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抱着海,從遠處游來,一股腦地撞在岩石上,燃起幾朵浪花,吹奏在空中,絢麗的綻放;風,着了一身的思緒,迎着海,款款地走來,隱去了身姿,拂過荒島的叢林,傳過幾聲陣陣,風鈴般的美;雲,挨挨擠擠地往沙灘涌來,瀰漫着清冷,夾雜着迷霧,從天空撕開一個口子,傾瀉而來,沒有預約,暴風雨的敲門聲已越來越近。沒有一絲防備,抽離的喧鬧聲,夾雜着望眼欲穿的期盼,都被放空在這無邊的孤島裡。
“咱們這樣,不會游泳的,在沙灘上等着,負責接應大家;會游泳的,我們去借幾個救生圈,然後再去海里搬東西。”從後面擠出來一個小夥子,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兩個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堅定。
看來,剛纔一番激勵的話,還是有效果的。“朋友,你怎麼稱呼?”我伸出了手。
“我叫晉鵬。”
“我鷺洋。”
有時候,越是在危難中,人越是需要身邊人的鼓勵與支持。話不多,擲地有聲,我們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那好,我和晉鵬去借救身圈,你們四個在這裡等一等。”說着,我們兩個朝遠處一羣人走去。
“前面那一羣人很牛,也是剛聚在一起組建起來的,有一個男是個領頭的,大家都叫他強哥。是這個男的先提出來,讓大家趕緊搶物品,其他人才明白過來。”晉鵬一邊引着路,我一邊順着方向往前看,一個男的正在那裡耀武揚威地指揮着大家搬東西。中等個頭,一身皮夾克上衣,略顯派頭,離得遠,看不清五官,但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你怎麼不加入他們?”我看了看晉鵬,畢竟這個時候,大家聚在一起,生存的機率才更大,而且多了一些羣體的保護。
“我也說不出來,雖不是很瞭解,就覺得那個叫強哥的人,盛氣凌人的樣子,不靠譜。”說話間,我們已經走進了。
“打擾一下,我們想借一借你們幾個救生圈,用完就還回來,可以嗎?”我笑呵呵地問一個搬箱子的男人。
“你得問問我們強哥。”那個男的扭臉看了一眼我,向右前方伸了一下脖子,示意我,那就是強哥——一個正塌着腰,清點物品的男子。
我趕緊向前搶了兩步,“強哥,麻煩你,我們想……”
後面的半句還沒說出來,我就愣在了那裡。
只見那個男的剛扭過來半邊臉,也詫異地看着我。“喲,老朋友,這麼快就見面了。”臉上不自然地擠滿了笑容。
哎呦呵,我說剛纔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扒了皮我也認識,這不是在遊輪上偷馨可包的小毛賊啊。不過,我也納悶了,很多遊客都沒能逃出來,最終葬身大海,他又是怎麼安然無恙的呢。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在這遇到了。我心裡泛起了嘀咕,一時間整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看得出來,還是人家江湖經驗豐富,愣是假裝像什麼事沒發生似的,畢竟,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黑料。我呢,也知個趣,別妄想着當場揭穿他,大家會把他繩之以法。畢竟這裡不比陸地,誰也別想一個人能獨立活着,只有抱成團纔有依靠,顯然,他們已經是一夥的了。如果我喊抓賊,指不定誰把誰綁了呢。再說,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這裡已經遠離了法律。
“強哥,你在這呢,咱真是有緣人,又見面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隨聲附和着。
“借救生圈幹什麼,你們倆在水裡還沒泡夠,海水還沒喝飽?”他仰着臉,嘴翹着老高,儼然一副大哥教訓小弟的樣子,引得身邊一羣人大笑不已。
他奶奶的,要不是因爲在這鳥地方,你們仗着人多,聲大氣粗,要不然,就他這個熊樣,我非得一腳把他踹進太平洋。
“你怎麼說話,誰喝水,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看到大家的嘲笑,晉鵬怒不可遏,從我身後竄到前面,衝着他喊了一嗓子。
“你呀,把嘴放乾淨點,信不信我一個手指頭把你扔海里。”他用手指着晉鵬的鼻子,大聲吆喝着。
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他身邊的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活,開始靠攏了過來,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僵硬。晉鵬擼了擼袖子,瞪着眼環視了一週,“怎麼,想練一練。”
我趕緊拉了拉晉鵬不自覺攥起的拳頭,“晉鵬,都是玩笑話,別當真。”
我遞了個眼神,暗示晉鵬消消火,別再捅了婁子。畢竟晉鵬一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來呢,晉鵬身上也確實有股子年輕人的衝勁,考慮問題不周全,很容易出亂子。當然,我也很想一五一十地給晉鵬講一講怎麼回事。可這個時候,我又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解釋,真是進退爲難。
“強哥,不玩笑,我們就是想借你幾個救生圈,準備把海上剩下的幾個漂浮物品搬回來。”我壓了壓火,儘量的剋制自己的情緒。
“兄弟,這就不合適了吧,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海上飄的這些物品是我們先佔下的。”他臉一沉,立馬換了另一副嘴臉,果然賊心不改,簡直強詞奪理。
“這些漂浮物品是大家的,怎麼能說是你個人的呢。”我也開始不耐煩了,收起了笑臉,義正言辭地警告他。
“你想拿就能拿,那你還得問問我的這幫兄弟們答不答應。”說着說着,他用手一揮,示意讓大家聚過來,不一會,旁邊的人聚集的更緊了,我倆被圍在了中間。一場衝突,就在眼前。
“老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別把事做絕了,翻了臉都沒好果子吃。”說着,我轉過身,和晉鵬背靠背,隨時準備着開打。
“少他媽嘰嘰!”話音剛落,對方人羣中衝出一個壯漢,黝黑的皮膚,挺拔的身軀,一走路虎虎生威,來不及分說,飛身就是一腳,朝我的面門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