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山前古鎮

無德道人剛剛回到洞天門口,一擡頭卻看見九隱面帶微笑,謙卑的守在冬天之外。無德道人自從搶了他的徒弟、訛了他的飛劍之後,心裡多少對他有些愧疚,因此一見他在門口,邋遢道士一轉頭就像開溜,九隱早已經看見他了,躬身叫了一聲:“師叔!”眼看是溜不掉了,無德道人嘿嘿一笑:“是小隱子啊,你來師叔這裡串門來了?”九隱苦笑一下:誰敢來您老人家這裡串門?

“師叔,師侄這次來,是有事求您老人家幫忙的。”九隱恭恭敬敬的說。無德道人眼珠一轉:“嗯,找我幫忙,有什麼事情說來聽聽。”他不敢一口答應下來,也不知道人家找自己究竟是什麼事情。九隱不似他那般老奸巨滑,也不似朱無照和古升一般伶俐古怪,絲毫不懂得什麼說話的技巧,不知道這時候,要拿話把無德道人激住,讓他先答應下來。他只是實話實說:“師叔,弟子請您此一見法器,弟子即將入烏蟒山除妖,那萬年蛇妖功力非同小可,弟子擔心自己的修爲淺薄,不是它的對手。況且弟子這一次,想取其內膽,爲徒弟煉劍,所以想請師叔借我一見威力強大的法寶,去收復此妖怪。”

好在他還沒有迂腐到家,直到提一提飛劍的事情,讓無德道人不好意思拒絕。可是他也太低估了無德道人臉皮偶厚度了,只見邋遢道人抓了抓他那沒簪住幾根頭髮的道髻,頗有些爲難地說道:“師侄啊,不是師叔不幫你,只是,師叔的那些好寶貝,都拿去和趙老四換酒喝了,若是還有,這兩天也不會沒酒喝了……”一邊說,一邊把腰上的酒葫蘆往身後藏。“師侄啊,我看這樣吧,你要法寶,師叔倒是有一件——你師弟九照,不如你將他帶去烏蟒山,他的修爲不賴,抵得上一件法寶了,讓他幫你除妖,你看如何?”

九隱傻了眼,沒想到法寶沒有討來,還找了一個累贅!九隱道長有苦難言,臉上的笑容,可真是比哭還拿看!無德道人哈哈一笑:“哈哈,看來師侄你師同意了,這就好,我馬上讓那小子收拾東西,這就跟你去烏蟒山!”

九隱苦着臉回到隱劍院,古升正在收拾東西,其實倒也沒什麼收拾得,不外乎一些平時沒事畫的靈符,外加上少得可憐的幾枚玉符,隨便一卷,塞進一個包裹裡面,小小的包裹,根本不用背在背上,直接掛在腰上就可以了。他心裡不悅:自己弄了一的蟒妖的內膽煉劍,就算是煉成了,自己的也是蟒蛇,可朱無照是大鵬,正好克着自己——他和朱無照在一起時間長了,竟然也不知不覺地受到了朱無照的影響,染上了一些無賴的習氣。

看見自己的事副愁眉苦臉的回來,古升奇怪:“師傅,怎麼了,九現師伯不準嗎?”九隱搖搖頭:“華實院的差事我倒是辭了,可是又添了一個麻煩。”“怎麼回事?”九隱連連嘆息:“這都怪我,非要無事生非……我本來想着師叔拿走了我非徒弟準備的飛劍,心中總會有些愧疚,因此去和他說,藉以件法寶一用,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把九照師弟塞給我了!”九隱不住搖頭,暗悔自己不該心血來潮,橫生枝節。

古升聽完卻笑了:“師傅,您不用懊惱,要我看,這是件好事。”“還是好事?”九隱看看周圍沒人,也不和徒弟裝什麼清高了:“那九照師弟,和無德師叔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根本就是一個大麻煩,要我帶着他,這不是一個累墜嗎?”古升嘻嘻一笑:“師傅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您想啊,那朱無照……那就找小師叔……”古升“尊稱”了一句“九照小師叔”,心裡頓時一陣噁心,好是不甘。

“他和無德師叔祖一樣,既然如此,他豈肯和我們一起冒險去?師傅您從無德師叔祖那裡討不來法寶,那九照……他卻能討來,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件。這樣一來,不適合您的初衷一樣嗎?我們有了師樹的法寶,對付蛇妖更有把握了。”“真的會這樣?”九隱有些不相信,他做弟子的時候,那是兢兢業業,老實巴交,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怎麼能夠想象,有朱無照這樣的無賴弟子,竟然能在師傅身上敲詐的?

古升自信滿滿:“師傅,不信您就等着瞧——我和朱無照一起上山,我太瞭解這傢伙了。”九隱心裡有事,也沒有注意到古升對“長輩”直呼其名的不敬。

果然,下午的時候,朱無照一蹦一跳的竄進了隱劍院,和九隱打了一個招呼:“九隱師兄,我來了。”然後一溜煙竄進了古升的房間,嗓門大的足以讓整個隱劍院都聽道:“古升,快來看看,這次爲了幫你,我可是把師傅壓箱底的東西都搜刮來了……”九隱苦笑:自己還真是道行太淺,很多事情看不穿哪!

既然已經準備妥當,九隱準備立即出發,因爲從印三環傳來等消息裡面,看出來事情緊急。三人在院子內站定,九隱道長大袖一揮:“走!”只見一道青光沖天而起,裹起三人的身影,剎那之間消失在天際!九隱走後,隱劍院內的一切事宜,暫時由大師兄未方負責。

烏蟒山在煙雨峰東北方向,距離煙雨風大約有七萬兩千裡,距離不算進了,可是在九隱道人的青光蔽障之中,也就是半天光景,就到了。三人在烏蟒山下的一座小鎮降下,鎮口裡這一道漢白玉的牌坊,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山前鎮。九隱說道:“我那好友印三環便是住在這山前鎮上,我們先去他家裡,然後一起進烏蟒山。”

小鎮坐落在烏蟒山腳下,依託者烏蟒山豐富的物產,倒是也十分富足,鎮上來來往往行人不斷,多數都是外地來此採辦烏蟒上的山珍特產的。鎮上有三條街道,一條主街,兩條側街,主街用片麻石板鋪成,寬闊平坦,人來人往。兩條側街,一左一右,好像兩隻翅膀伸在主街的兩翼。九隱顯然已請來過這裡,而且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他領着朱無照和古升駕輕就熟的走向第二條側街,然後一直走到頭,一幢三開門的宏偉院落出現在眼前。“就是這裡了,未升,上去敲門。”

古升邁上臺階,拍拍硃紅色大門上的銅門環,一個小廝探出頭來:“找誰?”九隱走上去打了一個稽手,和顏悅色地說道:“請通報印三環,就說無爲故人來訪。”這小廝年紀不大,想來也是剛來印府不久,他上下打量了外面三人幾眼:“老爺不在。”“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你!”朱無照的脾氣又上來了,他擡腿就要衝上去,九隱攔住他:“是把我們當成化緣的道士了。沒什麼,我還有辦法。”九隱退後兩步,一股渾厚的陣元送出:“印老弟,無爲古人來訪,何以閉門不見?”真元送出的話音在整個前山鎮的上空迴盪,鎮上的居民一個不落的全都聽見了,居民們紛紛議論:看吧,印老爺家裡。又來神仙了……

硃紅色的大門,吱的一聲又打開了,朱無照奇道:“呀,這麼快!”出來的卻是那個小廝:“你這幫道士好不討厭,在這裡大呼小叫個什麼,真沒見過你們這麼厚臉皮的,化緣也不能這樣啊……”“印順,不得無理,退下!”一聲厲喝傳來,門內快速的趕來一位老人,老人面色紅潤,頜下三縷白髯,身材魁梧,健步如飛,一見到九隱立即哈哈大笑:“九隱道兄,你可來了!”九隱迎上去:“呵呵,我是來討銀子的……”一邊的小廝印順,頓時臉上一紅,躲在一邊不敢出聲。

“這小子是剛來的,不認識道兄,別和他一般見識。”印三環一邊說,一邊把衆人請到裡面,朱無照沖印順作了一個鬼臉,大搖大擺的進到了內堂。

相互介紹之後,下人端上茶來。九隱和印三環兩人許久不見,喝着茶竟然敘起舊來。朱無照聽着是在乏味,又插不上嘴,乾坐着他可不願意。不目光投向窗外,這一看可是嚇了一跳,只見窗外的一棵大樹上,倒趴着一個粉衣黃裙的少女,正伸着脖子朝屋裡面看,驟然一見,朱無照被她嚇了一跳,一聲大叫:“哇!”跳了起來。那外面對女孩子,猛然之間被發現,也嚇得不輕,一聲嬌呼從樹上摔了下去,外面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是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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