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痛叫從她嘴裡發出,女人生孩子,關係到兩條命,縱然是乾昊這麼拽翻天的男人都緊張得不行,急得滿頭大汗。
“桐一月,你忍着點,還沒到醫院……你到了醫院再生……穩住啊。”乾昊這時候也是亂了方寸,頭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原來這麼慘烈。
可是這羊水已破,孩子隨時都可能出來,哪裡是孕婦想忍就忍得住的。
桐一月的裙子幾乎全溼了,一半是因爲羊水,一半是她流的汗。
這種劇烈的疼痛讓她感覺彷彿血肉都已經被絞碎,好像整個人都脫離了這個世界,恨不得能昏死過去算了。
但僅剩的一點清明還在支撐着她,那是對孩子強烈的愛。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昏過去,那隻會更加危險。
在劇痛中還要勉強撐下去,桐一月已經意識模糊,漸漸的喊痛的聲音小了,卻是嘶啞得令人心疼。
“乾昊……看看……孩子是不是……出來了……看看……”桐一月艱難地發出聲音,呼吸困難。
“什麼?你叫我看?我……”乾昊驚呆了,這什麼事兒啊,他雖然平時愛戲弄她,但他始終沒有真的欺負過她,現在叫他看孩子是不是出來了。
桐一月現在哪裡還能顧那麼多,男女間的禁忌,跟孩子的命比起來,在這種時候是微不足道的。
見他還在猶豫,桐一月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艱難地拽住他的手,乾啞的喉嚨發出斷續的音節:“你還是不是男人,都這時候了……我叫你看……你就看……快點……”
桐一月此刻根本不可能想到其他任何一點邪惡,她讓乾昊看,這即是對他的信任同時也是不得已的。
女人都能這麼決斷,他乾昊難道還真的怕了?
乾昊咬咬牙,精深的桃花眼裡浮現出一絲決然,不再糾結,猛地一低頭看去。
這一看,乾昊渾身一震,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靈魂。沒有褻瀆的念頭,只有人類對人生最原始的敬畏和震撼。
“看到了……可這是孩子的……腳嗎?糟糕,出來了可是還沒到醫院!”乾昊狠狠吞了口唾沫,他的手也在抖。
“什麼?腳?”桐一月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又是一陣更強烈的疼痛來襲,她那暗淡渙散的眼神忽然發出一點亮光,聚起她殘存的力量,赤紅的雙眼看着乾昊。
“塞進去……把孩子的腳塞進去……快……”桐一月就只剩下這半口氣了,若不是憑着堅定的意志力,她早就支撐不住。
乾昊大驚:“什麼?塞……塞進去?”
“孩子的腳先出來就會難產……塞進去……到了醫院醫生會處理……”桐一月說完已經瀕臨昏厥,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赤熛!”乾昊大吼一聲:“還有多久到醫院?”
赤熛早就驚出一身冷汗了,聞言立刻答道:“馬上拐個彎就到!”
乾昊以前也經歷過不少慘烈的場面,但此刻卻是在救人,兩條命啊,他突然感到無比沉重,是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撼動。
乾昊把心一橫,顫抖着伸出手,將那丁點兒大的小腳給塞了進去……天啊,這難度太大,他從未捏過這麼小這麼脆弱的東西,彷彿只要他稍一用力就會捏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