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直往上翹,彎腰打開鞋櫃拿了雙拖鞋出來。
猜到江瑟身上的變化後,他早就已經準備過了,家裡鞋子尺寸都是照她的標準重新讓人買過的。
聶淡幾人已經來了,客廳裡亂七八糟的擺了一些攝影器材,箱子扔得到處都是,簡直沒法下腳,裴奕的臉一下就有些扭曲了。
一樓客廳東西堆得太多,他懷疑是聶淡幾人有意報復他的,向秋然當初買來的一些昂貴的攝影器材被聶淡他們像扔垃/圾似的給他堆了一廳都是,簡直沒法讓人呆了。
裴奕挽了袖子,咬牙切齒的道:
“你上樓坐會兒,我先把攝影機找出來,稍後再給你拿上去。”
他踢開東西整理出一條通往樓梯旁的路,拉了江瑟上樓。
事實上裴奕這裡江瑟以前來過,只是來得不多。
二樓除了他的臥室及更衣室外,便是改造過的陽光玻璃房與一間書房了。
書房裡並不適合擺放攝影器材,裴奕的房間當然江瑟更不會亂闖,因此上樓之後便進了玻璃房中。
這裡原本是一個很大的露臺改造而成,設計並不複雜,屋內加裝了護欄,放了幾把藤椅沙發及茶几,其餘便以植物點綴了。
裴奕送她上了樓梯便下去了,她有些意外的發現,這裡能看到自己以前名下的房子,她以前所住的房間恰好正對着玻璃房的這個角度。
她纔看了一眼,對面房間的燈便亮起來了,江瑟想到今日門衛說的,‘馮小姐’也過來了的話,雙手撐在欄杆上。
對面窗簾並沒有拉起來,她看到除了‘馮南’之外,還有她曾接觸過一次的趙君翰也來了,進了房間,‘馮南’伸了雙手摟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
雖說重生之後,猜測到自己的身體中可能有人也跟自己一樣重生了,並且還做出了許多事兒。
但猜到跟看到是兩回事,當真正看到有人用自己的身體,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時候,江瑟依舊受到的衝擊很大。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她像是陷入了夢魘中,渾身直抖。
“怎麼了?”
裴奕的聲音將江瑟驚醒了,她轉過頭,說不出來話。
屋裡開着暖氣,他脫了外套,只穿着襯衣,釦子解了兩扣,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
袖子被他挽了起來,穿了牛仔褲,顯得身高腿長,手中拿了兩瓶水,看她臉色不好,立即便大步過來了。
“怎麼了?”
他放了水在茶几上,又問了一聲,語氣裡帶着擔憂。
江瑟沒有出聲,他伸手去握她撐在扶欄上的手,她身體冰涼,還有微微顫着。
很快不用江瑟說話,裴奕也看到了對面的情況,‘馮南’與趙君翰在擁吻,他一下就明白江瑟會這副模樣的原因了。
他神情有些猙獰,轉身就要出去,江瑟反應很快,一把將他拉住了:
“幹什麼?”
“我去弄死他們。”他拳頭一握,這還是從上回從法國回來之後,他第一次見到‘馮南’,在這樣的情況下。
雖說知道如今頂着‘馮南’外表的,不是真正的她。
可是這種視覺衝擊太大了,哪怕明知這個‘馮南’並不是真正的馮南,可看到‘她’頂着馮南的身體,做出這樣舉動的時候,依舊令裴奕心裡說不出的厭煩。
她就像是一個玷污了別人身體的小偷,令裴奕作嘔。
江瑟經過先前的刺激,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了。
好在重生這半年的時間,她心裡其實基本已經接受事實了,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可能她跟‘馮南’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在‘馮南’眼中看來,可能馮南的身體、身份都已經屬於她,她要怎麼做,自然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只是江瑟心裡雖然能想通,但冷不妨看到先前‘馮南’與趙君翰親密的情景,依舊令她受激不輕,纔會一時間恍惚着失態罷了。
裴奕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她將手放開了,撐着藤椅沙發的扶手坐了下去,沒有說話。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裴奕心裡的怒火立時便熄了大半,被擔憂所取代。
他在氣得要死的時候,可能江瑟心裡的感受更加複雜,他將紗簾拉上,眼不見爲淨,一面在江瑟面前蹲了下來,有些擔憂看她:
“等我一會兒。”他伸手去捉了她一束頭髮在掌心裡繞了繞,起身出去,好像打了電話,一會兒就回來了。
“好些了嗎?”
他坐在茶几上,上半身前傾看她:“我叫個醫生過來。”
“不用了。”江瑟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她心裡明白是難免會發生的,畢竟她重生之前,馮家就已經計劃着讓她與趙君翰接觸。
她重生了這樣久的時間,說不定‘馮南’與趙君翰之間都已經要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了,兩人有親密的舉動也不難理解。
江瑟心裡努力調適了一會兒,雖然仍難接受,但也不像剛剛一樣反應大了。
裴奕側身去拿一旁的水,擰開了瓶蓋遞給她。
她接了過去道了聲謝,指尖還有些冰涼,那水也是才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他就有些懊悔。
他在這邊住得雖然多,但倒還真沒在家中上心過,冰箱裡幾乎都是飲料與酒,先前打開的時候,連吃的也沒有。
廚房裝修得倒是一應俱全,但他卻一樣都沒用過,至今進廚房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取酒杯罷了。
偶爾聶淡他們來玩,也是自帶食物,第二天就有人過來打掃乾淨了。
這樣的情況就導致如今江瑟一來,他這裡連吃的都沒有。
“幾點了?”
江瑟問了一聲,先前看到的一幕倒了江瑟的胃口,這會兒她打消了想要練習的念頭,決定先回去,下次再練習得了。
裴奕猜出她心裡的想法,看得出來她想走,頓時有些着急了:
“還早呢,攝像機我找到了,給你提上來,你趕緊把臺詞背一背,趁這機會,說不定我也能幫幫你呢。”他說完,不等江瑟拒絕,又‘咚咚咚’下樓去了。
他知道江瑟剛剛受刺激不輕,其實他也是被刺激大了,不過他已經跟人打了電話,這兩人估計很快就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