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停留在了郭穎說出分手的時候。我在昏厥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夢見一個穿着白裙的女人牽着一個小孩出現在我面前,對我笑着說謝謝。
我想,他們就是那隻女鬼和靈嬰吧。我知道它們並沒有完全消失,他們以某種形式存活在另一個世界裡。
她告訴我,她是祭靈的傳承者,但她的上一代,也就是她的師傅把她送到了孤兒院,在孤單中她學會了哭泣,直至遇到郭毅,她才真正懂得笑的意義。她不後悔愛上郭毅,只是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我覺得女人有時候真是偉大,她們比男人柔情,即使受到傷害,她們還是會笑着面對。
我靜靜地看着她,然後她伸出手把我的那塊黑龍玉放在了手上。
她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管好。
我問她是不是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她搖了搖頭向我解釋。
這塊玉很有靈性,她的祭靈血滴在了上面,她能感受到這塊玉有着一股強大的靈力,裡面好像隱藏着什麼,所以她猜想這塊玉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
而她這次託夢給我,除了向我道謝以外,還要告知我一件事。竹水坡事件背後隱藏着一個人。
這個人也是和我一樣也是道術中人,從井口被破,靈嬰宅被打開封印,那個人好像有意要整出竹水坡的事。
我回想起來,怪不得當時靈嬰吸收怨氣的速度如此之快,才短短几天就能破除封印,這麼說來確實有人在背後搞鬼,而且保不齊他已經一早就盯上我了。
我向她道了聲謝,然後那小孩向我鞠了一個躬叫了我一聲叔叔。我暗暗自嘲,我有這麼老麼?
她們走了之後我開始清醒了回來,我確定她們確實出現在我的夢裡了,因爲我的手上正放着那塊黑玉。
“醒了。”鶯兒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還有珠哥他們也在。
“珠哥,郭毅他們……”我問。
珠哥想說出來,但徐天宇打斷了他。
徐天宇:“郭毅已經死了,你不必難過,他的壽元已經如此。你也不用擔心,郭太太領了殺人的罪名,說是夫妻吵架誤傷。你剛好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徐天宇是怕我多想才替珠哥說的,因爲他不想讓我知道郭穎,但我自己清楚的很,我和她之間已經徹底的完了。就好像風箏突然斷線,即使再怎麼努力也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說道。
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鶯兒的脾氣我知道,她是一個直腸子,所以一定有什麼話要說
。
病房裡只剩下我跟她了,我猜想她會問我,現在是選她還是選郭穎。
但我猜錯了。
“爲什麼不打個電話跟她解釋清楚呢?”她問我。
我搖了搖頭,這小妮子太單純了。
“你希望我和她複合?”我問。
她咬了咬嘴脣:“不,我不希望。”
她接着說道:“但我更不希望你難過。”
我呆了好一會兒,心裡不知道爲什麼一股子的酸勁正在衝上來。
“好了不說了,有些事不是解釋就能挽回的,而且郭毅在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我打死的,我不希望她原諒我,因爲我不想她知道她父母的那些事,你懂嗎?”
她搖了搖頭。
“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說道。
她嗯了一句,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了一根菸放在了我的耳溝子上。
“只許抽一根。”她在我的耳畔輕聲地說道。
她出去之後,我靜靜地坐在牀上偷偷地吸着煙,雖然醫院是不讓抽菸的,但我覺得這時不抽會要了我的命。
煙暈擴散着,又是熟悉的煙味,熟悉的無力感。
我的腦海中不斷地盤旋着郭穎說的那句話,她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可惡,我曾經已經離幸福那麼近了,現在卻又把這團火掐滅在自己手裡。
我搖了搖頭,把煙掐了,釋然吧。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嘛,既然當初選擇要打郭毅這一切就應該我來承受。
而且相比這件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去解決,我不知道那背後搞鬼的人是誰,但我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某個東西正在等着我大駕光臨。
突然,就在我低頭沉思之際,我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是一隻女人的手。
我回過頭看去,那個女人穿着一身的古裝,正皺着眉頭看着我。
“你是誰啊?”我嚇了一跳,躲開她。
她疑惑的看着我,然後探頭探腦地看着自己。
“哎,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是誰啊?”我喊道。
她露出詫異的表情:“我是誰?”
這女人真奇怪,怎麼會一身古裝的出現在病房裡,而且好像還搞不清狀況。
她不會是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吧?我心想。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醒的時候就看到你睡在牀上,然後看到你難過我就很想安慰你
。”她說道。
她的模樣看上去二十幾的樣子,像熒屏上走出來的古裝少女一樣。
“喂,你到底想幹嘛?突然出現在我的後面,還穿成這個樣?”我問。
“崔哥!”這是鶯兒匆忙地跑了進來。
“怎麼了?這麼慌張。”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先聽哪個?”她比劃着一根手指頭。
“好消息吧。雖說不管怎麼樣最後兩個都要接受,但起碼可以先高興一下。”
她點了了點頭:“好消息就是郭毅的死已經被鑑定爲意外,可能是郭太太弄的手段,那你也就不用背上殺人的罪名了。”
我唏噓了一番,郭太太心地真好,他的丈夫雖說已經命不久矣但是我動手打死他的,她現在反而肯救我。
“壞消息呢?”
她的語氣變得沉重了一些,然後咬了下嘴脣,好像做出了非常重要的決定一樣。
“學校傳出,郭穎失蹤了,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她就不見了。”她說完後安慰了幾句然後開始沉默下來。
我也多半猜到了,她已經對我心灰意冷了,但沒想到她會躲着我,可能她都已經離開了長沙也說不定,最絕情的分手,是連呼吸都不能在一座城市。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開始滲了出來,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還歷歷在目。
我這大男人第一次在女生的面前哭,雖然覺得在女生面前哭很沒有出息,但是就是忍不住,我倒不覺得難爲情,鶯兒乖巧地低下了頭不看我。
她坐在旁邊也不說話,那個古裝的女人用手幫我擦拭淚水。
等等,我恍然大悟,爲什麼鶯兒好像看不見她。
我停止了哭泣,問鶯兒:“有沒有看到什麼?”
她疑惑的看着我:“沒有啊?怎麼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鶯兒看不見她,只有我能看見,我瞧着那個古裝女人,心想,看來她可不是活人啊。
“鶯兒你先出去買套雞蛋灌餅給我好不好,我有些餓了。”
她笑了一下,然後說了句好就關門出去了。
“你到底是誰?”我問她。
她愣了一會兒然後嘴裡呼出嘶的聲音,接着用手指指了指我的黑龍玉。
看着這塊玉,我想起那隻女鬼對我說的事情。
她說過,這塊玉沾上了她的眼淚之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難道就是面前的這個古裝女子。
我沉思了片刻,越發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但有沒有其他的解釋,而且老大說過這塊玉非同小可,既然這個女子是來至這塊玉的,那她也就不可能會害我
。
“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嗎?”我問。
她搖了搖頭。看來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你自由了,你可以愛去那就去哪。”我說道。
“不行。”她邊搖頭邊指着那塊玉說道:“你到哪我就要跟到哪。”
完了,她這是賴定我了,我是甩也甩不掉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誰叫我長得太吸引人了,現在連古裝大美女也要跟着我,嗨,如果帥是一種罪過的話,那我可真是罪不可赦啊!
“你這樣,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出來好嗎?”我說。
她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對了,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誰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我開始思索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了主意。
“既然你是從我的玉里面出來的,那就叫玉靈吧。”
她不反對地點了點頭。此時鶯兒也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玉靈,她就飄進了黑龍玉之中。
“你的餅。”鶯兒笑着拿給我。
“你倒是挺放得開啊。這麼快心情就恢復了。”鶯兒看到我吃得這麼香就問道。
確實,經過一會兒地平靜,或者哭泣,我已經放下了,可能是這種感覺重複的出現,不知不覺中磨礪了我的心智,所以雖然這次郭穎的事對我的打擊很大,但想開了也就沒什麼了。
俗話說的好:人活着很累,所以叫人類。如果凡事都兩隻眼睛死盯着的話,還能朝其他的地方看嗎?眼睛是長在前面的,所以我們自然要向前看。
我沒有回答她,吃着手上熱乎乎的蛋餅,又重新恢復了以前的那種“樂天派”的狀態。
玉靈,我暗暗地輕念着這個名字,然而就在我想着她的時候,從腦海中竟然得到了她的回覆,這是難以置信,難道說,她是這塊玉的守護神,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