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第三天的黃昏。
一個年輕人駕着馬車進入悠然谷,在他之後,一個50多歲的婦人駕着另外的馬車,準確來說是拖車,而拖車上是一具黑棺。
陌生的年輕人攙扶着段嶠,婦人則攙扶着司馬烈,蕭宇則踉蹌着走在前面。看到倒在大廳裡的憐兒,段嶠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掙扎着跑過去,心痛地呼喚她的名字。
“難道魔宮的人打進來了?”年輕人問道。他的話剛出口,蕭宇和司馬烈爭相跑出去,跌倒了再爬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去了,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去分析是不是有這個可能性了,只知道他們的親人,愛人不可以出事。
“沒事,這位姑娘只是疲勞過度……”婦人過去替憐兒把脈,說完轉身對這年輕人,“你看這裡像是被魔宮的人打進來的樣子嗎?你又何必嚇唬他們……”
段嶠鬆了口氣,這才恢復稍許的理智,他讓那位年輕人幫他叫來谷裡的下人,把昏迷不醒的柳向陽送到星兒的房間,把憐兒送回房間,並讓下人們去請大夫,然後卸下黑棺,放在大廳裡。蕭宇一路喊着江風的名字回到房間,看到他無恙地躺在牀上,這才解脫地倒在牀邊,艱難地替他解開穴道。司馬烈見星兒不在房間,更加焦急,一口鮮血吐出來,嘴裡不斷地念叨着“星兒”,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星兒的房間裡。江風安置好蕭宇後,又趕來安置司馬烈,接着心急着招呼大家一起尋找星兒。
展益在很久之前就很嚮往悠然谷,這次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就趁大家都忙成一團,把他的師父晾在大廳裡,自己跑出來,到處張望。當他看到暈倒在鞦韆下的白衣女子的時候,決定暫時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抱起女子往大廳走去,說不定哪天他還用得到她呢。
重傷的重傷,昏迷的昏死,死的死,江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眼眶紅紅的,像只受傷的野獸,誰也不敢接近。
“謝謝你們……”他僅存的理智開始運作。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的榮幸……”展益搶着說話。
“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只是替百變書生償還貴谷的救命之恩而已……”婦人很淡漠地回答。“益兒,我們走……”
“可是,師父……”展益真的不想離開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地方,這可是武林人眼中的聖地啊,他怎能輕易地離開。
“那在下就不送了……現在谷裡實在走不開,救命之恩日後必定想報……”江風歉然地說道。
“如果,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派人到蝴蝶谷通知一下……”說完,婦人轉身離開,既然主人都在送客了,展益也不好意思再多做逗留,一肚子挫敗地跟着婦人離開。
鎮上的大夫只能應付星兒和憐兒的昏迷,對於其他人則束手無策,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也許是太擔心星兒,司馬烈很快就恢復意識,雖然他的內傷很嚴重,在聽到江風說星兒無礙的時候,才穩住自己的氣息。要是老三龍俊在就好了,他的醫術排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只有一個上官靖跟他的醫術在伯仲之間。他已經派人前去請上官靖了,他讓人守在憐兒和星兒的門外,醒了就立即通知他,他自己則幫其他三人進入密室,運功療傷。
隔天,所有人,除了柳向陽,都在祭奠桑丘。
“師父,星兒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你放心吧……”星兒磕完三記響頭,就轉身離開了,她不想待在那裡,氣氛太壓抑,她也很難過,可是就是哭不出來。
接下來幾天,憐兒,星兒,江風輪流照顧他們四個,等待神醫上官靖。三天後,上官靖出現了,大家都如看到救星,興奮不已。段嶠,蕭宇,司馬烈沒有什麼大問題,按照上官靖的方子慢慢調養就行了。柳向陽的問題就有點棘手了。
“他練的可是化物神功?”
“是……而且已經練成了……”
“你是說他練到第九重了?”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江湖之中練習化物神功的人不在少處,但是能練到最後一重的似乎只有柳公子了……”
“那是因爲小七他是童子身,最後一重需要與處子陰陽調和才能發揮極致……”
“原來如此……可否告知柳公子受傷時的情形?”
“當時師父已經奄奄一息,吐血不止,我們幾個也受了重傷,動彈不了,然後小七就受了刺激,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要跟向天仇同歸於盡,之後就像奇蹟一樣,小七在十招之內就讓向天仇斃了命,可是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拼命地出手,結果向天仇屍骨無存,而小七就一直昏迷到現在……”蕭宇很慚愧,當初對星兒信誓旦旦地說要保全柳向陽,結果卻讓柳向陽爲了保護他們而走火入魔。
“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上官靖也無法確定,因爲之前江湖上沒有出現過這種現象,畢竟近幾十年只有柳向陽一個人練成化物神功。
“什麼傳言?”
“我都快忘了,那是幾年前,我在外行醫遇到一個瘋癲的老者……我試圖醫治他,卻發現他瘋癲了至少40年,我已經無能爲力了……只知道他當時斷斷續續地說道什麼化物神功是魔功,容易走火入魔,而那時候化物神功就再也不是化物神功了,練習者會在無意識中吸光對手的武功……”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那小七有救嗎?”司馬烈看着星兒失了魂一樣,始終不說話,就開口詢問。
“現在他體內有兩股內力在衝撞……如果他已經心無殺戮之念,想必化物神功也就不會再次變成魔功,這樣,化物神功才能慢慢地化掉他從別人體內吸收的內力,爲自己所用……只要他不放棄,堅持下來,一定可以化險爲夷……如果他自己放棄了,他很可能癡呆,瘋癲,甚至再也醒不過來……”
“小七,天性善良,那次一定是被嚇到了,他從小連螞蟻都不捨得殺害……”段嶠插了一句。
“那是再好不過了……”
“上官兄,多謝了……”蕭宇抱拳做謝。
“蕭兄客氣了,你們是爲武林除害,救他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