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晉武所擔心的, 陳伍德一回到別墅便怒氣沖天地直奔三樓的房間找安曉羽和碧海泄憤。
“陳……陳先生……你不能進去。”保鏢將陳伍德攔在門外,“老大交待過,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準進去!”
自從上次險些被那兩個女人使計逃脫後, ‘老鬼’便加強了守備, 而且下達了死命令, 所以爲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有差錯了。
“我是你們老大的朋友, 而且這裡面的女人也是我帶回來的,難道我連審問人質的自由都沒有嗎?”陳伍德用手指着門厲聲質問道。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陳先生如有異議, 可直接找我們老大去談!”
陳伍德原本就氣不順,現在還要受這羣鼠輩的鳥氣, 心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我今天就是要過去, 你們只管攔着我,看你們老大是怪我, 還是會懲治你們?”
這下門外的保鏢纔有些急了,態度一下溫和了不少,“陳先生,你就別爲難我們了,不如等老大回來再說行嗎?”
現在這男人對老大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萬一真傷到了他, 把事情鬧大了, 只怕到時他們也不好向老大交待。但老大的命令又不能違抗, 兩難之下他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一改軟語相求。
他們的軟語, 反而更助長了陳伍德的囂張氣焰,說什麼也不肯讓步, 在兩邊都有些僵持不下時,吳辛的聲音適時的插了進來,解除了保鏢的難題。
“陳董,您這是在哪受的氣,竟跑來找兩個女人撒氣?”
“沒事!”見到吳辛,陳伍德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
“沒事陳董哪能發這麼大的脾氣啊?該不會陳董精心佈下的天羅地網,也被雷茜那女人給逃脫了吧?”吳辛譏諷道。
陳伍德咬牙切齒地反譏道:“她根本就是貪生怕死,不但沒來,反而叫了警察,看來裡面的這兩個女人的死活對她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既然沒什麼能夠束縛她的,不如由你吳辛親自出馬如何?我看你的嘴會比你的身手更有殺傷力……”
話沒還說完,一把小刀‘啾——’的一聲從陳伍德的頸邊滑過,深深嵌入他身後的門板上,陳伍德嚇得跌坐在地上,立即沒了聲音。
“陳董下次說話前最好先想清楚,否則你遲早死在這張臭嘴上!”吳辛的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後,便轉身離去。
在房間裡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地安曉羽和碧海,臉上出現了同樣的憂色。
“小海,怎麼辦?這些人好像是衝着顏來的,她會不會有事啊?”安曉羽擔心的詢問碧海。
“放心吧,有風在她身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況且顏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碧海用右手拍了拍安曉羽的肩膀安慰道。“倒是你一點都不介意剛纔那個大叔所說的話嗎?”
安曉羽搖了搖頭,篤定道:“顏是絕對不會做出置朋友生死於不顧的事情的!不論是她是否失去了記憶,這一點是一定不會變的!”
碧海笑道:“顏有你這個紅顏知己真是今生無憾了。”
“小風不也一樣麼!只是……”
“只是什麼?”碧海見安曉羽神情又暗淡下來不由得問道。
“我很擔心顏和小風會有事?”安曉羽擡起頭直視碧海,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小海,這裡的世界可不比錫月,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兵器有多厲害也擋不過子彈的一擊,用這種暗器殺人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所以我擔心……”
“你擔心她們的心情和我一樣!”碧海接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暗器什麼東西,不過單看你們這裡不用馬拉的車子、不用信使或信鴿就能直接和對方說話的小盒子、還有天上可以載人飛的巨鳥……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讓令我大開眼界,所以我絕對相信你說的這個暗器必定有它厲害之外。可是我們也要相信顏她們,畢竟顏這個皇帝也不是當假的。況且她也在此地生活了一段時間,想必也清楚這暗器的厲害之處,我想她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碧海一番話令安曉羽的心的確踏實了不少。她旋即又問:“小海,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小風有天離你而去,你會怎麼辦?”其實這個問題她曾問過自己不下百回,如果換做是她又會怎麼做呢?
“我想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畢竟這也是她的心願……你一定會覺得我很無情吧?”碧海自嘲。
安曉羽拼命的搖頭,“不!我反而很佩服你的堅強。畢竟讓痛苦消失容易,可要帶着這份痛苦活一輩子可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如果是我一定做不到。”
她真的不敢想象顏如果再度自眼前消失,她還能否承受得起?
“你一定也做得到的!”碧海附上安曉羽的手,溫和恬靜地輕笑。
“顏看起來外表堅強,其實她的心比任何都要來的脆弱。王妃在她出生後便已去世,自小缺乏母愛,又被膝下無子的老皇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她,沒有了自己的童年,所以性格一天比一天乖張孤僻,經常受到姐姐們的排擠和其他王妃們的暗算——宮庭裡的明爭暗鬥沒有一天停歇過。面對這一切她只有將自己的千瘡百孔心封閉起來,用冷酷無情將來武裝自己,纔不會讓自己再次受到傷害……直到你的出現,她的心才重新有了溫度,可也變得脆弱起來。當初你墮崖時,如果不是我們死命拉住她,只怕她就會隨你而去了。昏睡了一段日子,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卻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活死人,看了就叫人心痛,如果不是‘無極石’的奇蹟,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怕她這輩子都會像行屍走肉般的活着……”
一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便叫人心酸不已。“所以曉羽!無論如何發生什麼事,你也要保護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這纔是對顏最大的安慰,知道嗎?”
碧海的話字字敲打在安曉羽的心上,此時早已淚流滿面的她,已經泣不成聲地哭倒在碧海的懷裡。“你……你們……爲什麼……不早跟……我說……原來顏……受了……這麼多……的苦……”
碧海撫摸着她的頭髮,苦笑道:“曉羽,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你哭或是內疚,而是我想讓明白,你的存在,對顏真的很重要,如果你有事,顏也不會苟活。”
時間靜靜地流淌,可今晚月色卻是欲發的皎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