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去接了苟退子和苟遙子,費了一些時間。
林離率領大夥趕來,就看見了悽悽慘慘的松濤觀。
短短半小時,核心成員居然好懸差一點點都死絕了。就剩下一些不是很得清遠重用的主要成員了。
大夥兒從苟退子以下,全然懵住!
“這這這,怎麼回事。”林離合不攏嘴,往後一退。
“老鬼,我們現在不是在伊拉克,對不對。”
其他人狂翻白眼,要是在伊拉克,一導彈過來,大夥兒全都灰灰了。
先經過了一場殘酷的自相殘殺,這會兒,松濤觀的主要成員,哪兒還有戰鬥的慾望和士氣,沒有立馬舉雙手投降就是看在來者是林離的份上。
松濤觀活下來的這些主要成員,先跟天相欽投降以求活路,自然不會介意再多降一次。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橫豎他們連破罐子都算不上呢。
可有清遠“沒死”之前在大殿的一席鋪墊,凡是試圖染指觀主之位的,都不可能公然在無數聞聲趕來的外圍弟子面前,向林離投降——有些東西他們是徹底不要了,可對外圍弟子和外人,還是要端起來。
外圍弟子還道是林離他們乾的,雙眼都快噴火了。
有人吆喝着:“爲觀主報仇。”
有人衝上來,硃紅子臉一沉,彈指就是一圈火龍。
老鬼撲上前去,啪啪兩拳。
斜特,老鬼學壞了,也學林離打起了黑拳。
初步展露一下實力,松濤觀上上下下悲哀的發現,他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可經過之前那樣的事,誰傻逼呢,指不定什麼人就在旁邊後邊捅自個菊花呢。
誰二傻誰上。
看看這松濤觀淒涼的樣,林離不好意思痛打落水狗了。反正滅不滅門,還得看上邊怎麼出主意。
隨意指了一下:“抓幾人回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鬼等毫不客氣的出手立馬逮了幾人,以超強的武力值逼退熱血沸騰的外圍弟子。
在外邊找着那特工和軍人,一問之下,這兩幫人都沒看見有人出來——自然,也就沒看見有人進去。
逮着問了半天,這幾人嚇得魂都少了一半,自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等林離弄明白松濤觀發生了什麼,和其他人一樣,直接就傻眼了。
悲憤交集呀,咱是來報N箭之仇的。結果,給人搶在前邊,這事兒就沒勁了——對一無所知的外圍弟子下手?林離還沒這麼黑心腸呢。
松濤觀這羣人卻也不知曉天相欽的來頭。
問了半天,仍是有些茫然。直到苟退子問起對方出手。
松濤觀這幾人臉紅了一把,其實天相欽來的高手不少。可除了圍攻清遠,基本就沒怎麼出手過。全然都是松濤觀上下自相殘殺來的。
好在等這幾人描述了一下陸雲霄的模樣,還有那時時刻刻都在保持風度的笑!
見過陸雲霄的人,全是神色一動,互相看了一眼。
他陸雲霄和天相欽吃飽了沒事幹呢,跑來殺松濤觀的人做什麼。
把這幾人給放回去。
昆瞎子琢磨一會,渾身毛孔都舒坦得全張開了:“殺人滅口。”
“天相欽是替某個人殺松濤觀滅口,相片的秘密。”
“否則不會這麼巧的趕在我們前邊。”
坦白說,這麼巧合,純粹是時間上的一點點小差錯。他陸雲霄就是再本事,也不會知道林離來得這麼快。
不過,昆瞎子的推測出了這麼一點點的小差錯,反而愈發的肯定是天相欽乾的了。
重新派人進去把罪魁禍首清遠的屍體找出來,確認此人的死亡。
不一會的工夫,派進去的老鬼和苟遙子等人凝重的跑出來,拎着一具燒得漆黑的“屍體”,往林離面前一扔!
“清遠沒死,死的是他以特殊法器製成的替身傀儡。”
林離暈了,喃喃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整個給搞迷糊了。”
苟退子一直在閉目沉思,忽然擺擺手,悠然的笑了笑:“替身傀儡製作極其複雜,材料極其珍貴,事前還需法術準備。”
“清遠肯定事前就知道有人要來取他性命,所以假死逃生。”
苟退子淡然道:“我雖不瞭解清遠,這個人既然在危難時拋下觀門逃走,可見是自私自利之人。這種人,除非自認必死,怎肯拋下偌大的松濤觀這般權力。”
“想來,大約就是牽涉相片秘密的那個人,要殺他滅口。天相欽不知怎的,和那個人勾結上了。”
昆瞎子頜首贊同:“我想不通,滅口這件事本來應該是很機密的事。爲什麼清遠會知機,預先有了準備。這當中,肯定還有內情。”
老鬼補充道:“事發不久,清遠一定沒逃遠。”
林離撓撓頭:“可惜不是在北海或海角,不然設路障截住他了。”
他不避諱潘瑞陽,撓頭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沈青河,清遠有可能逃得出紅海嗎?他不該這麼笨,一定有人幫助他吧。”
雖然說的是姑父,潘瑞陽默不作聲。爺爺說了,他來,只要帶着眼睛和耳朵來就行了。
同樣,他也很期待林離查出真相。
林離煩躁的扶住腦門,他本來是滿懷報仇的快感趕來。
結果,趕在人家後邊了。
滅門這話,林離喊是喊得響亮。可真要他殺戮松濤觀幾百人,他是絕沒這樣的黑心腸。
時代不一樣了,當初苟退子敢單槍匹馬滅天相欽滿門。是因爲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人命如草的時代。
這都什麼時代了,再玩個滅門出來,估計第一個不放過林離的,就是上邊的人——就算林離有特權,也不興這麼踐踏法律的。
林離喊的滅門,其實基本可以照搬京鑑天絕大部分人馬的下場——自殺的自殺,被逮起來審判,送監獄裡呆。
這樣的滅門活兒,自然還是得上邊點頭才行得通。不然,要是真玩殺戮式的滅門,估計在場除了苟退子外,也沒幾個人真能黑心腸殺幾百人。
林離揪揪耳朵,煩惱:“現在怎麼辦,沒趕上。”
“搜清遠,把清遠找出來,就有機會逼他說那個秘密。”老鬼建議。
“算了,回家吧。”林離長長嘆了口氣:“找人的時候,交給國安來辦好了。”
這邊是紅海,交給警察,別說林離不放心,估計上邊也不會放心。
其實哪怕是交給國安,林離也不怎麼放心。好在國安是國家工具,只對上邊的人負責,可靠性要高一些。
苟退子好象沉睡了一樣閉着眼,忽然冒出一句:“敵明我暗,有禍事。”
林離看了他一眼,納悶半天,回看大夥兒:“你們說,沈青河是不是那個人。”
那個人最大的嫌疑其實還是潘老和沈青河。
沒轍,誰讓吞槍的劉副書記是潘系的嫡系呢。
折騰到這份上,潘老是憤怒,沈青河是無奈加尷尬。
到底是不是潘老,是不是沈青河呢?
辦完松濤觀這邊的事,陸雲霄趕去省城。
都在凌晨了,沈青河還是在書房接見了陸雲霄和汪新揚。
陸雲霄極有風度的微笑,他帶來的當然是好消息。松濤觀該死的人,都已死了。
汪新揚很規矩的坐在一旁喝着清水。
沈青河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一時沒有人開口,氣氛有些尷尬。
陸雲霄微笑直視沈青河的眼睛:“沈書記,請原諒我多嘴問一句。”
“相片背後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汪新揚吃驚的看着陸雲霄,這人倒是好膽氣呢。
陸雲霄沉住氣,笑了笑:“不要怪我刺探你的秘密,我們只是想知道,需不需要現在就動手殺林離,以免他們追查下去。”
“我們希望和沈書記是長期的合作,不會蠢到拿這樣的事來要挾你。”
汪新揚舉起水杯,向陸雲霄遙遙一敬。這個人,還是很有手段和頭腦的。
這麼直接問,比藏着掖着互相猜疑要好多了。
沈青河莫名苦笑,這句話,潘老問過他。現在又有人問他了,他頹然道:“不是我,和我無關。”
“你們相不相信,也就是這樣了。”
沈青河恨不得仰天長嘯,以此來宣泄心頭之煩悶。
從沒有這麼憋屈過,哪怕是前段時間連續被林離砸了幾記悶棍,那滋味也不過如此。
“真的和我無關,我和松濤觀的確有一些合作。但那樣的合作,大抵就跟梅中源和三清觀的合作類似。”
他欲言又止。
陸雲霄和汪新揚明白沒說出來的東西。
梅中源跟三清觀的合作乾不乾淨,那不好說。但沈青河跟松濤觀的合作,一定不乾淨,一定有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沈青河要求天相欽滅口,就是爲了湮滅掉某些他的見不得光的東西。
至於是些什麼樣見不得光的東西,那看似已然隨清遠湮滅了。陸雲霄不在意沈青河和松濤觀有多少見不得光的交易,如果天相欽跟沈青河合作,一樣會有見不得光的交易。
無非就是那檔子事而已。
沈青河鬱悶得快要吐血了,他有沒有做那件事,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反正他搜索記憶當中,死活找不出有這麼一件事。
而他的記憶,顯然不可能退化到這地步。尤其是一件牽涉甚大的事,他更不可能忘記。
偏偏,他說出來的話,卻似沒人相信。
他憤而拍案而起,不知是不是觸動了某處。
電燈晃動起來,一晃一晃,在燈下的他,整張臉在燈光晃動中時現時隱,時明時暗。
“我絕對沒有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