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

當喬伊把這令她震驚的消息說給顧荀西的時候, 他一副毫不驚訝的表情,喬伊奇怪,他卻說, 他早先於她知道了這個結果, 這一點着實讓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洗着碗的手停了下來, 轉身回看他。

“這種消息, 若是當事人想讓人知道, 必定會迅速傳開的,婚訊一宣佈,原本曾子航的公司因爲上次投資的決策失誤導致的內部資金週轉不暢的麻煩, 立馬就解決了,而給他公司支持的就是陸北辰的所屬公司。”

蘇沁說“唯有來一個隆重的道別禮”就是以自己做籌碼, 讓陸北辰支援曾子航?這還真是一個足夠隆重的禮物, 蘇沁真是夠決絕, 夠膽量。她轉身,水池裡的碗被她無意識的刷洗。

顧荀西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 起身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碗,“你看,故事的雙方都已經決定了,身爲局外人的我們就不該在予以置評了, 我想, 蘇沁能做出這種決定, 也必定是經過一番考量的, 況且陸北辰那樣的人, 是不會容許他的婚姻帶有一絲兒戲的。”

喬伊閃身站在他旁邊,看那雙修長骨節的手滑過白瓷碗碟, 可以稱得上是一種視覺享受了,不過,她現在的心思卻沒在上面,“可是,我心裡還是意難平。如此的婚姻,雙方都帶着目的性,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幸福。如此委屈,實在是不應該。”

他搞定之後,擦着手,看着喬伊,“委屈?她自己有說委屈嗎?”

見她搖了搖頭,他繼續道,“這就對了,有時候我們說當局者迷,可是,也只有當局者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所以,旁觀者就更不該妄下臆斷。”

他說的話讓喬伊耳目一新,細想之下,也不無道理,誰能爲自己買單呢?沒有別人,只有自己對自己負責。

兩人前後走出屋裡,四月底的天氣,溫暖宜人,在喬伊的小院裡,仍舊有些柳絮在飛,像是白色絨花,輕飄飄,飛過肌膚的時候讓人感到一絲絲癢。

她下意識的拿手去抓空中漂浮的柳絮,信手自拈來,“蘇沁有一個矢志不渝的對象,是那種特別執着的愛情。”

“曾子航。”肯定的語氣。

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的背影,他嘴角噙起了絲微笑,隨即被一陣突然的刺痛抹殺,微微蹙眉。

她轉身,“對,可是如今再說也沒有意思了。反正都已經是過去時了。”喬伊覺得有些灰心,她的心裡忐忑,對好友的閃婚,她並不看好。她希望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幸福,當年她是親眼見證蘇沁與曾子航的整個從相戀到分手的過程,她知道蘇沁的不易,所以,更想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屬,不過,誰又說與陸北辰結合,蘇沁就一定不會幸福呢?

他深吸了口氣,走上前繞到她的身後,擁住她,輕輕的搖晃,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沒有言語,但讓她感覺心裡熨帖,他能夠明白她的感受,這是最重要的。

覆上他的手,“我給你說過我小時候暗戀的事情吧?”

心絃一動,隨即微笑着點頭,“你上次喝醉的時候說的,還說沒好好把握呢。”

聽他這麼說,喬伊調皮的一笑,“雖然不記得那人的樣子,但是總是有個影子在我腦子裡,我還以爲他以後會再回來找我玩兒呢,誰知,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那時候你還很小吧,爲什麼到現在還記得?”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他給人的印象吧。好像很久前看的一部電影,可能故事的情節大都忘記,但是某些場景和人物總是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爲這些,所以,就會忍不住想去重溫電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結”吧。現在回想,他的面貌在我的腦海裡都模糊不清了,但是,他留給我的整體感覺我還記得,很有禮貌,像個小紳士,雖然話不多,卻很會照顧人,我外公也很喜歡他。他們倆下圍棋,可以下一個下午,九歲的孩子,那麼有定性,真是很了不起。”

情結?在心理學中,指的是一羣重要的無意識組合,或是一種藏在一個人神秘的心理狀態中,強烈而無意識的衝動。原來,喬伊把對自己的記憶看成是情結。那那麼多年後兩人又偶遇,算不算是對她這種情結的最好註解。

“喂,顧荀西,我跟你說我小時候的故事,你就不嫉妒嗎?那算是我的初戀了!”

他懶懶一笑,似乎這個問題可笑之極,反問,“你覺得呢?”

“我看你是沒什麼感覺,我是不是特傻?”她仰着頭看他,他那完美的面龐,因爲帶了笑意所以顯得不似平時那般的銳利。

他接着笑開了,身體的不適被她的問話趕走,笑聲迴盪,沒有否認,但是這個舉動無疑刺激了喬伊。

她丟給他一個白眼,“你肯定是處女座的人!”

他點點頭,“對。不過,何以見得?”

“夠彆扭,理智,甚至是冷酷!嘴巴還不饒人,喜歡批評別人。”她把處女座的缺點儘可能的羅列。

他卻不以爲然,“哦,是不是那些星座書上說的?”接着,他就望向天空,指了指北方,滑出了Y字形狀,“那就是處女座,據我所知,處女座的人都是十分優秀的,登上福布斯的佔12%。”

“嘁,有句諺語叫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他好脾氣的笑笑,“處女座的守護星是水星,水星掌管人類的心智,怎麼看都是有理可據的,所以跟你們那些小女孩兒的星座八卦說完全不同,這是科學!”

“我們那些小女孩兒?你很老嗎?”

“恩,比你老。”將她被風微微吹亂的髮絲攏好,“你呀,有時候清醒的很,有時候呢,就像現在又像個小孩兒,所以,我纔不放心。”他看着她眼神溫柔,目光透出慈愛,這時的他真的有些長者的意味。

婚禮前一天,喬伊去蘇沁家裡陪她,蘇家爸爸媽媽都很高興,雖然女兒結婚倉促了些,但他們看來也算嫁的好人家。

晚上兩人躺在牀上,蘇沁心境平和,完全沒有當新娘的緊張與興奮,喬伊看着心中一陣心酸,翻身摟住蘇沁,安撫的拍着她。

蘇沁瞭然,“謝謝你,喬伊。我不後悔,你知道的,我自己做的決定我從來不後悔。”

婚禮在室外舉行,是一家會員制酒店的室外花園。五月本來就是風和日麗,春暖花開的好時節。穿好繁瑣的婚紗,靜心等着花車來接新娘。

門鈴大響,喬伊開門,一時間愣住,目光越過第二次見面的陸北辰,她看到了他身後人,本次婚禮的伴郎。

他一身白色西服,風流倜儻的向着喬伊微笑,絲毫沒有意外。對了,婚禮的伴郎就是韓錫陽。

雖然時間倉促,可是婚禮卻準備的一點兒都不差勁,會場更是佈置的精美,綠色的草地,鮮花紮成的拱門,一切看着都很和諧美好。

爲了組合的完美,喬伊和韓錫陽一直站在一起,淺色的西服一般人穿起來會顯得不夠莊重,可是他穿着卻襯托的完好,在配上他近乎招牌的笑容,着實令在場的女賓們養眼了,她們在一方面感嘆精英極品的單身少了一個的同時,另一方面慶幸還有韓錫陽供他們幻想。

看着司儀的嘴在動,但喬伊的思緒早就飄走了,一方面她再替蘇沁鳴不平,另一方面她的腦子裡在回放在場衆生的表情自娛自樂。

突然,人羣中爆發出唏噓聲,原來是新娘新郎也在娛樂大衆,表演當場接吻,喬伊只覺得這點太勉強蘇沁,可有沒有辦法。

“你看着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差點兒忘了旁邊還站着一位看客。

“我能有什麼權利不滿意?結婚的又不是我。”說完後又覺得這話當着新郎的朋友說有點兒不合適,他不知道韓錫陽和陸北辰如何熟識,但是,能當伴郎的人,肯定關係不一般,只得把頭低下,不在說話。

韓錫陽也低下頭,微不可聞的笑了一下,但是,還是被喬伊聽到了,更是窘迫。

儀式結束,開始了萬年不變的敬酒巡禮,雖說是在室外,可是這個環節從來不會省去。作爲伴娘的一大作用就是幫着新娘擋酒。這擋酒也得有技術有水平,可喬伊卻不得其中要領,眼看着蘇沁已經喝下了三杯紅酒,雖說是紅酒,可也不是沒有度數的。第四杯來的時候,喬伊大義凜然的把酒杯要了過來,心想,最近自己可真是過足酒癮了。

酒過三巡之後她也覺得自己開始頭腦發熱了,快要招架不住了,看旁邊的韓錫陽,還是那副溫和表情,也是一杯一杯下去,而且喝的比她多了去了,卻絲毫不見醉態。

這桌走完,接着又向下桌前進,看到酒杯,喬伊覺得頭都大了,她深知自己的水平,就在這時,一直不太說話的韓錫陽,替她接過酒杯,“大家別老欺負女方的伴娘了,這杯我喝了。”說完毫不含糊的一杯透底。

喬伊很感激的衝他笑笑,他微笑着輕輕搖頭,意思是沒關係。可是在場的人不願意了,說什麼代人喝酒得喝雙份,說完又遞過一杯,接着開始起鬨,韓錫陽,也不回話,乾脆的把第二杯也一併喝下。

幾桌下來,喬伊甚是內疚,雙份雙份的喝,已經不少了,他也不推辭亦沒有什麼技巧,總是一併喝下。

好在,這場婚宴不長,他們晚上還要在酒店內廷宴請雙方親友,比較正式,所以這室外的也沒進行多久,大部分人馬就轉戰位置,進到了酒店的內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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