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談戀愛還配翻譯的？”她笑道。 “那咋和她溝通呢？”我急道。 “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居然知道這句中國古詩，衝我打了個“V”的手勢便轉身走了。 我只得硬着頭皮單刀赴會。開回去竟發現她仍站在那棵棕櫚樹下！ 我跳下車，她笑着說了一句話。我猜她大概是問我咋回來了，便做了個請她上轎車的動作，接着指指她來的方向，然後作雙手握方向盤駕駛狀。她立馬就明白我要送她回去，便指指黎姑他們的方向，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問號。我也明白她是問他們呢？便做了個騎跨摩的的動作。她點點頭，然後衝我擺擺手，再指指她的自行車，指指回去的方向。 我明白她是說不麻煩我，自己騎車回去。我指指她，模擬她炸春捲、騎車送春捲的動作，再模擬她擦汗的動作作勞累狀，之後拉開車門擺一個躬身請她上車的姿勢。她明白我是說“你辛苦了，我應該送你回去”，又見我躬身不動如塑像，便不再客氣，朝我鞠了個躬，脫口說了句“cmn”。這個越語詞我懂，就是謝謝。 我突然注意到她的眼圈紅了，便指了指。她慌忙掩飾地抹抹眼睛，手在空中劃了幾道圈，然後拇指和食指捏着什麼似的投向眼睛。我明白她是說風把砂子吹到眼裡了。——這樣的交流我們變成兩個打手語的啞巴。 我把她的自行車搬到後廂，然後啓程。此時霧已散盡陽光無限明媚。 我們繼續用自創的手語交流。她比劃着說昨天真謝謝您幫忙。我比劃着說沒啥，中國像我這一代人都是獨生子女，我從小就希望有一個妹妹，呵護她保護她，來證明我是男子漢。當時覺得你好像我需要保護的小妹妹，所以啥也沒想就挺身而出。她比劃了一個心形，對我豎了下大拇指，意即您真有愛心。然後手指作握筆寫字狀，比劃着問我：聽說您是一位記者？我想向她介紹娛記的工作狀況，卻感到手語越來越麻煩，難度越來越大，特別是展示娛記如何跟蹤偷拍明星，不得不停下車來雙手齊舞之，腳亦蹈之全身聯動之。她撲哧一聲合嘴笑了。 我亦覺得滑稽，便眨眼搖頭蹲身亮爪扮了個花果山大王的範兒，意即你是不是覺得我像猴子？她頓時笑翻了。 我想這樣比劃太費勁了，何況我還得開車，突然腦子一閃：幹嘛不用網上的越南語電子詞典呢？於是用手機上網下載了一個。我輸入中文：“你工作多長時間了？”詞典自動翻譯成越文。她輸入文字，詞典譯成：“幾年了，十四歲開始的，以前還在車間做過鞋子。”接着她通過詞典告訴我她有一個嫡親的妹妹，一個異父異母的妹妹，還有同母異父的一個小-弟-弟和小妹妹。她的親生父親是個農民，本來生活還過得去，可嗜煙嗜酒嗜賭，三十多歲就得肝癌死了。繼父是個漁民，惡習也不少。詞典的翻譯有些語法錯誤，不十分精確，但八九不離十，這樣方便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