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淑妃臉色有些青白,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滲出了一層稀碎的汗珠,她扭頭朝自己的丞相父親喬舒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對着臉色陰沉的皇上跪下來:“皇上,馨寧這丫頭一定是喝醉了……她不是有意要冒犯皇上的,還請皇上恕罪。”
喬舒望和喬揚朔也迅速反應過來,快速從席間出來,走到大殿中央噗通對着皇上跪下:“老臣懇請皇上恕罪!”
喬揚朔對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頭,言辭懇切:“皇上,小女御前失態,請皇上念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她這一回吧。”
皇上面帶怒色,冷哼一聲:“年幼無知?簡直是丟人現眼,丞相,你當真可調教的好孫女!”
“老臣知罪,是老臣疏於管教,還請皇上息怒,老臣回去定好生管教這個不孝的孫女。”喬舒望對着皇上重重磕了一個頭。
“皇上,臣也知罪,是臣家教不嚴,還請皇上息怒,保重龍體。”喬揚朔也立刻說道。
喬淑妃咬着脣:“皇上請息怒,今日也是臣妾的過失,還請皇上念在她是初犯,也是酒後無狀,臣妾一定讓父親和哥哥好生管教。”
“父皇,表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是喝醉了才冒犯了父皇,還請父皇饒恕她這一回,今日是父皇大喜的日子,實在不值得動怒。”永安公主也開口替喬馨寧求情道。
“哼,攪了朕的壽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上冷哼一聲:“來人,賞喬馨寧二十大板,回府面壁思過!”
“臣妾謝皇上。”
“老臣謝皇上。”
“臣謝皇上。”
喬舒望和喬揚朔對着皇上重重的磕了個頭。
攪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還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態,皇上沒有下旨砍了喬馨寧的腦袋,就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現在這二十個板子,雖然對於嬌生慣養的喬馨寧來說重了些,可總比丟了腦袋強吧!
這邊的喬夫人被喬馨寧驚的昏死過去,最後還是丫鬟掐着人中給掐了過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纔剛睜開眼,就聽到皇上說的二十個板子,眼睛一撐,眼淚就流了出來。
佟安歌看着這場鬧劇,挑挑眉,目光從佟玉芙的臉上掃過,心裡冷哼一聲,最毒婦人心這話還真是不假,如果不是喬馨寧搶了自己的舞衣,那今日大殿上出醜的可就是自己了,那到時候,她可沒有個寵妃姑姑給自己求情,想必她這個身份卑微的庶女,佟逾明也不會爲她求情吧。
到時候,她應該就沒有喬馨寧這麼好命了,肯定被皇上一紙令下,拉出去砍了。
想到這裡,佟安歌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還真是好險啊。
大殿的另一邊,林清漪將這一場鬧劇看在眼裡,目光移到佟安歌的臉色,見她絲毫不驚訝,雙眸忍不住眯了眯,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按理說,這舞衣可是喬馨寧從佟安歌的手裡搶回來的,喬馨寧突然這樣發狂,與佟安歌到底有沒有關係?
現場被攪成這樣,皇上此刻自然是沒有什麼心情繼續看諸位小姐的獻藝了,這萬一再出來一個酒醉發狂的,那他這就不是過壽了。
旁邊的惠妃
林氏看着皇上臉色不好,便柔聲說道:“皇上,今年荷花池的荷花開的正美,不如就讓各位大臣們陪着皇上一起賞花賞景,也算是與方纔淑妃姐姐的行花令相得益彰了。”
“也好。”皇上沉沉的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擺駕御花園。”
“起駕!”皇上身邊的福公公高聲說道。
“臣等遵旨。”
衆人等着皇上和各宮的娘娘都走了,然後才陸陸續續的從甘泉宮裡出來,朝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因爲是皇上的壽誕,御花園裡也佈置的異常喜慶。
佟安歌站在荷花池的邊上,看着滿池盛開的荷花,心裡卻是想着今天的事情,身邊的爾嵐見佟安歌心不在焉的樣子,低聲的說道:“小姐在想什麼?”
佟安歌搖搖頭,目光掃了一圈,荷花池旁邊的其他小姐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的議論着今日喬馨寧的事情,同情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這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
一會兒好的要命呢,一會兒又巴不得對方死了一樣。
收回目光,佟安歌看了看天色,這壽宴距離結束還早,有此一事,她從現在開始要小心再小心,誰知道喬氏和佟玉芙會再出什麼幺蛾子,這一次是僥倖逃過一劫,萬一下次沒那麼走運,那可就漂亮了,她這穿越過來還沒玩兒夠本兒呢,可不想這麼快就死翹翹了。
佟安歌在這邊做着心裡建設,並不知道不遠處一直有一雙眸子在盯着她自己看。
林清漪皺着眉頭,她越是看佟安歌,就越覺得這件事情蹊蹺。
喬淑妃說喬馨寧是醉酒所指,可是她看得清楚,喬馨寧在與佟安歌起爭執搶舞衣的時候還好好的,而且她的身上可是一點兒酒味兒都沒有,哪兒來的醉酒?
那這麼說,問題就肯定是出自那件舞衣了!
喬馨寧自然不會自己給自己使絆子,只有一個可能,是佟安歌。
想到這裡,林清漪的眉頭皺的更緊,對着身邊的芷雲說道:“你去找一找那個給佟安歌送舞衣的宮女,我有幾句話要問她。”
芷雲點點頭:“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了。”說完,芷雲轉身就走,可是她走了幾步,腳下的步子一頓,轉身看向林清漪,說道:“小姐,奴婢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來了?”
“奴婢想起來,給佟二小姐送舞衣的那個宮女,奴婢在花園裡見過,就是當時佟二小姐也從花園裡出來,還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宮女,那個宮女就是其中的一個。”
聞言,林清漪眉頭一皺:“此話當真?”
“小姐,奴婢記得真真的,肯定沒有錯。”芷雲點頭,然後臉色有些猶豫:“小姐你說,會不會這件事情是佟二小姐所爲呢?”
“難說。”林清漪看了一眼芷雲:“這件事情不要告訴旁人,好生盯着這個佟安歌,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是,小姐。”芷雲應了一聲。
林清漪是坐在荷花池邊的花亭裡,周圍有紗幔擋着,只有面前的這一處是敞開的,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佟安歌,而其他的
地方,林清漪就看不到了,所以,她不併知道此刻花亭的另一邊,佟玉芙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剛好將方纔林清漪和侍女的對話盡數收在耳朵裡。
聽着林清漪的話,佟玉芙雙眸一眯,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林清漪的母親嘉卉長公主可是皇上的親妹妹,與皇上感情甚篤,如果讓嘉卉長公主知道了有人是故意想要破壞皇上的壽宴給惹得皇上心生不快的話,那嘉卉長公主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想到這裡,佟玉芙的嘴邊就閃過一抹得意,對着繪春招了招手,壓低聲音在繪春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繪春點點頭,快步朝着御花園外面的方向走了。
此刻荷花池旁邊的衆人興致昂揚的賞着滿池的嬌豔欲滴的荷花,可是喬馨寧就沒有這麼舒服了。
皇上親口下令賞她而是個板子,雖然有喬淑妃叫人暗中打點,可畢竟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喬馨寧原本還瘋瘋癲癲的,二十個板子下去,疼的她登時就清醒了過來。
“啊,疼死了……”喬馨寧痛呼一聲,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低頭看自己趴在長條凳子上,有些怔愣,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再擡頭看向一旁一臉淚痕的喬夫人,聲音帶着哭腔:“娘,這是怎麼回事?寧兒好疼。”
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喬揚朔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喬馨寧:“你還有臉問這是怎麼回事?喬家的臉面都要被你給丟盡了!”
喬馨寧一向是被寵大的,什麼時候喬揚朔會如此嚴厲的吼她,登時委屈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爹,女兒做錯了什麼,爹爹這樣吼我。”
“你還有臉說!”喬揚朔簡直氣得臉色發黑。
旁邊的喬夫人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夫君,馨兒她也是無心之失,她貪杯喝多了,夫君就不要責罵她了。”
“都是被你給寵壞了!”喬揚朔氣沖沖的說道。
聽見自己的爹孃這麼說,喬馨寧更是一頭霧水的,也顧不上身上的疼,委屈的問道:“什麼喝多了?寧兒並沒有喝酒,爹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這樣打寧兒?”
見她這樣,喬夫人趕緊說道:“寧兒,你就別再惹你爹生氣了,你御前失禮,鬧得喬家的臉都丟盡了,惹下這麼大的亂子,你女兒家的名節還要不要了?”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下喬家可算是成了整個京城裡的笑柄了。
喬馨寧聞言一愣,看着自己身上只是隨便裹着一件衣服,臉色猛地一白,正要分辨,突然腦海裡一閃,自己在大殿中央瘋瘋癲癲的畫面盡數回籠,回到了腦海裡面。
“這……怎麼會這樣?”喬馨寧張嘴,吶吶的說道。
喬揚波怒瞪了她一眼:“喬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喬馨寧慘白着臉,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也顧不得身上的疼了,急聲說道:“是佟安歌,是那個賤人要害我!”
“你說什麼?”聞言,喬夫人臉色一變。
喬馨寧的眼底閃過一抹恨色:“都是佟安歌,這件孔雀舞衣是佟安歌給女兒的,是她哄騙女兒穿上了這件舞衣,纔會變成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