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辰、杜邑和幾位師兄弟們出了將軍府的大門,繞道行到他們原先居住的那家客棧,已經是傍晚時分。幾人回到客房,各自收拾東西。戴雲辰拿了寶劍、包袱等物事,給店家留下住宿費用,便與杜邑等師兄弟們翻身上馬,出了離襄城,朝南方趕去。
大夥行到要進入鎖雲山脈的路上,杜邑和幾位師兄弟想起,那葉澤竟然不知道“依風”就是戴雲辰,心裡深感遺憾。戴雲辰給他們說了今日進山剿匪斬殺花虎之事。有一位師兄感慨道:“嗨!如果葉將軍知道你便是他日日盼望的桑南戴雲辰戴少爺,不知道該是如何快活!”
這位師兄所說也讓戴雲辰的心裡頗覺得酸澀難過。在將軍府過活的這幾天裡,戴雲辰已經對葉澤有了一些認識。戴雲辰看來,葉澤意氣風發、脾性曠達、勇武過人,並且待人誠懇、俠肝義膽、愛民如子。如果此生有幸跟這般英雄人物結爲金蘭之好,互相扶持,一起奮發進取,掃平天下,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戴雲辰措失葉澤想與他結交的深情厚誼,深感可惜,心想:今日之事確實是我莽撞了,殺了花虎那叛賊,雖然當時心裡暢快,但卻要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也給葉澤帶來麻煩!
想到這裡,戴雲辰忽然勒住坐騎的繮繩,對杜邑和師兄弟們說道:“不行!我必須得回將軍府去!”
杜邑頗爲愕然,趕緊拉住馬繮繩停了下來,甚至差點從馬背上甩下來。擔心地問道:“到底是何事?”
戴雲辰說道:“我今日斬殺了龍延的手下,那龍延必然是怒火滔天,去找葉澤的麻煩!”。
杜邑和師兄弟們勸道:“雲辰!葉澤乃是由帝室欽命,鎮守離襄城要地的將領,而龍延只不過是有大將軍龍昊所派,怎敢爲難於他!”
“那龍延未必不敢!”戴雲辰搖搖頭道,“龍延此人妄自尊大、氣量狹小、睚眥必報、心術不正,加之兵馬衆多,計有近十萬餘衆,在鳳翼城擁兵自重,其叛逆之心,路人皆知。而葉澤爲人剛直,脾氣衝動,很容易便會被龍延激怒,手下兵馬不足萬人,且都被派出守衛各個據點要地。況且鳳翼、離襄二城領地接壤,龍延定會藉故對葉澤下手,進而吞併其將士和守地。若是讓龍延再佔了離襄城,兩城連成一片,他便是完全扼住了鎖雲山脈之咽喉。若如此,我桑南之地,朝夕不保已!”
杜邑搖搖頭道:“雲辰老弟!你怕是想多了!”
戴雲辰道:“杜兄!葉澤待我至誠,我不可如此薄情寡義禍及於他!杜兄,各位師兄,你們先回桑南城吧!”於是拔轉馬頭,欲要返回而去。隨即又回身說道:“還請各位師兄替雲辰隱瞞,此事暫不要告訴我家人,以免他們牽心憂慮!便說我已跟葉澤交好可也!”
於是,戴雲辰便打馬往離襄城趕去。
這是,天色已快黑了,西邊只有一抹晚霞,如尚未燃盡的炭頭一般閃着微弱的光亮。晚風陰冷,遠處傳來鳥雀晚歸的鳴叫,迴盪在這蕭瑟的天地之間。戴雲辰心頭不時浮現出葉澤關照的神情,打馬急奔。此情此景,讓戴雲辰心裡更覺難過。
離襄城南門,今夜是胡廣和他的一衆兄弟們值守巡邏。南城門一向很安靜,遠遠望着前面隱隱約約的鎖雲山脈,胡廣心潮難平。想起今日跟隨將軍進山,那依風斬殺花虎的雄姿英發,真是讓人熱血沸騰,若非當時不是依風拉住自己,不讓自己衝上前去,憑自己三腳貓的功夫,怕是早已被花虎斬於刀下,當時還大言不慚說依風“怕死”,想來真是慚愧。只可惜,那依風居然不領將軍的情,跑去桑南投奔戴雲辰去了……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遠處進入鎖雲山脈的道路也已幾乎看不見了,那名叫做胡廣的士兵,仍是望着遠方,想着心事。忽然看見一騎遠遠地奔來,揉了揉眼睛,似是不信,這都天黑了,竟有人要進城?難道是有何處有了緊急軍情了?正要喝問,便聽城下大聲喝來:“我是依風,快開城門,有事要面見葉將軍!”
那胡廣聽到喊聲,心頭一震,睜大眼珠向城下一人一騎看去,見此人正是披了將軍披風離去的依風!不由得心裡一陣歡喜激動。
胡廣連忙跑下城牆,邊跑邊喊:“是依風,依風大人回來了!”往日自己都看不上眼的一個將軍手下的小奴,此時胡廣激動地喊出來,竟然情不自禁地以“大人”稱之。
胡廣等士兵們也不稟報,趕忙打開城門,迎着戴雲辰進城。戴雲辰與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又向將軍府疾馳而去。
胡廣幾人重新關上城門,竟然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
戴雲辰奔到將軍府,敲開將軍府大門,正是曾寶開了門。曾寶見戴雲辰又回來,頗感驚訝,飛快地領着他去見葉澤。
葉澤此時正在哄着葉明珠玩耍,聽說戴雲辰又回來了,驚詫萬分,立即放下小明珠,擡腿奔了出去。只見戴雲辰站在將軍府院子裡,正好似玉樹臨風一般。
戴雲辰看着葉澤平靜地說道:“葉將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連累了你!”
葉澤雙眼閃出一絲感動的火花,不過立即又冷下臉來。他怒火沖沖地喝道:“真是豈有此理!你當我將軍府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曾寶、趙明等衛兵衝過來要推戴雲辰。
“刷”!戴雲辰拔劍出鞘,往衛兵眼前一橫,喝道:“我看誰敢趕我走!”
葉澤勃然大怒,“鏗鏘”一聲,亦是拔劍出鞘,指着戴雲辰:“大膽!你若不快滾,我葉澤的劍下不留情面!”只不過,當他看到戴雲辰手中寶劍的時候,有些奇怪,似是搞不清楚戴雲辰哪裡來的如此寶劍。
戴雲辰道:“來呀!我正想和你好好打一場!”
葉澤哼了一聲,舉劍朝戴雲辰砍去。
戴雲辰揮劍相迎。二人你來我往打成一團。
大抵十來回合,畢竟葉澤乃武將出身,氣勢磅礴,劍法亦比戴雲辰高超,戴雲辰不及變招,便被葉澤出劍頂住了咽喉。
葉澤喝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戴雲辰掃了一眼眼前閃着寒光的劍刃,對葉澤讚歎道:“好劍法!”
“少廢話!你給我立刻滾出離襄城!否則,與其說讓龍延宰了你再來羞辱我葉澤,不如我現在便結束了你,倒是落得乾淨!”葉澤喝道。
戴雲辰平靜看着葉澤的眼睛說道:“將軍請下手吧!”
葉澤似是無奈地喝道:“真他·媽tm的倔!”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有士兵匆匆跑進將軍府,大聲道:“稟報將軍,龍延帶人圍了東城門!”葉澤轉頭向東邊望去,遠處似有火光傳來,隱隱約約聽到馬匹的嘶叫聲和有人怒吼的聲音。
葉澤立即收了指向戴雲辰的寶劍。
戴雲辰平靜地說道:“很好!我正想要去會一會那龍延!”說着轉身便走。
葉澤趁着戴雲辰轉身的瞬間,猛地一掌砸在戴雲辰後頸。
戴雲辰措不及防,兩腿一軟,跌倒在地,已然被砸暈了。
葉澤對身邊衛兵道:“把他給我擡到後院藏起來!”
趙明和曾寶二人上前擡起戴雲辰,向後院奔去。
隨後,葉澤對周圍的衛兵們說道:“若有人說出依風是在我將軍府,我葉澤定斬不饒!”
衆衛兵趕緊抱拳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