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Wωω• t tkan• c○
房間裡飄蕩着微弱的呻吟,深藍牀單中的青年男子微閉雙眼,蜷縮着平坦的腰部,極力合攏一雙結實的大腿,總算讓那隻探進來來回摸索的手掌,從他鼓鼓的胯間徒勞地抽了回去。
然而他側臥的身體隨即被人大力翻轉過來,一具高溫且一絲不掛的軀體立即重重壓了上去。
男子終於惱怒地睜開雙眼,一雙滾燙的脣即刻緊緊堵住了他微微打開的口,粗暴而急切地刺激着他那赤囧的身體,兩具同樣強悍的囧囧瞬間糾纏在一塊。
空氣中仍然飄蕩着男子抗拒的波動,卻換來他身上之人更爲激烈的擁抱。
欲焰爆發在深藍的大牀之中,燃燒出濃郁的渴望。
男子擡眼,無力地看着不住晃動的天花板,最終再次閉合雙眼,偏頭舉臂抱着埋首在他頸項間的頭顱,伸指挑滑過對方背上光滑堅韌的皮膚,感受着對方那漸漸高昂的**囧囧。
身上之人的手掌熟練地捏拍着男子的臀部,突地一下擡高男子的左腿,並將之與右面的大腿根部大大地分開,沒有多餘的動作,一個乾淨利落的猛力衝刺,便讓男子前端本已腫大的分身挺進迸射。
耳邊盪漾着身邊人充滿磁xing的低沉笑聲,接着轉變爲粗重的喘息,空氣中的抗拒波動早已隨着灼熱消失乾淨。
隨着那人的每一次大力侵入,男子的呼吸都會變得短而急促,他緊緊地抓住壓在他身上之人的後背,有意無意的迎合帶出更爲激烈的摩擦,胡**纏的脣舌使得全身都不可抑制地**,就連腳趾也似乎快折斷在這種炙熱的碰撞之中……
十五分鐘以後,男子獨自站在寬大的浴室裡,沖洗着滿是咬痕的身軀。
三年多了,現在外面的那男人已經做到直接進入他的囧囧就能刺激到直腸,從而讓他立刻**的地步了嗎?
毫無溫柔前戲安慰的侵犯,竟然也在時間的流逝中失去了撕裂般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攻潰彼此的至上快感,以及污染一切的慾念。
「恆舟,早上的你仍然這麼棒。」浴室外年輕強壯的男人舔着嘴脣,拍拍他纔剛剛享受過之人的肩膀,匆匆在愛人臉頰上擦過一吻,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入充滿熱度與水蒸氣的房間,「嘩嘩」的水聲隨即傳來。
阮恆舟摸着臉上被啄的部位,那是聶嚴哲每次囧囧後的習慣。他淡漠的心中散開一團軟軟的溫暖,掀掀脣角壓下莫名的悵惘。
待擦着頭髮的人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牛奶、煎蛋、冒着熱氣的吐司麪包以及烤得香脆的小片火腿,已經安放在客廳長長的餐桌上。他牢牢抓住的不僅僅是男子超棒的身體!
聶嚴哲無可挑剔的英俊臉龐露出笑容,他享用着美味早餐的同時,看着阮恆舟拉開厚厚的雙層窗簾,欣賞戀人挺拔修長的身影沐浴清晨柔和陽光的場面,剛剛纔熄滅的囧囧又開始蠢蠢俗動,眼神中的力度也漸漸地重拾危險的曖昧。
「今晚你會來吧?」阮恆舟打破這種類似和諧家庭的氣氛,好像是隨口問了一句。
「去什麼地方?」聶嚴哲心不在焉地反問,同時提醒自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他對近來越來越頻繁的囧囧行爲深爲不解,可是每當看到阮恆舟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時,對於囧囧本能的渴望竟然會讓他一再失控——難道是玩這個遊戲太過投入的原因?
「我的首次個人演奏會。」阮恆舟溫和的臉色略爲沉了沉,隱隱期待的黑眸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但他仍暢通無阻地把話說完,然後將一張精美的邀請卡遞給聶嚴哲。
「人生第一次獨奏表演,對你非常重要吧?」聶嚴哲放下刀叉再次開口:「今晚公司的例行會議我可以不參加。」
「那就不用勉強了。」阮恆舟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入衣帽間換好外衣,對聶嚴哲說道:「我去絃樂琴行取回保養的大提琴,你慢慢吃。」
聶嚴哲一把拽住阮恆舟的手臂,拉下他的身體,把一個吻深深地送進他的嘴裡。
「對不起,最近太忙我一時忘了!」聶嚴哲保證似地對阮恆舟說道,帶着淺淺的抱歉意味,「今晚我一定會來!我會準備你最喜歡的星辰花爲你祝賀。」
阮恆舟默默地推開與他同樣高度的男人,星辰的花語意爲「不變的心」,三年前,聶嚴哲這個英俊的鑽石世子便是用它成功地走進了他的人生。
每年情人節,阮恆舟在收到禮物的同時便有這束花相伴,其實他已經對聶嚴哲說過很多次:那不是他最喜歡的東西。只可惜聶嚴哲的記憶總有失常的時刻,而此時阮恆舟竟有些痛恨這句浪漫的花語。
空氣中傳來讓人鬱悶的味道,阮恆舟輕輕貼了貼聶嚴哲那帶着敷衍的臉頰,低垂着雙眼,神色如常地抓過揹包走出這所豪華公寓的房門。
將阮恆舟套在身邊大概已三年了吧?真的不可思議!
聶嚴哲把杯中最後一口牛奶吞進肚裡,轉眼看向窗外,凌駕於這座城市其它建築物之上的景色是那麼單調,一時間不由得讓他開始懷念之前臥室裡那多姿的情濃色度。
書房內通宵開着的計算機突然傳來一種奇特的清脆樂音,聶嚴哲立即大步來到計算機前,打開一封不斷跳躍的電子郵件,上面只有短短的幾排黑體字。
太棒了!他快回來了!就在今天晚上!
聶嚴哲興奮地關了計算機,立即抓過阮恆舟爲他整理好的西裝外套,然後衝到門外的專用電梯直達底樓的車庫,鑽進早有司機在一旁等候的凱迪拉克車內,揚長而去。
聶嚴哲在機場接到程晨,天色已經開始暗淡。
「對不起,阿哲。」程晨秀美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歉意,不過立即便自嘲地吐了吐舌頭,「飛機晚點可不是我的錯,只能怪颱風。」
聶嚴哲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推着程晨那不算多的行李走出了機場。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比親自接到眼前這個人更重要。
程晨是與聶嚴哲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他們的關係如同程氏與聶氏這兩個大集團長期良好的合作一般友好而親密。
個xing開朗活潑的程晨,同樣亦是促成聶嚴哲與阮恆舟戀愛關係的確定人物。只是,當事人自己都不太清楚他這個「媒人」如何在「無意」中湊合了一對情侶。
「他樂隊裡有些事。」
「該不會是他終於可以舉辦獨奏會了吧?」程晨開心地推推聶嚴哲,「幾年前我只能在一些樂隊的合奏中見到他,他拉大提琴的樣子真是帥極了!對了,你怎麼不去聽他演奏?」
阮恆舟拉琴的樣子?聶嚴哲微微皺眉,因爲程晨興奮的話而極力搜索;他腦海中連最模糊的印象也沒有。
「你不會沒有聽過恆舟的演奏吧?」程晨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聶嚴哲。
「你應該知道我對音樂沒興趣。」聶嚴哲有些不滿程晨這種類似責備的語氣。
「可是恆舟愛大提琴勝過他的生命!你是他的戀人……」
「小晨,你剛回來應該也累了。我知道一家非常不錯的餐廳,那裡的菜系一定合你胃口。」聶嚴哲毫不客氣地打斷程晨的嘮叨,但也很成功地讓好友轉移了注意力——深知每個人弱點的男人,在生意場上也靠着這般厲害的算計馳騁無敵。
當他們在餐廳拖拖拉拉、說說笑笑,花了四個多小時用完一頓正宗的法國大餐時,聶嚴哲的司機已將結束演奏會的阮恆舟接來,因爲程晨很想見這位朋友;儘管聶嚴哲不願有人打擾他與程晨的聚會,但對於程晨的要求他卻是從不會拒絕。
餐廳的侍者撤完最後一組刀叉,換了潔白的桌布再重新擺上餐花,不待對方詢問,聶嚴哲已駕輕就熟地爲程晨點上一杯英式杏仁茶,然後在好友回報一記感謝的溫柔笑容之後,這才掉頭淡淡地對拉開椅子坐下的阮恆舟問道:「你要喝什麼?」
阮恆舟愣愣地看着替他的情人點好黑咖啡,並且還給他也叫了綠茶的程晨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與他在一塊三年多的戀人,竟然還沒有大學的校友瞭解他的喜好。
「這次回來準備住多久?」阮恆舟逼迫自己停止臆想,輕聲打破聶、程二人相視微笑的氛圍。
「只待一週,下個月在巴黎那邊還有一場秀。」程晨笑了笑,接着又不自覺地輕皺眉頭。
「怎麼了,小晨?」聶嚴哲察覺不妥立即關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那位個xing浪漫的法國贊助商,要求我讓他的女朋友擔任此次服裝發表會的主秀……」
「但他的女朋友,一定不是最適合你設計的服裝吧?」聶嚴哲聽到一半便笑道:「我料你這次是私自回國,這麼大一個人還如此任xing?」
說着,他伸手使勁揉了揉程晨那頭柔軟的髮絲,眼裡散發的寵愛與溫情足已溺斃人,只讓冷眼旁觀的阮恆舟目中的鬱色更濃,身體亦跟着泛寒。
「那你打算怎麼辦?」阮恆舟壓下心中翻滾的思緒問道。在道義與理智上,他不可能冷對程晨,因爲對方也是他的好朋友。
「先玩一週再說,反正宣傳他們已經做了,如果設計師不在場就糗大了。」程晨輕笑着回答。
「所以到時贊助商也只能向你低頭。」聶嚴哲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輕輕在身旁人得意洋洋的臉上捏了捏,立即換來程晨的大聲抱怨。
阮恆舟心中微澀,所幸這時送來茶點的侍者在置放間,掩去了他神色中的淡淡異色,嘴角卻與心情相反地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怎會不知,聶嚴哲在面對程晨時會變得多麼溫柔、體貼?而其眼內又怎麼可能容下程晨以外的人?
只是原以爲他可以因既成的事實而感動戀人,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事真的不能改變。
輕輕呼出一口氣,大提琴家將落寞的眼神放到窗外,儘量忽略身旁戀人與好友的溫聲說笑,開始思索這些年來,他給予聶嚴哲的空間是否太過寬暢,而態度亦太過縱容?
「恆舟?」良久,程晨愉悅又好奇的聲音才拉回了阮恆舟的神思。「發什麼呆呢,你的茶都涼了。」
不錯,茶涼便該走了。阮恆舟雲淡風輕般笑着收拾好悵惘的心情,掉轉過頭,看到聶嚴哲微擰的雙眉。
「演出很累麼?看你一臉疲累。」程晨關懷地問。
聶嚴哲這才注意到,此地除了程晨之外還有一個人,而且還是與他有着戀愛關係的情人,可他居然將對方晾在一旁這麼久,當下不由得感到些尷尬。
「還好,下一場是在三天以後。」阮恆舟不動聲色地提醒:「現在也不早了……」
「我們回去吧。」程晨體貼地起身,轉臉對着聶嚴哲一吐舌頭:「說好只要我回來就是你請客。」
「那是當然。」聶嚴哲舒心地笑着,招來侍者遞上金卡,同時上前幾步接過另一名店員送來的外衣,親自給程晨披上,「回來也不多帶兩件衣服,真當你是設計師就只注風度不顧溫度?」
阮恆舟現在已經差不多不會介意,從不曾過問他冷暖與感受的戀人如此在乎別人的態度,因爲聶嚴哲根本沒有關心過他重視的音樂,所以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怎會感到不快?
看來,在面對聶嚴哲與程晨時,他卻是越發無所謂,或者說對這一切見慣不驚的場面早已麻木了?
清俊的男人輕嘆間,程晨已趁聶嚴哲收回卡的時候拍拍他的胳膊,親切地與他並肩向外走去。
「這個城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程晨感慨似地凝視阮恆舟棱角分明的臉龐:「恆舟不管在什麼地方也是最安靜的一個,除了你在演奏時煥發的激情,平時里根本就是……」
「你去了國外這麼久,口才練得不錯。」阮恆舟淡淡笑着,回眸不經意見瞥見聶嚴哲不快的表情——是因爲他佔據了程晨身旁的位置麼?
大提琴家不禁爲自己忽然的心思細密而感到好笑,他並非多愁善感的文人,也不是小肚雞腸的市儈,只是在愛情面前難免死心眼。
不過,在幾年來那麼多道不出口的壓抑與憋悶之下,現在的冷眼相對卻已讓人察覺不妙——終於到了做出決定的時候了嗎?
慢慢走向司機停在路旁等候的轎車,一隊急速行駛的重型摩托車,徑直對想着奇異心事的阮恆與談興正濃的程晨呼嘯而來,一看便知是飈車族。
阮恆舟在聶嚴哲的呼喊中回過神來,他一把拉過在身旁的好友,心中情急腳下微錯之餘,竟讓他二人一起跌倒在路旁。
這一摔雖然狼狽,但也勉強避過了危險的車隊,可從腳踝傳來的錐心疼痛,卻立刻讓阮恆舟額上冒涌出冷汗來。
聶嚴哲難有慌亂的聲音由身後傳來,阮恆舟強忍痛楚正欲回頭應聲,但下一秒他的胳臂卻被人狠狠扯開,陡然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一下就將他護住的程晨拉進懷裡,焦急地上下打量,生恐程晨身上有一絲不妥。
「我送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若有什麼就不好了。」
「我沒什麼,倒是恆舟他……」程晨仍然一副惱恨好友當他是長不大孩子般的擔憂神情。
他不樂地推開男人的鉗制,奔到垂眸坐在地面上一時起不了身的阮恆舟那裡,回頭嗔怪這時也呆在當場的聶嚴哲:「還不過來幫忙!」
這樣的情景,只怕圈中人還認爲說話的二位纔是一對戀人吧?
「怎麼如此不小心?」聶嚴哲一愣之下,嘴裡卻輕聲責怪着仍坐於地的阮恆舟,但他的眼神卻在同一時刻,絲毫不差地瞟到完好無損的好友身上。「小晨迷糊慣了不必說,想不到連你也與他一樣了?」
阮恆舟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裡的痛楚在這瞬間離奇消失,先前一直盤繞其中的迷惘也再不復見;他冷冷地推開聶嚴哲敷衍似的關切,自己盡力站起來,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公路。
「恆舟,快去醫院看看吧,剛纔你不是說三天後還有一場演奏嗎?」
程晨的催促提醒了微愣的聶嚴哲,他很快便反應過來,讓司機將車停在阮恆舟面前。
因爲他剛纔也看出阮恆舟打算自己叫車。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程晨一定會擔心!這是他絕對不允許見到的結果。
看着與往日神情沒什麼變化的阮恆舟咬牙不語的情形,相信對方的腳一定很痛,但也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懷着莫名的心情將阮恆舟送進醫院,聽到醫生無所大礙的檢查結果之後,聶嚴哲的神色更顯輕鬆。
接着,他便轉身逼程晨做了一次詳細的全身檢查,在一片忙亂之後纔算完全放下心來。然而一回首,視野過處卻沒有阮恆舟的身影。
聶嚴哲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阮恆舟可以自行回家,那麼就證明他腳上的扭傷並不嚴重。
但是他還是先將程晨送回家後,再驅車趕回公寓,不知不覺間竟吩咐司機提快車速。他告訴自己,這樣心急僅是見到天色已晚才做出的決定。
旋開公寓大門,客廳裡溫暖如昔的感覺讓聶嚴哲徹底放鬆;他輕吐出一口氣,看到依躺在牀欄上、就着牀燈讀小說的阮恆舟,當即大步上前,將一個吻送到了戀人額前。
「腳還痛不痛?」關切詢問的同時,聶嚴哲心裡卻轉着其它念頭:就當是彌補先前的失儀吧?
「剛擦了藥酒,大概明天就會消腫。」阮恆舟神色淡淡。
「腫了麼?」聶嚴哲聞言不禁一愣,他掀開被單看到出現在他眼前的傷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麼這樣?」
「又沒傷到骨頭,哪有你想的嚴重?」阮恆舟合上小說,「睡吧,明天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哦?」聶嚴哲輕輕摸過阮恆舟的傷腳,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
「如果不重要,就等小晨回法國以後再說吧。」聶嚴哲打斷阮恆舟的話,有些不快對方凝重的語氣,本能地不想聽到他後面的話。
不過就在阮恆舟不自覺地黯然神傷之際,聶嚴哲卻看着他的臉笑道:「明天打電話請假,我陪你去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還有,上次我好像記得你說過,你想要什麼最新樂曲專輯,如果你的腳無大礙,我們便一塊去找找,然後再去用餐。」
聶嚴哲伸出手指,按住阮恆舟還打算拒絕的雙脣笑道:「明天一整天的時間我都毫無保留地給你,就我們兩人,也算恭賀你首場演奏會圓滿成功。」
阮恆舟嘆息,認命般垂下幽靜的黑眸,臉上呈現淡淡憂傷的同時,脣角自嘲的弧度卻是更盛。他似乎到這種時候仍殘存着一絲奢望?也罷,就當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看着再次恢復緘默的阮恆舟,聶嚴哲愉快地將剛纔未完的吻送到了戀人脣上。他知道,阮恆舟不會違揹他的相邀,就如同這個男人永遠不捨得離開他一樣。
然而第二天,聶嚴哲將行動不大方便的阮恆舟扶進車裡時,他的行動電話卻響了。接過之後才知道是程晨的車被人追尾撞上,但對方反要讓其賠償。
「恆舟,我必須得去替小晨處理一下。他很久沒有回國,法律方面的事也不熟……」
「你去吧。」沒有起伏的迴應,阮恆舟真的不介意。因爲他知道只要是程晨的事,就算聶嚴哲再忙也會脫身前往,更何況此刻僅僅是陪他去醫院複查呢?
「我會盡快趕回來,在醫院等我。」
聶嚴哲好像充滿歉意的低頭在阮恆舟脣上隨便親了親,然後打電話叫來了司機,自己則立即下車,招上了輛平時根本不會乘坐的出租車,好似不願再浪費一分鐘。
阮恆舟無所謂地笑了笑,掩去胸口涌起的鬱悶,他發現如今他真的不會再因聶嚴哲的舉動而痛苦,或許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與多年前一模一樣,只要程晨有事,那個便會不顧一切趕往其身邊的男人並沒有回來,也沒有回電,當然更沒有因一再失約而真誠道歉——因爲聶嚴哲知道自己不會抱怨,且自己也不會因他這樣的態度而離開。
苦澀地微笑着,阮恆舟安然接受醫生的治療後,並沒有急着趕回家,他坐在醫院接待大廳的沙發上,親眼見證夕陽緩慢爬上雲嵐;待眼中的迷茫全然涼卻之後,神色頓顯決然。
接着,他掏出行動電話,再沒有一絲猶豫。
與此同時,聶嚴哲正拉開程晨的車門讓好友進入。
處理完交通意外,兩人閒談中說到幼年常去的地方,聶嚴哲便忍不住充當司機,拉着興致同樣頗高的程晨一同前往。
就在盡興之後,程晨一臉遺憾地說,沒讓阮恆舟也看到他們童年時的建築如今仍然保留時,聶嚴哲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聯絡人是阮恆舟。
聶嚴哲再次皺眉,這是他始料未及的訊息,因爲阮恆舟以往從不在他與程晨相處的時候致電。他沒有接聽,目光中的桀驁使得英俊的臉顯出幾分詭異的色彩。
「怎麼了?」程晨察覺出不妥,擔憂地問道。
「沒事。」聶嚴哲關了電話,溫柔地看着程晨:「我先送你回家。」
開着車,聶嚴哲繼續和程晨說說笑笑,只是偶爾在腦中掠過阮恆舟的那通電話。那個男人,難道終於打算責問了麼?還是阮恆舟真的在意,他沒有參加那次無聊的演奏會?或是在惱他今天沒有相陪?
不過,印象中的阮恆舟是位個xing非常冷清的人,應該不會在意這樣的事吧?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如今他絕對不允許有什麼人打破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
從未把阮恆舟放在心上的聶嚴哲,第一次有了些急躁,因爲他認爲早已牢牢地駕馭住了阮恆舟,因爲他從未體驗過被人窺探的滋味;而且他有信心,即使是忍不住對他攤牌的阮恆舟,到現在仍是深深地愛着他。
當聶嚴哲不知不覺加快步伐來到公寓時,聽到一陣悠揚的樂音從門內隱隱飄散而來。他下意識地輕緩了動作,慢慢擰開屋門門把,旋律優美的曲目便完整地展現在他面前。
這是聶嚴哲第一次看到阮恆舟彈奏大提琴,他們相處的這三年來,阮恆舟都是在他的工作室裡獨自練習,因爲聶嚴哲對音樂不感興趣。然而就在聶嚴哲腦子裡反射xing地回想起程晨說過,阮恆舟演奏時很帥的話,他卻因眼前所見而不自覺暫且屏住了呼吸。
坐於窗前的阮恆舟神情專注,黑眸溫柔而安然地凝視着位於其兩膝之間的金色大提琴——如同大提琴家以往靜靜凝望他的幽靜目光一般柔和;只是在月色下覺察到戀人神情的變化,卻莫名地更讓聶嚴哲心悸。
他神差鬼使般地隨着阮恆舟的舉止而動,目睹那短短的琴弓在抑揚間帶出更爲優美深沉的曲章,如同嘆息般吟奏着,輕易地便讓他這位從不瞭解音樂的局外人,明白了爲何這種樂曲時常被人評爲如同歌唱吟詠般的存在。
離奇地消卻開口的打算,聶嚴哲忽覺身處之地在這瞬間是那麼寧靜,甚至還帶着淡淡的憂傷,他愣愣地望着已然習慣了三年的清俊臉龐,在這哀傷婉約的樂章裡,一舉便凝住了所有的思緒。
漸漸地,他有些恨這股從空氣裡莫名體會到的感傷。所幸阮恆舟結束時這段曲目時,那更爲複雜而決然的抒情演奏並不柔弱,總算讓聶嚴哲沖淡了一些悵惘。
「想不到你拉得這樣棒,如此看來,以後的幾次演奏會也一定會成功。」聶嚴哲待阮恆舟放下琴弓好一會兒之後,纔回過神來,開口打破了沉默。
阮恆舟垂目,沒有接話。
「這曲子叫什麼?」聶嚴哲拼命揮去腦中讓他心慟難安的樂曲,不得不承認,或許阮恆舟在這個方面的確有天賦。
「《阿佩喬尼奏鳴曲》。」阮恆舟無所謂地綻開脣:「它應該有鋼琴伴奏,那便更好。」
「打住吧,我可沒你專業。」聶嚴哲舉步上前,「今天找我有什麼事麼?抱歉,那時我正與小晨……」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響起,聶嚴哲奇怪怎麼還會有人打擾,然而開門時卻看着一位身着搬運公司工作服的陌生男子。
「你不接電話,我只好等你回來說清楚……」
阮恆舟示意那位男子進來,拾起他小心放好的大提琴,待那人走出屋門才擡眼看向聶嚴哲,平靜地啓脣:「我們分手吧。」
直到現在,聶嚴哲也不大明白當時他爲何眼睜睜看着阮恆舟離開。或許是有外人在場,抑或許這原本就是他追求阮恆舟的打算之一——只要程晨永遠在他身邊,阮恆舟的離去應是遲早的事。
只是,這個晚上阮恆舟沒有出現在他們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家裡,多少讓聶嚴哲心情複雜。
阮恆舟走得很乾脆,除了他的琴,什麼都沒有帶走;如果不是腳不方便,估計他也不會讓搬運公司的人來,這些都讓聶嚴哲有了一種對方不會離開太久的感覺。
第二天清晨,也沒有了可擁抱的身體以及美味的早點,多少讓聶嚴哲有些不開心。他覺得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情感。
他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囧,走進豪華的辦公室,精幹的女秘書卡門立即體貼地端來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幫我訂一隻PATEKPHILIPPE,然後送到恆舟的工作室。」聶嚴哲一邊翻着擺在他桌上的文件,一邊頭也不擡地對卡門說道。
他沒有在親近的人面前,刻意掩飾他與阮恆舟的關係。卡門是跟他五年的員工,私底下兩人的交情也不錯,自然就更是放心。現在他覺得只要稍微哄哄阮恆舟,這個對他唯命是從的男人便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來。
「你忘了今年元旦,你已經送給他一隻這種牌子的手錶了?」卡門聳聳肩,這個金髮美國女人見怪不怪地對她的老闆說道:「他很喜歡這種限量版的精美禮品,當時他非常開心,爲此我還特意看過那隻表幾眼。」
就那麼幾眼也記得這麼清楚?聶嚴哲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狠狠瞪了一眼,似乎對他這個老闆無可奈何的女秘書。
「那妳改訂幾條深色的領帶,要最新穎的款式……」
「阮先生從來不打領帶,就算他演奏時也是打領結。難道你不知道麼?」卡門神情輕鬆地再度聳肩,漂亮的藍色大眼睛裡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調笑。
「對了,我叫妳訂的星辰花……」
「你說過把花親自交給你,所以並沒有直接送到阮先生手上。今天早上程先生來過,他很喜歡這束花,便拿走了。」
卡門很乾脆地再次打斷她這位英俊上司微顯猶豫的話:「因爲程先生說,他已經糾正你的錯誤,代你轉送了阮先生最喜歡的花。怎麼?難道我們的大老闆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阮先生?」
爲什麼連小晨也這樣?聶嚴哲有點茫然地揮手,讓還準備打趣他的卡門出去了。他現在才覺得,他對共同生活了三年的阮恆舟竟然一無所知。
當然了,他把阮恆舟牢牢地抓住,只不過是爲了享受對方的身體、只不過是讓阮恆舟永遠不要插足他與程晨之間而已,誰讓阮恆舟曾那樣滿滿地佔據程晨所有的視線?
這樣一個隨時可以打發的男人,憑什麼值得他堂堂聶氏總裁花心思去留意?討好他的時間,還不如用於簽訂幾份大額合約更有實效。
只是,阮恆舟在他身邊存在的時間卻比預期的要長得多。或許是因爲小晨對阮恆舟的喜歡沒有減少?
聶嚴哲的眼裡閃過一絲危險的信號,他絕不允許阮恆舟插進他與程晨之間的和諧!
不過,阮恆舟的身體卻是意外地讓他身心愉悅。想到這裡,聶嚴哲不禁把身子懶散地靠在真皮的沙發椅上,腦海裡漸漸浮現出前幾天在浴室裡的情景。
氤氳的蒸汽和飛濺的水花,形成一層粉紅色的薄霧,披在阮恆舟白皙健美的身體上。他記得闖入浴室後便飛快堵截了阮恆舟的退路,手捏住對方**之物套弄的同時,也用嘴脣緊緊地封死了阮恆舟的斥責。
當他把阮恆舟壓倒在盥洗臺時,裝着牙刷的兩個杯子、擰好瓶蓋的男士晚霜,還有梳子以及刮鬍刀等物,「嘩啦」一聲被瘋狂交纏的兩人無意識地掃落到了地面上。
碎片在聶嚴哲的腳底造成了幾道小小的傷口,這種毫無預警的的淺淺痛楚,卻瞬間讓他的傢伙變得更爲粗大火熱。
低吼着翻過阮恆舟的身體,他按着自己的節奏猛然直接進入,享受包圍他的炙熱與柔軟。他興奮地看着情人的雙掌,死死地抵在盥洗臺牆壁那光滑的鏡面上,隨着自己加諸在他下身的劇烈運動而一次次下滑。
鏡中顯現的那一個趴在臺上的人,習慣xing地閉着他的眼睛,努力緊咬他的牙齒,然而隨着自己的律動,他卻不自覺地發出低沉誘人的呻吟。
聶嚴哲記得,他很喜歡看阮恆舟痛苦又意亂情迷的模樣,他從不去體會對方有多麼痛或是多麼快樂,那時的他只會毫不猶豫地伏下身,讓阮恆舟的肉壁把他吞食得更爲徹底。
阮恆舟總是這麼對他縱容,然後一次又一次讓他們的喘息持續得更久……
聶嚴哲努力回憶着這些美妙的片段,纔算衝散了不快,當他不經意低頭時,發覺胯間的部位已隱隱龐大了起來。
他夾了夾腿,安撫這股突然襲來的慾念,掏出了行動電話卻記不住想通話之人的號碼,不過,他立即便從電話簿裡找到了阮恆舟的名字。
「恆舟,是我。昨天……」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聶嚴哲再次驚異阮恆舟居然打斷他的話,不過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說道:「你那句短短的話,真的不能讓我明白什麼。」
電話那邊沉默了,聶嚴哲的嘴角掀起了一絲笑容。
「你也知道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不過我要你給我有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他繼續說,沉着冷靜一如談判桌上的商人。
「那麼這個週六晚上八點,天之響咖啡屋見,相信你腳不痛了,我們也可以好好談談。」
說完,聶嚴哲不待阮恆舟有什麼反應便掛斷了電話——仍是他強硬的行事作風。
不過他卻知道阮恆舟一定會去,因爲那個男人已經對他的擁抱習慣了三年,已經在心理上服從了他三年,怎麼可能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
聶嚴哲伸了伸腰,然後端起咖啡卻發覺已經涼了。他帶着掌控一切的笑容按下內線電話,「卡門,再送一杯咖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