冷汗。
她雖不知今日究竟是出了何事,但從軍士的語氣聽來,風遠閣算是得罪陳浚了,先求饒總沒錯。
芙嵐頗有一副看好戲的陣勢:“你瞧,風遠閣是被你連累了罷。”
蕭鈺剮了他一眼,撇開頭去。
誰知下一刻,她卻猛地被一股力道推出,隨着一個趔趄,身後傳來一句高喝:“我作證,是她偷的馬,與風遠閣無關!”
此話一出,滿堂俱驚。
最震驚的莫過於蕭鈺!她與芙嵐無冤無仇,不對,是有一些小誤會,但他也不至於在背後這般暗算她!
見蕭鈺瞪着自己,芙嵐反倒擺出大義凜然的模樣,一字一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卑鄙!”蕭鈺憋着氣低低罵道。
樓下的人此刻全都注視着她。蕭鈺自知逃不過,才艱難的邁開步子走下去,每走一步,就如同踩過一片寒冰般令她脊背發寒。
“你還不跑?”雪玉鞭裡的賀樓傾終於忍不住開口。
蕭鈺看了看裡三層外三層圍着風遠閣的軍士,逃跑的念頭轉瞬被打消。
再說,芙嵐說得不錯。
“我不能跑,我跑了,風遠閣的罪名便坐實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跟懷瑞王解釋去。”
在這片刻的猶豫之間,幾名軍士便上前將她拿下。
芙嵐從樓上下來時,蕭鈺已牽着馬離開,那些軍士押解着她朝郡府的方向行去,眼裡是一半驚詫一半欣喜。驚的是追雪居然乖乖聽蕭鈺擺佈,喜的是他們尋到了追雪,上頭必定犒賞一番。
“蕭姑娘一介女子,怎會偷了懷瑞王的馬?”綠庭滿目震驚。
趙已枝拍着胸口舒了口氣,並不打算多管閒事,只吩咐侍者把風遠閣的大門合上。
綠庭心裡有一絲絲不甘,她側過頭,有些生氣的質問芙嵐:“你爲何將她推出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仍舊用方纔的話來回她。
她氣結:“你知不知道她得罪的是懷瑞王?”
“我知道。”
“那你還……”
“我只是不想她連累風遠閣。”芙嵐打斷她,“你也會被連累的。”
“難道把蕭姑娘退出去就不會連累風遠閣?那些軍士是在風遠閣捉到她的……”綠庭也不知自己爲何會突然道出這一番話。趙已枝咳了兩聲:“綠庭,你要爲了那丫頭把罪名往風遠閣頭上攬?”
“綠庭並非此意……”她頓了頓,“綠庭只是覺得,芙公子無論如何也不該把蕭姑娘推出來……”
“你別擔心,我不會讓她送死。”芙嵐嘴角噙着笑意,讓人猜不透。
趙已枝與綠庭相視一眼。
只見他有十分把握:“等蕭姑娘把事情同懷瑞王解釋清楚,證明劫馬之事與風遠閣無關後,我自會救她出來,傷不了她性命。”
“你可有計策?”
“兩位就請放心。我出去一趟。”芙嵐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把摺扇,唰的劃開,於胸前輕輕搖着,慢條斯理走了出去。
2、
江淮的氣候不似西南郡那般爽朗。
深夏裡,蕭靈玥是被燥熱醒的。
她睜開眼,佩春殿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朝陽似錦從牆垣外照入每一個角落,女婢捧着早膳進來,侍奉她梳洗。
蕭靈玥任她們擺弄,沉眉不語。從早晨起來,她的腦袋就暈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郡主昨日睡得可好?”正當她用早膳之際,有一行人旖旎而來,她擡目望去,只見景素歡正扶着婢女的手緩緩行來。
“靈玥見過景貴妃。”蕭靈玥面容冷清,顯然無心討好這宮中的任何一人。
景素歡並不氣惱,笑說:“郡主能得皇上的賞識成爲太子妃,這是天大的喜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郡主應當高興纔是。”
“可偏偏我不求。”
景素歡揮手屏退宮人,神色忽然變得冷淡:“郡主不求,不代表西南王府不求,再者抗旨不遵這樣的罪名,西南王可擔得起?”
蕭靈玥不怒反笑,“太子妃?將來是要成爲國母的罷,這樣的身份,是景貴妃如今也沒有的。”
彷彿戳中痛處,景素歡一頓:“是,本宮雖沒有,可本宮也並不曾奢求。”
她隨後乾脆的態度讓蕭靈玥感到驚訝,半晌說不出話來。
“郡主萬萬不可任性,昨日那番話今後不可再提,否則會帶來殺頭之罪!”景素歡最後沉聲警告了一句,施施然走了。
蕭靈玥看着她的裙裾消失在門口,心裡不由得一震發寒。
從佩春殿出來後,景素歡習慣性的朝皇帝書殿所在的廣承宮方向行去。走了幾步,想起今日皇帝要在外朝宴請遠客,便又折身回來。
“景城王這邊請。”就在她方走開,去往廣承宮的路上忽然冒出兩個人。
宮人在前頭埋着小步子躬身走得飛快,他身後的青衫男人負手隨行,面色平靜。
【飄蓬2】
3、
廣承宮扶宸殿外。
有一羣並不屬於皇宮的白衣人立在那裡。
景青玉放慢腳步,將那些人打量一番後。眉梢輕輕的跳了一下。
“景城王請。”宮人將他領至殿門,方退下去。
景青玉像往常一樣入殿、行禮,一切末了,纔開口問:“不知皇上急召青玉所來爲何?”
皇帝冷冷嘆息:“陸桑少主在行至南越海時出逃,據說,他是往景州方向去了,朕命你速回景州,即便是把景州翻遍了也要把少主給朕找出來。”
一旁的涯跪在帝王幾步開外,緘默着毫無辯解之意。
景青玉再望了望地上的茶盞碎片,旋即明白這裡方纔是經歷了怎樣一番風雲。
只是這位陸桑將領也太過於平靜了,陸桑少主忤逆聖意,他卻還能波瀾不驚的來到皇宮認罪,此等氣魄難以讓人小覷。
短暫的沉默後,景青玉方頷首領旨。
皇帝疲憊的轉過身,扶着龍座緩緩坐下:“你下去罷。”
然而在他告退之時。皇帝卻又將他喚住:“朕只給你五日時間,五日後,朕要見到駙馬爺!”
景青玉聞言微微一滯,他驚詫並非是因爲皇帝所給他的短暫時間,而是“駙馬爺”三個字。莫非那些傳言並不全都是假的?大淮果真要與陸桑聯姻!
就在他滿目疑雲時,慕容守從殿外奉命而來,看見景青玉也在殿中,眼裡隱隱閃過不以爲意。
“把他們帶下去好生照顧着,別再讓人丟了,否則朕難以同陸桑島主交代。”皇帝看了看慕容守,又看了看涯,語氣不容置疑,卻又像刺一般穿入每個人耳中。
等這些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以後,皇帝揮手招過一直站在旁側大氣也不出的於總管,冷冷道:“速速把懷瑞王召來!”
“是。”於總管偷偷望了一眼不耐煩的天子,片刻也不敢停留。
十數裡外的景州城。
少女纔剛剛踏進郡府,四周的殺意便齊齊朝她聚了過來。
眼前漸近的人她見過一面,正是到別苑把姐姐接走的懷瑞王!
“追雪!”陳浚急迫的喊了一聲。蕭鈺身後的馬應聲嘶吼,脫繮而去。
羽騎趁此時迅速向她圍了上來。
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回稟王爺,這位姑娘正是劫馬之人!”
陳浚輕撫着追雪的鬢毛,直到軍士說話才把目光投向了被押解來的少女。
“你?”然而他卻微微一震。
蕭鈺不敢直視,躲躲閃閃把腦袋低了下去。
那名軍士繼續道:“追雪是在風遠閣找到的,風遠閣窩藏賊贓,不知該如何處置?”
“殺了……”陳浚漫不經心。
話落,一直不敢說話的郡府大人也驚訝的“啊”了一聲。
他跟風遠閣交情不淺,自然不捨得那羣美人有任何閃失。
蕭鈺迅速的擡起腦袋,一時間難抑憤怒:“馬已經送回來了,你還想怎麼樣?馬是我偷的,與風遠閣無關!”
陳浚翻身上馬,冷冷一笑:“殺了倒也不至於,追雪既已尋回,我便不想再追究,至於風遠閣,則交由郡府大人來處置。”
滿肚肥油的郡府大人臉色瞬時一轉,諂媚的貼上前來:“臣……臣遵旨。”
蕭鈺急道:“我已經說了與風遠閣無關……”
“別急着爲別人求情,你就不問問我打算怎麼處置你?”陳浚一副決不饒你的模樣,連郡府大人都被他嚇得一腦門冷汗。
蕭鈺倏地啞然,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誰知到了最後,陳浚只是策馬出去,目光裡含着一湖幽深:“讓她走。”
“是。”羽騎爲首的將領冷冷的剮了蕭鈺一眼,下令其他軍士一齊退開。
蕭鈺不敢置信,正想問什麼。肥碩的郡府大人卻從她身後繞了上來:“王爺如不嫌棄,不如今夜就在景州小歇。”
“本王朝中還有正事,就不叨擾大人了,今日一事,本王自會另找機會謝過大人。”陳浚辭意客氣。然而郡府大人擡眼望着他冰冷如雪的眼神,暮然感覺到陣陣寒意,忙低頭畢恭畢敬說道:“爲王爺尋得愛騎,臣不勝榮幸,怎還敢向王爺邀功,臣……”
等他再度擡起頭,一行人已經策馬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
少女鬆了口氣,上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們王爺平常都這副樣子?冷冰冰的,不好相處嘛。”
聽到身後的聲音,郡府大人條件反射道:“王爺身居高位,對下臣自然是這副樣子,不過說起來,相比懷瑞王,景城王倒是好相處多了……”
少女“哦”了一聲,將腦袋移到郡府大人一旁,一張稚氣的臉驀然放大:“你也覺得懷瑞王不近人情?”郡府大人嚇了一跳:“怎麼是你?你這賊子還賴在府中幹什麼?”頓了片刻後又道:“方纔的話你什麼都沒聽見,知道沒!”
“聽都聽見了,還怎麼沒聽見。”蕭鈺理直氣壯。郡府大人肥頭大耳立即擰在了一起:“本大人說你聽不見你就聽不見。”他說的嚴肅,但在蕭鈺眼裡卻顯得滑稽,蕭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聽見了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只要你不處置風遠閣我就不說,但若你敢把這罪名賴到風遠閣頭上,我就去跟懷瑞王告狀,說你說他壞話!”
“滾出去。”郡府大人頓了一下,猛地朝她吼道,蕭鈺悻悻的將手移開:“話說回來這懷瑞王也算是君子,君子不欺弱女嘛……不過景城王又是個什麼王?”
“豈容你打聽。”郡府大人不想再同她多說,轉身召來家僕把她趕了出去。
朱門吱吱呀呀的響了幾聲,蕭鈺一蹦一跳的踩着石階,顯然心情不錯。
雖然郡府大人未明確的給她一個答案,但陳浚既然已說了不再追究,想必沒有人傻到真要把劫馬之事追根查底。更別說郡府大人這類勢利小人,能免去的責任,他才懶得去擔。
但就在她走到轉角時,忽然瞥見一抹墨青立在那裡。
“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救你來了。”芙嵐搖了搖扇,“不過現在看來,你沒什麼事。”
“讓你失望了。”蕭鈺沒好氣的扭頭就走。
芙嵐追上來將她攔下,但還未來得及說話。
忽有拳風從耳畔掠了過去。
他反應敏捷的攬過蕭鈺躲開,這時,房檐上猛地躥出一行人,不由分說的朝芙嵐殺了過來。蕭鈺下意識的抽出雪玉鞭,對着前方盡力揮去。果然,來人被齊齊逼退。
“哇,好威風!”芙嵐感受着雪玉鞭散發的凜冽殺意,不禁讚歎道。
末了打量來人,他們均是一身暗色武袍,蒙臉持劍。不知是什麼來歷。
“你的仇人?”芙嵐問道。
蕭鈺因覺得來人熟悉,因此多看了幾眼,一時間沒有回答他。
豈料芙嵐身形一動便踏着虛空掠出:“管他是誰,統統拿下再說。”
墨青的袖中忽然飛出一柄短劍,恍如閃電般朝爲首的蒙面人刺了過去。劍氣迅速至極,若非絕世高手根本無法阻擋。唰的一聲,短劍幾乎連柄沒入蒙面人心口。
“住手!”
蕭鈺彷彿認出了來人,急忙喊道。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蒙面人的同伴見狀,紛紛圍攻芙嵐,後者嘴角微牽,隨着笑意溢至脣邊,廣袖彷彿被一股氣流激起般快速脹大,那些人眼見袖中冷箭齊發而出,臉色都變了變。
蕭鈺無奈之下只好抽出腰際的雪玉鞭,狠狠朝芙嵐甩去。他不得不停下了動作,飛出的箭因此微微偏了方向,齊齊自那些人的頭頂閃過,削下幾縷頭髮嗖嗖釘入身後的牆中。
蒙面人均回頭看了看沒入牆中的箭矢,不由得臉色蒼白。
只有蕭鈺奔至被短劍刺傷的蒙面人跟前,伸手摘了他臉上的面巾。
“李束!?”
雖然早就預料到結果,蕭鈺的心還是痛了一下。
“李束奉命要帶小郡主回去。”李束的聲音弱的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但蕭鈺從口型辨別出他想說的話。她將他扶起:“好,我這就回去。”
李束舒心一笑。然而這樣溫煦的笑容卻讓蕭鈺不敢面對。
若不是因爲她劫馬逃出,李束一定不會遭遇今日這場劫難。不過她更沒想到的是,芙嵐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深,連李束他們這樣的軍中好手都無法對付他!
“你們認識?”芙嵐擡手擦了擦如鬼魅般攀爬在面容上的血跡,語氣忽然變得極冷。
蕭鈺擡目看他時陡然一愣,方纔只是情急,卻沒想到自己下手會這麼重,芙嵐臉上的舊傷本來也好了些,現下因爲蕭鈺方纔那一鞭又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是,我們認識。”見芙嵐站在那裡沒有動手的意思,蕭鈺將那些個驚魂未定的侍從喊了過來,讓他們把李束背起。
芙嵐心下本也有些後悔,但將手掌放下來時,看到掌心佈滿的鮮紅,他心底又莫名的有股怨怒。
蕭鈺下手這般重,看來果真是恨極了他。
“劍上餵了毒,他活不了了。”芙嵐忽然道。
蕭鈺目中的光芒由怒焰轉爲冷冽,一刻的靜止後,她才咬了咬牙看向他:“你真是喪心病狂!”
芙嵐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此刻是什麼表情。
但他心裡十分難受,他並不想和這丫頭走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地步。
可他隨身攜帶的武器一向都餵了毒,如若被短劍刺中的人一死,他們就要註定成爲仇人。
想到這裡時,蕭鈺已經與那些人消失在他的視線裡,芙嵐轉了個身,朝着風遠閣的方向緩緩走去。
4、
陳浚回到江淮,第一刻就接到了皇帝的敕命。
不等歇息便匆匆入了宮。
聽聞陸桑一行有變,陳浚心底也隱隱不安。但知道景青玉受命負責尋出陸桑少主時,他又不自覺的冷冷笑了一聲。
深宮的陽光總會比任何一處冰冷。
而這座暗宮中,連一絲冰冷的陽光也照不進來。
昏暗的光線裡。
皇帝睡在榻上深鎖着眉。
賀樓烏蘭輕柔的替他揉着兩肩,細語軟耳:“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憂心?”
“你不就是其中之一?”皇帝淡淡道。她一笑:“我?我有什麼可讓人憂心的?我不過是被你握在手中的棋子罷了。”
“紅顏禍水你不知?”皇帝冷笑,“到底除了血祭,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開畫謎?”
賀樓烏蘭手上的力度拿捏的很好,然而她說話時,口氣中卻夾雜着一絲戾氣:“對雙方都有利的辦法就只有這一個。你解開畫謎,蕭靈玥一死,我便可以繼承她所有的力量成爲賀樓族的祭司。”
皇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丫頭身上怎麼會有你要的力量?”聽她提到此處,想起蕭靈玥一介柔弱女子,皇帝覺得疑惑:“一個病秧子,難不成真有高深莫測的法術?”
賀樓烏蘭卻沒有一分擔心:“你做好你該做的事便可。”
“不過,你想好了祭典當日要怎麼做?蕭靈玥可是祭司,姐姐五年前憑祭司之力逼退淮軍,你定是知道的。”她又問道。
皇帝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殺戮:“此事無需你擔心。”
如不出意料,蕭靈玥在宮中待夠這幾日,那些下了蠱的膳食也足夠讓她喪命!即便是天神只怕也無回天之力將她從閻王爺那兒拉回來。祭司又如何,法術高深又如何,只要他陳顯要她死,她就不能不死!
賀樓烏蘭妖嬈一笑:“那就最好。”
她翻身上榻,躺在他身側:“等我成爲祭司,你要封我爲天官。”
黯淡的火光在細細的塵埃中搖曳。皇帝感受着身側的柔軟,緩緩閉上眼睛。
半晌,有輕輕地叩門聲傳來,外頭的人傳話道:“皇上,懷瑞王來了。”
“讓他在偏殿等着。”皇帝頓了頓,起身推開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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