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鬼魂?靈獸?

“該死的莫離,大混蛋!”喊出壓抑在心中的話語,顏欣睜開沉重的雙眼,瞬間錯愕。待神思慢慢迴歸,她復閉緊眼睛。睜開後似不相信般,用手揉揉,確信沒有看錯,此處仍是那熟悉的幽篁之林。墨竹依舊,籠草簇簇,青路縱橫交錯……若非要道有何不同,那便是此處沒有那陰險狡詐的混蛋莫離。

顏欣想不通,爲何會出現這般結果。若爲生她不會置身於此處,若爲死她現應在冥界。怎入洪荒便無一件順利之事,總是莫名其妙的遭遇。此刻她甚是思念小烏,縱然它貪吃些卻不失爲一個好的夥伴。若它在,也許她不會這般困頓。

芒之谷之行由最開始的五者分成她和莫離,現只剩自己。且不知何時會碰到谷中靈獸,屆時仍難逃一死。不過這般也好,便宜靈獸總比便宜那魔界的妖魔好些。思起魔界她咒罵幾聲,無謂是卑鄙、無恥、混蛋、該死之類。雖一直知曉那廝不是好東西,卻不防他竟如此卑劣,簡直混賬之極!

而她回到此處,那廝竟獨自離去。莫離,不要栽在我手中,否則……顏欣嘆一口氣,如此亦是幻覺罷了,自己怎能是他的對手。法力,顏欣捻一個法術,竟然還能啓用。原籠草並非吸食,可原可又怎會騙她?

放棄無謂的亂想,顏欣沿着青路去尋那被標記的墨竹。不管如何先離開這裡,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她可不想再於竹林中過夜。

緊盯着墨竹的顏欣沒有注意,她已不知覺中步出幽篁之林。待墨色被淺粉代替,她才恍然大悟。映目早亦非墨竹,而是大朵大朵的若箐花。片片粉紅豔豔,花綻之燦然,灼灼其華。空氣中瀰漫着馨香氣味,令她甚感熟悉。

記得沈緩說洪荒早已無有若箐花,那這裡的又怎解?若剛纔的顏欣沒有清醒,現她已瞭然。此處並非那幽篁之林,她應被籠草帶到這不知名之處。縱然覺得不可思議,她仍順着茵茵綠草前行。卻心下微微有些猜測,莫不是此處方爲傳說中之地?

未行多久,便見前方有一竹屋。竹屋外亦是大片的若箐花,卻幾近白色。且此白色非爲法力高低之別,似欲凋零的遲暮一般。越接近竹屋,顏欣越是放輕腳步。她慢行謹慎來至竹屋前,卻糾結在進還是退,遲遲未推門而入。

許是裡面知曉有客來訪,那扇門竟吱呀一聲緩慢展開,似是請她進入一般。如此這般顏欣不得不踏入,一進竹屋發現除一個茶几外別無他物。茶几明亮無灰塵,上面也是空空無物。四下環顧,東面還有一間小屋,似是臥房。

既然已進,便一觀到底吧。顏欣入臥房,臥房亦是很簡陋,唯有一牀榻。塌上躺着一個身影,因距離關係顏欣沒有瞧清楚。帶着好奇,顏欣慢慢接近,卻不防看見那張臉,縱兩眼未睜,卻仍給她無比震撼。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般!顏欣似被驚訝一般,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想過種種,卻不防會是如此。她不是已經魂飛魄散嗎?

萬籟無聲,竹屋甚是寂靜,顏欣楞了好一會纔回神。“鬼,鬼呀!不,不是,是妖怪啊!”她尖叫一聲,便飛快跑出竹屋。刺耳的聲音令牀榻上的女子微微皺眉,似有被打擾的不悅。睜開眼睛卻見一女孩如驚弓之鳥一般,慌張中逃離還撞翻茶几。巨大的聲響令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幾近於透明。

她起身卻感知那名女孩飛離,不得已施用一個定身決。若非此,想必轉眼間那女孩已望不見身影了吧。她長長喘息一聲,方走出竹屋,來至被定身的女孩面前。

顏欣苦於無法逃身,見女子來到自己面前,開口道:“你要做什麼?”方許是因沒有準備,亦沒有瞧仔細。現發現這名女子臉色不似常態,到似病態一般。蒼白之色更加符合那鬼魅之狀,原以自己僥倖,不過仍還是身置冥界。

不對,這裡成片的若箐花絕非冥界所有,那她應是芒之谷中那個厲害的靈獸吧。可爲何這靈獸於她在水月洞天中恍見得那位上古神相似?顏欣眼前浮現那日的幻象,血染大地,身着戰衣的女子,突金芒大盛,同時跌落的女子和一隻靈獸……女子的面貌越來越清晰,正正是面前女子。

她着淺粉色雲裳,若換做戰衣,確實是那位上古神。縱然面前的女子輕裝似和祥,卻仍遮不住自身的威儀。若非顏欣被定身,她會下跪臣服。即便如莫離和父皇般,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那女子圍着顏欣轉了兩圈方道:“你便是那名被選中的女孩。”女子的語氣甚輕,若非萬籟無聲顏欣是聽不清楚的。看女子的意思,她似乎該知曉般,不過何爲被選中?選中做什麼?她的確不明所以。

女子見顏欣莫名之色便不再言語,拉着顏欣返回竹屋內,同時探上她的命脈處。顏欣此刻略有緊張,因不知曉女子的用意。若想吃她,她自己會清洗乾淨,順便給她一個痛快。千萬不要再吸食,那緩緩流逝抓不住的生命,即知一死卻無望的感覺她不想再嘗試。

稍微植入點法術便探出熟悉的封印,女子瞭然,這便是那個女孩。並非有什麼不適之感,顏欣纔敢望向那女子。一會未見,她的臉色似又白上一分,和外面那些花朵一般,萬分柔弱經不得半點悽風。

女子的模樣似受重創一般,且命不久矣。這個認知讓顏欣又哀嘆洪荒之變態,她竟然連一個將死的靈獸都打不過,甚是可悲……

“放心,我不會害你性命。”短短一句話已帶有喘息,女子的脆弱讓顏欣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之情。奈何自入竹屋便被女子素手一點,想言語已是不能。女子平復語氣道:“麻煩你告之迪琪、麟貅,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顏欣想搖頭,這兩位沒有聽過名字的爲何方聖神她都不曉得,到時尋不到怎麼辦。且女子的口氣似交代後事一般,若將來碰到這兩位,脾氣好尚好,要是脾氣不好,她可怎麼解釋。

不待顏欣思慮好,女子雙手聚着金芒。隨着光球的點點而大,女子不僅臉色愈發透明,連身體也漸漸透明。待光球飛離,那名女子已化作點點熒光,彌散於空際之中。

顏欣來不及傷感,便見光球襲來。光球沒入體中,她只覺一陣陣撕心裂肺之痛,瞬間失去清明陷入無際的黑暗之中。昏迷的顏欣不知,自女子消失,竹屋也已不再。

朵朵灼灼芳華的若箐花迅速枯萎,凋零成一片片殘骸。一陣清風襲來,吹散花骸。待清風平靜,除卻倒在蒼茫之地的女孩,萬物已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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