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提到,陰天常常會獨自一人在彷徨路附近的一棵巨樹下休息思考。陰天心中有很多疑問,帶着這些疑問一下線便來到了這棵巨樹下。夏天的下午陽光猛烈,但在巨樹的庇護下,不僅不會感到炎熱,反而在一陣陣的輕風吹拂下,使人感到非常的清涼舒爽。
陰天的疑惑有三,其一、凱子對沫沫的態度很怪;其二、煩高對婷婷好像不是在玩,這次好像是玩真的;其三、老大跟欣欣,這是陰天最擔心的事,他們兩個人要走在一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的,可以說困難重重,而他們兩人又都有太多的顧慮。就算自己有辦法讓他們走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們能堅持多久,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呢?
陰天的煩惱恰恰與譚自清他們三人想的相反,當然,陰天也不是不擔心自己的事,而是他對自己的事前路茫茫,擔心也沒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所以在他與楊雪確定關係後,他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他的三個兄弟上面。
陰天對高中以前的記憶零零散散,似乎很多事都遺忘了,唯獨深刻的記得自己常常躺在大樹下安靜的思考,記憶中每次躺在大樹下思考的時候總有一個身影在身邊,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人的面貌,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閉着眼睛躺在大樹下,陰天的臉上看似安詳享受,但臉後的大腦卻在飛速運轉。不久後稀疏的聲音傳入耳中打斷他的思路,他緩緩睜開眼睛,眼角的餘光依稀看到一女生坐在他旁邊:“原來是寒啊!還沒找到回你們天可寒星球的路嗎?”
寒是陰天見過最漂亮的女孩,無論身材還是精緻的臉蛋都無可挑剔,美貌遠超楊雪。雖是擁有絕世美貌,但冷若冰霜,目空一切的她無人可以接近。陰天認識了她兩年,她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而且沒有句與陰天的話有關,似乎都是在自言自語。陰天不知道她的名字,寒只是他給她起的外號,她本人從未承認過。
兩年前兩人也是在這棵樹下認識,說認識也不太恰當,用見面或許更爲合適。因爲當時或着說就算是現在,寒的眼中仍然沒有陰天的存在。她淡然冰冷的臉上從未顯露過任何情感,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所以陰天才戲稱她是流落在地球的外星人。
寒對陰天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聽見陰天與她打招呼,她還是會看陰天一眼。不過也只是看一眼,看完之後便去翻剛放下的大紅塑料袋。想到大紅塑料袋,陰天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寒很有趣,大紅塑料袋是她的必備工具。似乎她對大紅塑料袋情有獨鍾,從未見過她拿其他顏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裡面裝滿了零食,陰天偶爾會偷偷去拿她的零食吃,最開始是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結果寒什麼反應都沒有,就只是簡單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他。
“人總會有很多煩惱,不是在爲別人煩惱,就是在爲自己煩惱,聽說天可寒星人的煩惱只有七秒是真的嗎?”陰天知道寒不會做出迴應,他跟寒說的話與其說是詢問,但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正如陰天所想,寒似乎沒聽見他的問話,從塑料袋中拿出一包零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地球人很聰明,在炎熱的夏天逆天而行,給雲層混入一些不知道什麼鬼東西進行人工降溫。其實我覺得地球人比你們天可寒星人差的太遠了,你們自帶寒氣降溫,天氣再熱也不怕,自信又從容。”
寒三兩下吃完一包小薯片又去翻塑料袋,拿出一包風乾肉片接着吃。眼睛直視前方,嘴巴一鼓一鼓的,沒人知道躲藏在她毫無表情的臉蛋後面的大腦在想着什麼,或許她什麼都沒有想。
“因爲想得到更多,所以顧慮太多。可是…寒!你們天可寒星球的
人都無慾無求,那不就沒有發展了嗎?沒有發展,科技就不發達,科技不發達,那你是怎麼來到我們地球的?”
吧唧吧唧!寒不斷的拿起肉片往嘴裡送,包滿食物的嘴巴鼓鼓的煞是可愛,她掃了陰天一眼又低頭翻塑料袋。兩年來,寒來到這裡除了吃還是吃,偶爾也會看一下書,不過她在看書時還是在吃。而陰天面對冰冷無情的寒,除了瞎扯就是胡扯,就算聽起來一本正經,但實際上也是在瞎扯。
陰天並不知道寒的無動於衷不是不將他放在眼裡,而是不懂得怎麼跟人溝通。她得了一種名爲先天性情感缺失的病,這個病與生俱來。她出生的時候非常安靜,不哭不笑,面無表情。她的父母非常擔心她,以爲她活不長,忍受着心痛,接連幾天都不斷拍打她的身體,希望她會因疼痛而哭泣。可無論怎麼拍打,她都渾然不覺。
經過幾年各種各樣的嘗試均是無果,後來醫生斷定其得了一種非常罕見的疾病,名爲先天性情感缺失。這種病要是後天形成的話屬於心裡問題,可以從心理方面入手治療,但如果這種病與生俱來,就不是心裡問題,也就無從入手醫治。
情感缺失永遠都無法習慣,說的當然不是寒,而是她的家人。時至今日,她的家人仍然不死心,想盡一切辦法想喚醒她的情感。失去情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的家人一直都這麼認爲,可他們從未想過,這只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罷了!寒根本感受不到情感,對痛苦一無所知,也就不能說她痛苦,真正痛苦的人是她的家人。
她出生時,她家人輪流不斷拍打她,看着她的身體發紅甚至發腫,心中痛苦無比,眼中含淚,拍打的手也不斷的顫抖。在身體條件反射下,寒當然知道痛,可她不知道痛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也就不會哭喊。無法避免身體的疼痛她都無法做出相對的反應,更何況是在她心中根本不存在的心裡疼痛。而寒的家人則認爲,她的痛苦源自於她不懂得痛苦,這一矛盾結論至今仍然堅持不變。
陰天總會在寒出現,或者見到寒的時候瞎說幾句,之後就會繼續自己的思考。這種無言的情況本該很尷尬,可陰天反而覺得很心安,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支撐着他。他很清楚的知道,這股無形的力量並非來自於寒,而是記憶中那個一直陪伴自己的身影。
花了接近一個小時,陰天還是沒能理清複雜的關係,不過他已有思路,決定先從沫沫入手。他坐起來發了一條信息,轉頭對仍在吃着東西的寒笑道:“我要走了,有沒有興趣來個離別之吻?”
興趣?寒的心中根本不存在這種東西,她輕描淡寫的看了陰天一眼,繼續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嘴巴不停的攪動。
這只是句玩笑話,可看着寒那可愛的模樣真的有些想親她一下,看看她有什麼反應。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可是有婦之夫,不能做這種道德敗壞的事。說也奇怪,陰天跟寒見過無數次,面對這麼漂亮的女孩卻沒有任何不純潔的念頭,至今仍未碰過她分毫。
情感缺失有兩種,一種是表裡如一,另一種則是內心世界情感豐富,表面冷若冰霜。第二種雖說表情冷漠,但能從她的行爲,細微的動作察覺到她表裡不一。長期的接觸下,陰天可以肯定寒屬於第一種。
有時陰天會覺得寒很可憐,因爲她的世界沒有色彩,沒有喜怒哀樂,人生沒有任何的樂趣。有時又會覺得她很幸運,因爲她的世界沒有色彩,沒有喜怒哀樂,無憂無慮。
告別寒,陰天再次來到彷徨路,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陰天每次進入彷徨路都能依稀聽到哭泣聲。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走的非常小心,經過上次的教訓,他不想再發生同樣的事。
可小心終究敵不過天意,才走沒幾步,就見一個女孩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朝他奔來。
砰!驚慌失措之下,陰天再次被女孩撞到,低頭與淚眼朦朧的女孩四目相對,陰天驚訝的脫口而出:“怎麼又是你?這才幾天啊!姐姐,你不要這麼過分!”
柯可看到陰天先是一愣接着撲在他的懷中,哽咽道:“怎麼又是你?”
陰天約了沫沫,要是被她看到那可不得了,急忙將柯可拉來:“我承認,我是很有魅力,很難不讓你春心動盪,但愛情這個東西是兩廂情願的,不能強求。還有,別哭,我們坐下…不不不,我…”陰天如夢初醒,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靠!我好像不懂愛情這個東西,約沫沫來談,談什麼?談中國夢嗎?”
“哼!我信錯你了,竟然瞞着婷婷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男人怎麼都這樣啊!”柯可氣呼呼的抹了把淚離開了陰天的懷抱,卻剛好看到站在陰天后面的王思婷。她小跑了過去,扭頭指着剛好轉過頭的陰天怒道:“婷婷,他瞞着你有其他女人。”
相比柯可的話,王思婷更好奇柯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詢問之後得知,這柯可又被人甩了。與上次不同,這次她學聰明瞭,沒有失身。正因爲她不願意獻身,導致她男朋友不滿。第二天見到她男朋友跟別的女人親密的走在一起,兩人大吵了一架。冷戰幾天之後,她主動約了她男朋友來這裡,想看看他會不會回心轉意。
結果兩人就獻身問題又大吵一架,她男朋友表示不是他不喜歡她,而是她不喜歡他,不然就不會拒絕獻身。而她則認爲她男朋友只想得到她的身體,根本就不是喜歡她。連番爭執之後,柯可正式提出分手,接着就撞到了陰天。
王思婷聽完故事大讚柯可做的好,並舉手贊同柯可的理念,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陰天見她們姐妹情深,同氣連枝,不想打擾她們敘舊,想着偷偷離開,可卻被王思婷喝住:“約我們來想說什麼?聽說你對愛情很有見地。”陰天剛纔自言自語的話自然逃不過王思婷的耳朵,也正因爲聽到陰天的話,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陰天今天的反常舉動。
暫時沒能想到措詞的陰天,決定先進行戰略轉移,爭取足夠的思考時間:“那個…誰,你被誰甩了,帶我去見他,我幫你揍他一頓。”
“真的?”柯可興沖沖的跑向陰天,當她跑到陰天面前時,興奮的表情卻變得失落:“你沒有他強壯,打不過他的,還是算了吧!”
“不是還有你幫忙嗎,怕什麼,帶我去。”
“對吼,還有我呢!”柯可和寒可以說是兩種極端的人,柯可表情豐富,隨時都在變化,剛纔還充滿了失落的臉,因陰天的一句話又變得興奮起來,興沖沖的拉起陰天的手朝她前男友的方向走去。陰天看着眼前這個小女生嘆了口氣,真的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在彷徨路分手的情侶總會向世人展示,情侶間最後的默契,各走一邊離開彷徨路。柯可的前男友跟柯可分手後自然走向另一邊,他約了一個女孩在楓樹林見面,邊走邊幻想着今晚的美妙時刻。由此可知,這個男人是多麼的正直,多麼的純粹,對虛僞不屑一顧,從不掩蓋心中的獸性,這不正是好男人的典範嗎!
柯可認爲瘦弱的陰天不會是典範的對手,可沒想到,陰天打起架來與野獸無異。典範還沉醉在幻想之中,就被陰天打的躺倒在地,抱着肚子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當他疼痛稍有減緩能站起來時,陰天他們幾人早已消失無蹤。因此,典範由始至終都不知道被誰打了一頓。被打時,他多次想看清來人的面目,但都無法做到,這就是典範遭遇野獸的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