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之宴還不知道這一切已經傳到了網上。
他在看到那些畫面後就頹然的坐倒在了地上,耳邊傳來的議論聲和嗤笑聲彷彿一把刀子直直的插在他的心口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東西是怎麼暴露出去的,明明好端端的藏在他自己的電腦上。
爲什麼會泄露?
沈之宴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眼下也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
婚禮到了這幅田地,已經進行不下去了,他爬起來想跑。
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叫聲,刺耳難聽。
他回頭看去,發現是餘清清。
只見餘清清捂着耳朵,看着屏幕裡自己的香豔畫面,失控的尖叫起來,她頭髮凌亂,嘴角帶血,衣服也在剛纔和沈之宴的拉扯當中破了。
再加上她面目猙獰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一個瘋子。
沈之宴心中更加濃烈的厭惡起來,他不再管餘清清,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眼下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他正好可以藉此逃走,不和餘清清這個瘋子結婚。
自己已經身敗名裂,如果再娶一個瘋子,那他的下半輩子將永遠活在折磨當中!
沈之宴面色蠟黃,眼眶空洞,他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趁着人羣中沒人注意到他,想逃離這個讓他身敗名裂的地方。
他怕自己再多在這裡待上一秒,他也會跟着瘋!
餘笙笙一雙茶色美眸在場內掃了一圈,看到了打算跑路的沈之宴。
她邪魅一笑,紅脣微微揚起,擡頭朝摟着自己的高大男人撒嬌:“老公,你那小侄子想跑哎,這婚禮都還沒結束呢,他就要跑了!”
餘笙笙佯裝抱怨地說着:“哼,我還沒看夠呢。”
沈妄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鼻尖:“寶寶沒看夠,就讓他繼續回來給你表演。”
餘笙笙開心了:“真的嘛!”
沈妄挑眉,“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完,沈妄朝門口駐守的幾名黑衣保鏢掃了一眼。
那幾名保鏢立刻會意,迅速過去將已經跑到後門的沈之宴給捉了回來。
沈之宴就跟一個犯人一樣被押到沈妄和餘笙笙的面前。
他此刻再也不敢擡頭看自己這個如魔鬼一般的小叔了,他頭顱垂了下去,身形佝僂着,像是沒跑掉,自暴自棄了一樣。
沈妄連看都懶得看他,淡淡說了一句:“婚禮沒結束。”
沈之宴肩膀一抖,驟然擡頭,求饒道:“小叔,你放過我吧,我不能娶餘清清!娶了她,我這輩子就真的毀了啊小叔!”
他是沈之宴啊!是影帝,是沈家的公子,是萬人敬仰的明星,他怎麼能娶一個瘋子當老婆呢?!
沈之宴不斷的求饒,放下了自己的自尊。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挑釁沈妄的自己有多麼的愚蠢。
他爸說的對,想要動沈妄,無異於蚍蜉撼大樹,是他太不自量力了!
沈棠都知道的道理,他沈之宴卻全然不知。
沈之宴痛哭出聲,後悔被自己毀掉的一切,原先只要他老實一點,或許他還是以前那個風光無限的沈之宴。
可他偏偏想要去跟沈妄作對,想要去跟四九城裡那個誰都怕的沈二爺作對!
沈之宴此時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
想到自己如今被毀掉的一切,以及今天在婚禮現場出的這些醜,沈之宴恨不得立馬去死。
但他沒有那個勇氣去死。
所以他還在這裡和沈妄求饒,希望沈妄像當年在國外那樣,放自己一馬。
然而他聽到沈妄淡漠的開口:“我從不給人第三次機會,沈之宴,當年,我已經給過你一次。”
沈妄說話向來說一不二。
沈之宴知道此刻求饒已經根本沒用了。
他猛然擡頭,雙眸猩紅,死死的盯着餘笙笙看,眼神惡狠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餘笙笙,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餘清清會瘋是因爲你!我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爲你!你就是個禍害!我早應該把你弄死!早應該把你弄死的!!!”
沈之宴看上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當着衆人面不停的叫喊。
面對沈之宴滔天的恨意,餘笙笙卻只是淡然的笑了下:“是嗎?想把我弄死啊?可惜了……”
餘笙笙伸手擡起沈之宴的下巴,像是看一個螻蟻一樣看着他:“嘖,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從今往後,你都要跟一個瘋子生活在一起,沈之宴,你又能清醒的堅持多久呢?想必很快應該也會瘋的吧?”
像沈之宴這樣的人,餘笙笙太知道他的軟肋了。
這樣薄情寡性的人,他誰都不愛,他最愛他自己。
身敗名裂還不夠,餘笙笙要他往後都生活在恥笑當中,生活在水深火熱一般的夫妻生活中。
終日被一個瘋子折磨,和一個瘋子生活在一起,每天起來第一眼面對的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厭惡的人。
沈之宴會變瘋是遲早的事。
沈之宴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餘笙笙的目的。
這個女人不僅要讓他變得一無所有,他還要讓自己身敗名裂,讓他從今往後被瘋子同化!
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沈之宴只覺得腳底發寒,他渾身冒出了冷汗,忽然歇斯底里起來,那雙昔日清朗的眼睛此刻變得渾濁不堪,像是一個垂暮掙扎的老人。
他怒罵道:“餘笙笙!你就是個賤人!你就是個賤人啊!你的心比毒蛇還狠毒!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從前你不是這樣的,笙笙,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沈之宴罵着罵着居然哭了起來,他低聲啜泣着。
腦海裡想到了從前的餘笙笙。
想起了十幾歲的餘笙笙。
那個時候的她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之宴哥哥叫着,什麼都替他着想,他罵她,讓她滾,她也會微笑着說沒關係……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變成這樣了?
沈之宴痛苦的嘶吼着,絲毫不顧旁人的目光。
他們在角落,周圍被隔開,所以大家只能聽到沈之宴聲嘶力竭的哭喊和咒罵聲,至於餘笙笙和沈妄說了什麼,大傢什麼都沒聽見。
餘笙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嗎?
是在上一世,餘清清親手喂自己吃下毒蟲,讓她日日夜夜被毒蟲折磨的痛苦不堪,還是在沈之宴面對當初向他哭訴着說餘清清想要害自己時的冷漠旁觀,說她是活該的時候。
又或許是在兩人一起合謀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製造車禍讓她慘死呢?
餘笙笙緩緩勾起脣角笑了下。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遠遠不及這二人上一世對自己所作的一星半點。
她才淺淺的報復了他們一下,他們就承受不住叱責她了嗎?
她還沒要他們的命呢。
餘笙笙視線冷漠涼薄,她冷冷說出了當初沈之宴對她說的那句話:“變成現在這樣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該啊沈之宴,以後就算是死,也給我滾遠一點,別礙着我的眼。”
她說完不再看幾近癲狂的沈之宴,轉頭朝沈妄說道:“老公,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這場戲,她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
沈妄動作輕柔的將她耳邊的碎髮挽在了耳後:“好。”
說完便彎腰將餘笙笙打橫抱了起來,出去了。
沈之宴見兩人出去,以爲自己得救了,掙扎着想跑,然而沈然從門後走了出來:“沈少爺,您還是先完成這場婚禮吧。”
沈之宴瞪着眼,怒罵道:“你這個走狗!”
沈然不爲所動,繼續說着:“對了沈少爺,婚禮結束之後,會有專人來替您和餘二小姐辦理結婚證,畢竟,做戲也要做全套嘛!”
沈之宴恨不得把沈然給弄死,但他全身都被人桎梏住,動彈不得,只能嘴裡不停的辱罵。
沈然對他那些難聽的辱罵聲仿若未聽,他笑了一聲,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忘記告訴你了沈大少爺,二爺給你和你的新婚夫人準備了一個位置絕佳的別墅,以後您和您夫人就住在那兒。”
沈之宴陡然睜大眸子,他不敢相信的重複問了道,“你說什麼?”
沈然笑道:“二爺給您和您夫人準備了一套位置絕佳的別墅,那兒山清水秀的,周圍沒其他戶,很適合養老呢,往後您和您夫人就安心住在那兒。”
“哦,對了。”沈然補充道:“忘了跟您說,二爺還貼心的給您準備了一些保鏢,以此來保護您和您夫人的安全。”
沈之宴聞言,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嘶吼道:“他這是非法監禁!我要去告他!!他這是囚禁我!”
沈然掏了掏耳朵說道:“什麼?你要謝二爺?那倒是不必了。”
一旁的黑衣保鏢相視一眼,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謝謝?他們怎麼沒聽到謝這個字眼,這沈之宴看上去想要殺了二爺倒是真的。
沈然淡淡道:“該去結婚了,沈少爺。”
他給那幾名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們立即將沈之宴押到了婚禮中央,又將倒在地上的餘清清給拽了起來,兩人被強行完成了婚禮。
直至賓客散場,沈之宴又被迫和餘清清領了結婚證。
隨後就被一行黑衣保鏢押到了車裡,送去了城北山林裡的一幢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