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女白茶歡,生於2000年4月25日,故於2023年12月24日。”
天空下着毛牛細雨,黑壓壓的沉悶,一座新立的墓碑前站滿了人。
那些人的面上或多或少地流露着悲傷,她們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會被一場突發的心肌炎帶走。
白茶歡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作爲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生理性的死亡,卻讓她以靈魂態存在。
她能看到這一切,能聽到這一切,卻無法讓其他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第一天,親朋好友哭的很傷心。第二天,不相干的人散去。第三天,好友收起了淚水,開始安慰起父母。第四天,父母振作起精神,恢復以往的生活......第五天,墓碑前,空無一人。
白茶歡並無太多感想,只是感覺自己好像真正開始與這個世界抽離,而她,也會達到某種意義上真正的死亡。
而,一個月後,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她的墓前。
男人身量提拔,少年的氣息似乎已經在他的身上消失,臉色很白,眼角卻黑的有些駭人,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墮落的頹廢感,他的手裡有一捧花,顏色卻很豔,與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看到這,白茶歡卻直想發笑。
“白家有好女,顧家壞二郎。”這句話,可是在院裡傳開了,這壞二郎,倒是還記得來看望一下兒時朋友,只是今天怎麼一副這個樣子?這是受什麼打擊了?
可接下來,這白家好女有點笑不出來了,壞二郎將花輕放在她的墓前,俯身輕吻她的墓碑。男人的嘴脣泛紅,墓碑的黑,與這紅,似乎格格不入,又意外的和諧。
之後,男人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立。正是深冬,風簌簌地吹着,攜帶起地上的落葉,整個墓園,安靜的只剩風聲。
約莫半小時,男人離開了。白茶歡看着這一切,有點不知所措。
一個月後,他,又來了。接下來的每個月,都如約而至。
白茶歡感覺很奇妙,又帶着一絲好奇。當,你的父母朋友都開始接受你離開的事實,恢復了他們正常的生活,他們可能會在某個特定時刻想起你,然後感嘆一下,日子便又接着這樣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你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他們的口中。可,有一個人,卻固執地記得你,彷彿你不曾離去。
於是,在第四個月,男人離開後,白茶歡跟了上去。
她隨着男人來到了他的家,發現,顧羨安似乎與她想的不太一樣,黑白極簡風,乾淨的有些潔癖的地板,幾乎嚴苛的生活......
她映像中,那個花孔雀一樣的小少爺,好像不存在了。這個顧羨安像是一個機械,每天就是工作,沒有一點自己的愛好,公司,家,墓園三點一線......
直到,顧羨安頂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買下了她家的房子,白茶歡的不解達到了頂點。
他每天就靜靜地坐在她的臥室,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買下這套房子後,他似乎連工作的熱情也喪失了,每天只是如行屍走肉,渾渾噩噩的生活。
最後,顧家小少爺死在了他的30歲,他被葬在了白茶歡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