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

行刺

月白亞雖然走得不快,但也並未刻意放慢腳步去等他。蒼月霄雷小跑着追上來,此時太平臺四周已經圍滿了人,臺上鼓聲響起,男性舞者綁好留袖,手舉火把圍成大圓圈跳舞,外圍一圈女性舞者帶着吉祥頭飾,跟隨鼓聲合起歌,圍觀人羣中不少大人跟孩子拎着花燈歡笑着,樂唱着,一時氛圍熱烈激盪。蒼月霄雷一邊大聲的喊,一邊試圖靠過去挨近月白亞身邊,眼看手就能達到他的肩膀,卻被一個灰色的人影猛的撞開。

蒼月霄雷被撞得側過了身,正一陣驚訝。月白亞聽聞背後異常的動靜,回頭一看,蒼月霄雷只衝着他攤手苦笑。伸手敏捷的滑過蒼月霄雷的腰際,月白亞眉宇微蹙,一個閃身往剛纔那個灰衣人影跑的方向追去。

吉原忍眼尖,立馬警覺起來,拍拍身邊正在逗金魚的墨心。

“有動靜。”

“啊哈,這隻黑色的被欺負啊…真可憐。”

“墨,有動靜!”

墨心食指在碗裡的攪擾着另兩金魚,頭也沒擡的笑道,

“一個小偷嘛…殿下一出手就給逮回來的,是不是啊…小黑,我在給你報仇~”

“不對...”吉原忍不見月白亞回來,卻眼看着蒼月霄雷也跟着追了上去,心感不妙,

“沒有人趁此接近將軍身邊,卻像是故意引殿下出去...”

“目標不是將軍!墨!”

未等吉原忍說完,墨心便已丟開裝魚的水碗,一個箭步飛了出去。

暗巷裡,灰衣小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月白亞站在他前面,背對着他,只是輕輕的橫伸出一隻手,指間微微起伏了下,小偷左顧右盼一會,老實的從懷裡摸出錢袋,交到月白亞手上,然後立馬跟見了鬼一般迅速跑掉了。

月白亞取回蒼月霄雷的錢袋,收好迴轉身卻沒有移步,靜靜的站了一會,口中默唸道,

“三…四…五個。”

暗處的幾個人影應聲顯現,清一色黑衣,蒙面,四肢及頭部佩戴護着銀質護具。爲首的一個站在最前面,握緊背後長刀。月白亞冷冷的看着他們,對方的來意再清楚不過,只是他一直想不出來,究竟自己得罪過什麼人。這時只見爲首那個黑衣人作了個手勢,身後四人立即往山林處飛隱而去,然後對着月白亞伸手,學着方纔他的姿勢指間朝自己微動,也隨即離去。

月白亞驚異對方的荒唐之舉,卻被想知道幕後主使的心態驅使,飛身跟了上去。蒼月霄雷跑到暗巷,見月白亞竟然往山林方向去了,隱隱覺得不對,皺着眉施展輕功也追了過去。

追着幾名刺客穿過了山林,在一處陡坡邊停了下來。月白亞環視四周,平壩巖地質,連草也沒長几株,不由得心內嘲諷,這地方真適合殺人。然而那幾名黑衣人,卻全然了無方纔的禮遇,月白亞剛一站定,便見二人揮舞着長刀一前一後朝自己劈斬而來。一股隱鬱之氣油然而生,月白亞上身朝後一仰,右腿提起便是一腳發力猛揣過去,同時伸手奪了前面那人的長刀,單掌拍在那人腦門上,一瞬間二人便已雙雙倒地。月白亞輕嘆一聲,握刀雙腳支開,定定的問,

“誰派你們來的。”

剩下三個黑衣人也不回話,依然選擇拔出長刀齊齊而上,月白亞冷哼一聲,握緊手裡的刀刃滑過鼻翼處,銀光映照進那雙月圓眼眸中,陰冷至極。

枉費我陪你們到這玩,既然不說,就不要怪我了。

然而先衝上來的二人卻沒有如他預料的方位攻擊過來,而是分開二側,一人閃身到他身後。月白亞反手執刀,利落的刺回去,中擊的黑衣人吐出一大口血,雙手卻死死的錮住他上臂未見放鬆,似乎是決意要以死制住他。前方一人已揮刀而至,月白亞惱怒之下只得鬆了握刀的手,刀刃落地之前一剎那,擡腳將其踢過去,刀刃飛出直直的刺入那人腹腔。此時,爲首那名黑衣人趁月白亞被糾纏住,手裡又沒有了武器這一最佳時機,斜面一刀劈過來!

“不要!!”

只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喊聲,月白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濺出的暗紅的血跡,震驚得無以復加!

蒼月霄雷抱着他,擡起頭苦笑着責備道,

“你這傻瓜…爲什麼要跟他們過來…”

“啊啊啊!!!”

月白亞看着自己雙手染滿他背上的血,頓時氣血上涌一陣抓狂般的怒吼,強行掙脫開身後那人的鉗制,半轉身猛的撐開五指一把撕扯下那人的頭顱!蒼月霄雷眼見那人頸項上冒起的血柱驚愕得薄脣半啓,竟一時無言。月白亞伸過左手扶着他,右手提着那團血糊頭顱散落的長髮,咬牙怒視着前方。

爲首那個黑衣人見眼前之人憤怒之下那恐怖的摸樣,額間及手心不自覺的泛出冷汗,下一刻依然堅決的攻了過去。月白亞甩開手裡的穢物,五指銳利的指甲顯露出來還滲流着殘餘的血,宛如魔幻一般。蒼月霄雷見了強忍住後背劇烈的傷痛,一把抓住他的手搖頭。

月白亞只是無比莫名的望了他一眼,沒時間跟他解釋,人家要殺我!還傷了你!現在不還擊,等死嗎!然而蒼月霄雷握他的手復又緊了緊,一時吃痛,整個人攤倒在他懷裡,月白亞一驚,立刻收手攬住他,退後兩步不慎踩到了一塊圓滑的沙石,抱着蒼月霄雷自平壩邊沿的陡坡雙雙摔落下去。

爲首的黑衣人驚喜之餘卻頓覺全身爆發出撕裂的疼痛,驚愕之中竟眼見自己碎斷開來的手腳與一條晶亮的鎖鏈交錯在空中,未來得及回頭便氣絕了。

“人不在!”

吉原忍率先衝過來查看地上的屍體。

墨心冷着臉,掃視了一瞬四周的殘況,最後視線定格在平壩邊沿錯落凌亂的血跡和腳印上。

“他們掉下去了。”

回過頭看見吉原忍神色凝重,便問道,

“我先下去找,小忍你回去通知嵐大人,你臉色那麼難看做什麼,他們不會那麼容易死!”

說完順着吉原忍的視線看見地上那個滿是血污的頭顱以及分家的身驅,不禁嘆道,

“殿下的技藝真是…高超…”

“我以前也見過,他會那麼生氣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墨心聞言,想到那些血跡忽然心內一緊。吉原忍望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話便先離去了。

滾落山坡的二人,此刻也緩定了氣息,夜色臨至,能見度變弱。月白亞伸手觸摸到蒼月霄雷,輕推了一下,見後者痛呼出聲,才稍微放心。月白亞扶着蒼月霄雷摸索着坐到一處巨大岩石邊,又就近在地上摸了半天,摸索到兩三塊堅固的斐石,折騰敲擊了半天總算弄出火光。

蒼月霄雷就着光亮,看見月白亞額間冒出的汗漬,心內一陣觸動,似乎後背的痛感也降低了一般。

月白亞忙完,轉過頭來就開始看他背部的傷痕,眉頭緊蹙中並未注意到蒼月霄雷柔和的笑臉。站起身,一口咬緊自己的衣領口,單手猛的將留袖及上半身浴衣撕開。再撕成布條給他自前胸包住滲血的後背。蒼月霄雷看着月白亞□□的上半身,因爲給自己纏傷口而靠得如此之近,視線劃過那白皙的胸前淡紅的暈首,禁不住腦內浮想連翩。月白亞的脣就在眼前晃動,蒼月霄雷試着垂頭去接近,卻見月白亞猛的擡起頭來,兩雙月圓眼對視,一時無語。

“你爲什麼替我擋。”

月白亞口氣有些埋怨和不忍。

蒼月霄雷笑了,

“你忘了,你受不得傷,這麼一刀肯定不只是上次那麼點皮外傷了。“

“我可以受得住,任何可能要你命的可能性我都不要它發生。還有,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墨心會在關鍵時刻爲你考慮,寧願冒氣息逆行的危險來停止攻擊。所以胡來的人是你,竟然還敢怪我麼。”

月白亞無言,看着蒼月霄雷逐漸發白的臉,雙眼滿是複雜的情緒。

“從來…沒有人替我擋過…”月白亞這纔想起,自己成爲一名殺手以來,除了東方龍月那一掌,真是幾乎都沒受過什麼傷。

蒼月霄雷擡手撫上他的面頰,緩緩開口道,

“那麼我…有幸成爲這第一人了。”

“不要胡來了!”

月白亞怒道,站起身欲走還留。蒼月霄雷那裡捨得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故意哀愁般說道,

“你要是離開,再有刺客怎麼辦…”

“可是我不去找人,你的傷…”

蒼月霄雷強忍住痛,扯出一抹微笑,

“不礙事,墨心他們很快會找到的,坐下陪在我身邊吧。”

月白亞猶豫片刻,只得再坐下,按着蒼月霄雷的手盡是不忍,

“你忍着點,若是等一陣沒有動靜,應該是沒有刺客了,我便去找人。”

“恩……”

火光漸弱,還好是夏夜,燃點也低,月白亞揀了些枯枝雜草丟進火堆中。見蒼月霄雷半閉着眼,不知怎的便急得擡手輕拍他的臉,低喚道,

“霄雷,別睡…”

“唔…”

蒼月霄雷擡起頭望着他,後背的痛已然有些麻木,睏乏之意徐徐襲來。

“那好,阿月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你一直不說話,我會覺得好疲憊。”

月白亞有些無措,想了想說道,

“那我問你點事情,你要跟我說實話。”

“恩…”

“告訴我墨心的身世。”

月白亞果然看見蒼月霄雷眼色略變,當下更是堅定了想要知道的決心。

“告訴我,我要知道自己身邊如此重要的人的一切。”

蒼月霄雷眯起眼睛問,

“阿月喜歡上墨心?”

“不是,見到他第一眼我就想過要問你他的事,只是他一直在我身邊沒什麼機會。”

蒼月霄雷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竟笑了。

“好吧,既然阿月想知道我也可以說,但是必須先提醒你,墨心的事關係到與別國間的政治交往上的事宜,你若是知道了,處理得不好甚至會引發戰爭,即便如此,你也想知道麼?”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各位親- -等久了,我先去畫圖``````(掩鍋蓋爬走...)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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