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慘勝

“我們一起過來的,我來找你的時候,他們就找他去了。”慕光聳聳肩。

“你怎麼不早說?!他們約在哪裡?”

“你這麼急幹什麼?爸媽他們又不會吃了他。”瞪了弟弟一眼,慕光對他的反應極不爽:“況且他也是成年人,你有必要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嗎?不累?”

“哥,等你遇到了命裡註定的那個人你就會明白了。爲他做再多事都不會覺得累,只想將人護在手心,恨不得能夠變戲法將他變小了,揣在口袋裡。”

“阿姨求求你行不行?離開我們小影,我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暖冬的下午,冷清的咖啡廳,令慕母的哀求顯得異常突兀。

“阿姨……”方揚垂下頭,不敢直視對方,怕自己會動搖心底的決定。

他們沒有錯,只是想在一起而已,雖然這會傷害到眼前的慕影最重要的人,他還是不能答應阿姨的請求。不管怎麼樣都要在一起,這是他們的約定。

伴隨着慕母隱隱的低泣,沉默在三人間漫延開來。

突然,慕母噌一下跪到了方揚面前:“孩子,我求求你,放過小影吧,我給你跪下了……嗚嗚……”

“阿、阿姨!快起來!不要這樣,快起來……”方揚被慕母的行爲嚇了一跳,連忙過去要將人扶起。

“阿梅,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慕父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攙扶道。

“嗚嗚……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孩子,你行行好,離開小影吧……”

再三苦勸慕母,依舊不願意起來,方揚急紅了眼:“阿姨,你不要這樣,有話您好好說,別這樣,求你了,不要這樣……”,說着也跪了下去。

慕影趕到咖啡廳的時候,父母親已經走了,獨留了方揚一人趴在小桌上哭得很是傷心。不管他們有多不願意,最終還是傷害到了那些愛他們的人。更讓方揚難過的是他們的愛情被看作洪水猛獸,同樣是人,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他們這次的會面,最終還是以不歡而散告終。慕爸慕媽帶着傷心、失望與無奈離開,留下傷心欲絕的一句話:你們執意如此,我們只當作沒生過這個兒子,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爸媽他們說什麼了?”見人哭得如此傷心,慕影有些慌神,以爲父母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連忙問道。

方揚哭得正凶,一時換不過氣來,只能不住地搖頭,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讓我知道。”扳過對方的臉,細細擦去一臉的淚痕。

“哥,對不起……對不起讓叔叔阿姨那麼難過……”想起因爲自己給兩位長輩帶來的傷害,方揚就萬分自責。他向來就不是個自私的人,這次卻因爲他任性地堅持自己的立場,而傷害到了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慕父慕母那天離開後,再也沒有出現,甚至慕影的電話也不再接,他們似乎真的只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這麼說來你們是對慕大哥的爸爸媽媽出櫃了喲?”聽完方揚的講述,林子誇張地大叫。

“他們出櫃了關你什麼事?!你興奮個屁勁!”王凱唱反調地張嘴道。

“切!什麼叫關我什麼事?!我關心張揚他們不行嗎?哼!”

“我看你是興致勃勃!特興奮特好奇了是吧?”

“大頭凱你皮癢了是不是?”林子直瞪眼,捋着袖子就要教訓對方。

“喂!你們兩個差不多一點,好不容易見上一面,敢情我就是來聽你們吵嘴的。”方揚趕緊制止道,自從他被調到C城區派出所以來,三人已經難得有機會一聚。本來就離得有點遠,再加上春節臨近,大家手上都有不少工作,所以這還是他們近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聚在一起。

“哼!看在咱們張揚的面子上,放過你了。張揚,咱們繼續說咱們的。這麼說來,在這場與父母的戰鬥中,你們是勝利羅?”林子放過大頭凱,立馬八卦地問道。

“勝利?如果一定要分出個輸贏,那我們也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雖然我們不願意,但最終還是深深地傷害了我哥他爸媽,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哥一直很難過。”方揚的情緒有些低落。

“可是你們到底沒有分開不是嗎?你們堅持了下來,守住了自己的愛情。在你們那個圈子,現在又有多少人敢這樣坦然地將自己的愛情暴露在家人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夠在家人的攻勢下依舊堅持下來?就這一方面來說,你們勝利了不是嗎?”

“是啊,方揚。說實在的,我挺佩服你們的。換成是我,我還真沒辦法像你們這樣。”王凱也收起了玩笑,認真地道:“不過,你們接下來怎麼辦啊?總不能真的跟家裡斷絕關係吧?”

“唉……能怎麼辦?現在也只有等了,等叔叔阿姨他們氣消,也讓時間證明我們的堅持沒錯。”

“放心,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時間總會讓他們釋懷的。”林子打氣道。

方揚點點頭,沒錯,時間一定能夠化解一切,只要他能夠再努力一些,盡最大的努力取得叔叔阿姨的信任與諒解,總有他們看開的那一天的。

“哥……”轉眼春節就到了,慕影開始準備回家,方揚卻始終有些擔心。不知道慕影這次回去會遇到什麼事情,與他決裂的慕爸爸慕媽媽又會如何對他?會不會被趕出來?

“別瞎擔心,奶奶還在,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我回去看看奶奶就回來。你自己過年沒事就多出去找林子他們玩玩,別老是窩家裡,多出去活動活動。”慕影微微嘆口氣,在這種節日將人留在這裡獨自回家過年,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嗯。”輕應着,方揚把爲老人家準備的營養品裝進行李箱:“哥,你回家好好跟叔叔阿姨說說話,哄哄他們,別跟他們吵。你到底是他們的兒子,俗話說父子哪有隔夜仇,他們不會真的那麼狠心。等他們氣消了就又能像以前一樣了,你還是他們的好兒子。”

對於父母說出狠話,雖然慕影表現得似乎並不在意,但作爲他最親密的人,方揚還是察覺到了他的在意,他的傷心。自認識以來,他就知道他是個孝順的人,逢年過節,不管多忙都會回家陪陪家裡,讓年長的奶奶與父母盡情享受天倫之樂。

“嗯,哥知道,好了,該出發了。你也要上班了,在家注意安全。”雖然很不捨,慕影還是狠狠親了口愛人,帶着內疚離開。

對不起,小揚,在團圓佳節的時候沒能夠陪在你身邊,真的很抱歉。但是請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用一輩子的時間陪在你的身邊,一輩子把你護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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