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血層的兩股火都不會對他造成威脅,有威脅的是,兩股火撞在了一起,自古聖魔不兩立,這個道理白流座切身體會了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一股難以形容的反震之力在他胸口衝撞,他只感覺胸口一涼,他低頭看去,就只能看到自己的脖子,脖子以下除了自己的金丹之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緊接着他感到什麼東西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一隻手將他的耳朵撕了下來。
一片黑暗,絕望的黑暗。
禪流座也看到了黑暗,他的劍氣的距離要比白流座的千乘一指長一點,可是洛驚鴻只有兩隻手,他們兩個怎能同時看到了黑暗,就在這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隻幽幽的綠手抓着一團豔豔紫火,一隻白骨彷彿枯骨的手抓着一朵神聖淨蓮,緊接着兩隻手就合在了一起。
原來洛驚鴻用綠色符文凝出了兩隻手,所以是不是雙拳對四手,而是四手對四手,所以他們二人同時看到了黑暗。
聖魔之力的斥力瞬間閃耀,禪流座就憑着劍氣帶來的這一點距離,竟然用劍柄硬擋了一下,斥力奪走了他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可他還來不及哀嚎,一隻手就插入了他的丹田,插入、抽出、奪丹,沒有一絲的多餘。緊接着禪流座的耳朵也被撕了去。
距離對洛驚鴻、禪、白流座來說是一樣的,聖魔的斥力在這方寸之間,就是生或者死。洛驚鴻五口血噴出,地上一時間成了腥臭的血池,現在就是隻螞蟻也能要他的命。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邊來了許許多多的螞蟻,將他層層圍在中間。
洛驚鴻仰天大笑:“看起來我今日是必死無疑”。
夏侯嵐心輕搖紙扇,他此時此刻簡直開心極了,“是呀!如果你不死,極道宗的這幫朋友該怎麼辦呢?我是該叫你洛驚鴻,還是孤峰?”。
洛驚鴻沒有再看過他一眼,他在他的眼中是不是早已經是個死人。
夏侯嵐心一節一節地收起紙扇,他此時無比的耐心,因爲這個時候,洛驚鴻無論如何都是他的手下敗將,而他——夏侯嵐心,將會踩着孤峰的威名,站在年輕俊才的頂端。他本就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絕頂高手從不會着急要人的命。
洛驚鴻依然沒有看着他。
“你是在害怕我的藍夢七絕?所以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夏侯嵐心已忍不住笑意“你果然知道他的威力”。
洛驚鴻擡頭看天,卻在用手指在地上劃線。
這樣的動作甚至有些滑稽,極道宗的弟子們有些已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洛驚鴻不會是嚇傻了吧,他原本就像條狗,現在更像了”。
洛驚鴻居然畫的十分認真,可他畫的線卻實在不怎麼,至少在夏侯嵐心看來,他畫的線條絲毫沒有規則,洛驚鴻的額頭甚至因爲脫力滲出了一層白汗,畫一條線而已,竟然令他如此痛苦和艱難。
夏侯嵐心更加肯定了洛驚鴻的傷勢,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畫完這條線:“我一定會等你,等你完成最終的夙願”。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天空的八卦又在變化,在每一個卦象中,似乎又有其他的天劫在孕育和涌動。
天龍首座看着魔虎,這個他一生的兄弟,沒有想到死也會死在一起:“魔虎,八卦開始向萬劫轉化了,一旦轉化開始,就是萬劫不復,這個世上誰都不會活下去,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魔虎首座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還有一隻手也在死死抓着他,那雙手堅定而有力,是慕辰的手,在天龍首座的印象裡,還從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從未見過慕辰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擡頭望天,只見八卦沒有了,雙環索命在收縮,準確的說是被什麼東西吸進去了。
天龍首座大叫:“這是怎麼回事?”
慕辰的眼睛眯了起來:“好像是那顆紅色的魚眼”。
洛驚鴻的最後一筆落成了,夏侯嵐心的眼眸在收縮,這個年輕人已經帶來了太多的意外,他不想在最關鍵的時刻又出什麼意外,一次都不行。他的全身的神經都已經繃緊,以便他做出最迅捷的反應。
可有人比他的反應更快,有幾十個極道宗的弟子已經高高躍起,距離洛驚鴻只有十丈、五丈、三丈。緊接着所有的極道宗弟子都躍了起來。
洛驚鴻開口冷冷道:“線前生,越線死!”
原來他畫的是一道分界線,他都已經快死了,憑什麼決定他人的生死。
洛驚鴻就能,兩丈、一丈,一個人、兩個人、五個人、十個人、所有人都越過了線,洛驚鴻的警告反而變成了他催命的鬼手。
極道宗的弟子剛一越線,洛驚鴻忽然張開手掌,一團灰色的火焰在手掌中搖曳,就像晚霞後昏暗的漁火,那絕望的灰白色如同鎖鏈般扼住他們咽喉,空洞而又絕望,看見那團火就好像生命了無希望,就好像生命了無痕跡,世界和時間都變成了灰白色,變得沒有了希望。
灰色的火焰忽然就變成了許多隻飛箭,洞穿了極道宗弟子空洞而虛無的心,他們的心也是血和肉組成的,可是在絕望眼中都是一種顏色,虛無的灰白色。
沒有人能抵禦灰白火焰的溫度,因爲他們無論用何種方式都撲不滅那絕望的火焰,那火焰越燒越旺,彷彿他們的生命就是火焰的養料一般。
一個練血層的極道宗弟子剛拔出劍,一團灰白的火焰就洞穿的他的心,他本是來和師兄們湊熱鬧的,可就在他死之前,一隻白骨做成的手割下了他的耳朵。
洛驚鴻背後門戶大開,十幾個極道宗弟子搶身圍殺,洛驚鴻腳下光芒閃動,一個起落過去,手上就多了十隻耳朵,他打出了一道術法,將每一個耳朵都用一根光柱穿了過去。
已經有十幾個青袍弟子準備逃走,可是驚鴻舞太快,快的他們還來不及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