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醒了吧?”沈傑笑着俯身看着牀上躺着的人,只見這人這才調皮地睜開眼睛,然後見他看着自己,又是笑了開來。
“煙兒何時開始喜歡偷聽別人說話了~?”沈傑見他笑起來,心裡不禁更加愉悅了。
“纔沒有。不過~傑哥你不乖哦,騙關銘。”沈煙卻是一副抓到別人小辮子的偷笑樣,邊說還邊拿手指指沈傑。
“我哪有騙他?倒是你,明明在偷聽,還說沒有?”沈傑見他難得這般調皮模樣,眼神不禁帶上絲寵溺意味。
“我哪有偷聽?只是‘剛好’醒過來,你們又‘剛好’在說話,那我總不好意思打攪你們吧?那我只好選擇繼續沉默了~”沈煙笑得一臉無辜。
“你喲~”沈傑也不再跟他辯下去,笑着輕刮下他的鼻子。
“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頭暈?會不會感覺有點失重?”
“沒有了,現在感覺好多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只是聽着他們說話就暈過去了?
“三師姐練的功夫在平時也是帶着點餘力的,你本身沒有內力所以被她被震暈了罷。”
“喔……她可真厲害。”沈煙驚訝之餘咋舌到。還想着是什麼原因呢,原來竟是因爲別人內功太過厲害所致。
“你們師姐真特別。”沈煙說這話時的神情看得沈傑心裡一沉。那麼好奇,那麼感興趣……
“那,以後再爲你介紹吧。”煙兒啊煙兒……究竟你何時才能發覺我的心思?
“對了傑哥,你們師傅真的來了?”沈煙這才問出他極爲感興趣的問題。
“嗯。”沈傑點點頭,幫着扶起沈煙。
“那我能不能見見他?”說着話時,沈煙眼裡不自覺的透出一股渴望,叫熟知他性格的人會不自覺的想要滿足他。
“可以。現在師傅正好空着,過了今日可就不一定了。煙兒要麼等下就隨我一同去?”放下心裡的嘆息,沈傑笑顏如常。
沈煙聽得高興起來,立刻就從牀上竄起,那副急切的樣子看得沈傑直想笑。事實上他也確實笑了出來,而且一直笑到進了師傅的房。
一進去,就見一中年男子端坐於上,月白長衫襯托得整個人氣質清朗,雙眼也是溫潤如玉,微彎的笑脣即使不說話也叫人看着覺得和氣。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不自覺地吸引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屋裡還站着方纔見到的一男一女,另外還有沈清和關銘。二人見他們進來後俱是一愣,爾後沈清走了過來,而關銘的身子不禁頓了頓,似是想去卻又不知爲何不能上前。看得一旁的中年男子微微疑惑。
“師傅。”沈傑恭敬的對着中年男子鞠以一禮。沈煙也是探過頭來朝他一笑,那笑得眉眼彎彎的討喜樣子,不禁讓他也是打心眼裡先生出一分好感來。
“嗯。你是?”嶽映微笑着問。
沈煙終於見到傳說中的沈清和沈傑的師傅,而且看起來他也沒有如那些江湖前輩一般的倨傲,反而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於是便放開了膽子站到他面前抱拳答說:“在下沈煙,是傑哥和清哥的表弟。”
嶽映聽後點了點頭,忽然道:“剛被音兒傷到了吧?”
這話聽得沈煙一愣,其他人心裡也是暗吃一驚,因爲誰都沒有跟他提過剛纔的事兒。那他又是如何得知?
“不妨~謝師傅關心!”倒是沈煙第一個回過神來,笑着回答。
看周圍人的表情,想來定是誰也沒告訴過他先前的事情。想到這裡,沈煙其實也是驚訝不已。不過仔細想來,既然是衆人的師傅,那他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只是不曾想到的是,他竟是觀察甚微到了如此地步。這個人,真是不簡單。
沈煙看着嶽映的目光已然帶了幾分讚許。
嶽映見自己一干徒弟還是一副多多少少吃驚的樣子,而這少年卻是回答的簡潔得體,不禁覺得自己這幾個徒兒相比之下真是好笑了。跟在他身邊時間也不短怎麼就還是那麼不開竅呢?不過,這沈煙倒是不錯。
嶽映再看沈煙時,眼中卻是一愣。
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是在讚賞自己嗎?真是有趣。
“師傅您真是料事如神!我們沒說過您是怎麼知道的?”沈清滿臉寫着佩服兩字。
“傻徒兒!”嶽映笑着搖搖頭,“他身上有一股‘默止’的獨特香氣,‘默止’可是搏兒專爲音兒所制。”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越發心生敬意。
而嶽映卻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尋常之氣,轉眼一看,關銘的眼裡果然閃過一抹戾氣,快得叫人難以察覺,卻又濃烈得叫人難以忽視。心裡不禁對他與沈煙之間有了一絲好奇:他爲什麼要對沈煙如此反常?現下,他又爲什麼生氣?
不知不覺間,已是夕陽西沉入暮三分。就着一個稍大些的偏廳,嶽映師徒幾個和沈煙一起吃着飯。
沈煙本來照着他們的意思是要坐在沈清和沈傑中間的,可等沈煙坐下,沈清還沒落座就被人先行一步了。那個人自是關銘。沈清被他這麼一弄心裡頓時氣鬱難解,可當着一無所知的沈煙面前又是不好發作,只好訥訥的坐到一邊。
這情景不知怎地,看得嶽映只覺好笑,腦海裡又彷彿見到來這裡之前的日子。不知道那些個人這幾日是不是已經鬧翻了天?
想到這裡,嘴角又是掛上了笑。
而這邊廂,暗地裡卻是開始鬥翻了天。一桌子的菜,只要是關銘覺得好的,基本上就奠定了其必進沈煙碗裡的命運。結果看得雷漠音和索搏一愣一愣的,因爲誰都沒見過關銘這副樣子。
而沈傑卻是二話不說,一會兒功夫就把他夾進去的菜又是挑出大半,理由大同小異,總結起來就是五字:吃多了不好。
一會兒功夫下來,桌上的菜少有不被他們不染指過的。自己都是顧不得吃,只管這麼夾進夾出,真是看得旁人也是不禁不易樂乎起來。最後還是沈煙哭笑不得的說了句:“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才結束了二人之間的“戰爭”。
雷漠音和索搏其實在一邊早已冷汗津津,是個人都聞得出空氣裡冒着多濃的火藥味兒。真怕下一刻,關銘就忍不住發了脾氣把碗一摔桌子一掀,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
不過,顯然他們是被這二人弄得暈了頭,把嶽映忘在了一邊。
嶽映終究是拿出了師傅的架子,看了顯然已經有意要撕破臉皮的二人一眼,輕咳一聲,輕而易舉地就壓下了兩隻“獅虎”。
對此,沈煙笑得神色如常。
不過恐怕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點影響——他夾了些個菜給嶽映,卻忘記了這裡的菜賣相好的,只怕是沒幾個沒進過他的碗。
沈清剛從那二人之間的事情中回過神來,一看沈煙的舉動,心裡直喊糟糕。嘴邊也叫了出來:“煙兒……”
他這一叫,沈煙算是反應過來了,筷子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真正尷尬。
而嶽映還爲着剛纔那二人的失態感到有些失望,所以故意不說話,只是看着沈煙,想知道這少年會怎麼辦。
饒是沈煙也覺得自己此時真是不禮貌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