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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她不得不冷靜下來,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

在外面的人不斷催促下,她衝了個澡。

在慕微微那一堆露腰露胸的衣服裡,挑了一件只露肩的米色連衣裙換上。

孟如雅站在她身後,看着她身上的痕跡,眼中泛起嫉恨。

“微微,你和大少爺真的……上牀了嗎?”

胡潔蓉從鏡子裡,將孟如雅的神色盡收眼底。

“應該是吧。”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仲子俊發生關係。

孟如雅看她換好了衣服轉過身來,又換上了一臉親和的微笑。

“走吧,老太太他們已經在下面等着了。”

就算她爬上了仲子俊的牀,今天她還是得滾出仲家了。

胡潔蓉打起精神,跟着如雅下樓,去應對仲家一衆人的責問。

樓下的客廳坐着兩個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是仲老太太,看到她有些失望地嘆了嘆氣。

一位是剛纔在樓上把她吵醒的年輕男人,也就是仲子俊的二弟,仲時欽。

仲時欽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仲時奕,不過今天不在場。

最後一位,就是昨晚與她發生了關係的仲子俊。

容顏極致俊美,眉眼清雋如畫。

一身西裝革履坐在那裡,周身都透着名門貴胄渾然天成的冷傲氣場。

她之所以這麼瞭解,除了慕微微的記憶。

更多是因爲仲家是胡家的死敵,胡家一直都追查着仲家的情報。

她站在三人面前,莫名有種自己被三堂會審的感覺。

仲時欽脾氣急,最先開口數落她。

“奶奶是念着你外公對爺爺有救命之恩,看你現在無家可歸收留你在仲家,供你吃供你住,你還不知足,還想着嫁給我哥當仲太太,太異想天開了吧。”

“慕微微,你別以爲有了昨晚的事,就能改變什麼。”

……

他也是想不通了,他哥之前明明是看都不想看到她。

二十多年都對女人沒興趣的人,昨晚竟然碰了慕微微。

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該吃這樣的貨色吧?

胡潔蓉被懟得無言以對,雖然事情不是她做的,但誰讓她現在就是慕微微呢。

昨晚發生的事,明明是更吃虧,現在搞得好像她玷污了仲子俊似的。

孟如雅看胡潔蓉不說話,溫言細語替她說情。

“二少爺,微微家裡出了變故,不是有心冒犯的。”

“她還不是有心的,從她來了仲家之後,哪一天消停了,各種騷擾大哥不說,還打碎了爸的古董……

”仲時欽氣憤地數落着慕微微到仲家以來的種種惡行,顯然已經對她忍無可忍了。

胡潔蓉眼觀鼻,鼻觀心,沉默着一句也沒有反駁。

仲子俊看了一下時間,向仲老太太說道。

“我回來之前,你老人家把她處理好,不然我會親自讓人把她處理乾淨的。”

胡潔蓉被話中隱帶的殺氣,嚇得縮了縮脖子。

仲子俊正要出門去公司,孟如雅接了個電話,突然神色遞重地叫住了兩人。

“大少爺,咱們爲威爾遜先生拍回來的那幅《玫瑰》出了點問題。”

仲子俊面色微沉,“怎麼了?”

孟如雅一臉爲難地看了看胡潔蓉,“之前徐助理有事在忙,所以畫是我帶回來的,路上……路上去接了一趟微微,她在車上不小心把咖啡潑到了畫上……”

仲時欽一聽,氣得當場就炸了。

“慕微微,那幅畫我們花了幾千萬拍回來,關係到我們跟威爾遜集團重大合作,你把畫上潑咖啡?”

仲子俊沒有像仲時欽那般失態,但眉目間已是一片森涼。

“有辦法修復嗎?”

孟如雅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已經第一時間送去找文物修復專家了,那邊剛剛打電話說……修不好了,明天威爾遜先生就要來帝都了,這幅畫他和他夫人很喜歡,現在怎麼辦?”

胡潔蓉靜靜看着說話的孟如雅,脣角勾起幾分譏誚。

她記得那幅畫本來是放在車後座的,她專門讓慕微微幫忙拿着。

那杯咖啡,也是她買給慕微微的。

而咖啡潑出來,也是因爲她一個急剎車才潑到了畫上,現在……竟然一切都成了慕微微的錯了。

這個女人真是……好心機啊。

從慕微微來到仲家,她就一副知心姐姐的嘴臉接近她。

慕微微年紀小,被孟如雅騙得團團轉。

聽她說仲子俊喜歡成熟性感的女人,明明自己青春靚麗,卻故意往成熟打扮,天天搞得跟個夜店陪酒女一樣。

聽她說的改變仲家的風水,有利於於她和仲子俊的姻緣,所以跑去移動仲家的東西方位,才砸了仲家的古董花瓶。

……

一步一步,讓慕微微成了仲家上下嫌惡的對象。

慕微微年紀小沒腦子,不懂這女人的心機。

可她胡潔蓉又不傻,孟如雅從頭到尾根本不是在幫她,而是要讓她被仲子俊和仲家所有人討厭,最後被趕出去。

仲子俊看着沉默的女孩,眼眸帶着怒意,深如寒潭。

“慕微微,別的事且不論,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仲老太太看了看一直不說話的胡潔蓉,“微微,那幅畫……真的是你毀壞的?”

胡潔蓉老實地點頭,“嗯,是我潑了咖啡。”

雖然不是慕微微的本意,但咖啡確實從她手裡潑的。

仲老太太失望地嘆了嘆氣,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讓子俊動怒,看在她這個奶奶的面子上沒有追究,只是讓微微搬出去而已。

現在關係到了公司的事,仲氏集團和威爾遜集團的這項合作接洽了好幾個月,威爾遜夫婦才答應來華國洽談合作事宜。

因爲他們夫婦很喜歡普利安的畫作,所以他們費了好些心思去買到了一副畫作準備送給威爾遜夫婦。

現在,這副來之不易的畫,被慕微微一杯咖啡給毀了。

仲子俊看了眼孟如雅,“讓人把畫送回來。”

孟如雅立即去打了電話,不到一個小時,那幅被毀掉的名畫就已經放到了胡潔蓉的面前。

仲子俊語聲冷厲,“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把這幅畫修復得完好如初,二是找到一副普利安的畫作。”

胡潔蓉眨了眨眼睛,目光狡黠靈慧。

“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仲子俊看着她,眼神冰冷徹骨。

“或者,爲此付出代價。”

“大少爺,微微也不是有意的,普利安的畫作遺留在外的本就不多,我們費了幾個月才找到這麼一副,現在讓她去哪裡找?”孟如雅站出來繼續替她說好話求情。

“如雅,別替她說話了,她要不能給我們個滿意的交待,就等着吃牢飯吧。”仲時欽冷哼。

孟如雅瞥了一眼仲子俊冷厲的神色,嘴角牽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笑。

到了這個地步,慕微微總該滾出仲家了吧。

她都沒能住進來的地方,她憑什麼住進來?

胡潔蓉並沒有被幾人的陣仗嚇到,淡掃了一眼面前放着的油畫。

“其實,你們應該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