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燃燒着落到了地上,藉着火光,蘇格蘭看清了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的一個人。
那是之前領頭的那個藍色盔甲人,不過現在頭盔已經摘了下來,露出了裡面一張英俊的臉頰,以及腦袋後面扎着的一個小辮子。
那人微眯着眼,看了眼燃燒着的獸皮,又看着蘇格蘭,饒有興趣地問到;“投石問路?”
蘇格蘭沒有回話,精神力悄然釋放而出,手持黑色匕首,小心謹慎地盯着對方。
待火焰熄滅時,他就衝過去。
“啊,我記得你。”那人笑了笑,雙眼眯成了兩道縫,“那兩姐妹就是你救下來的。”
蘇格蘭想起了之前偷聽到的對話,說到;“是你指使楊賜襲擊那兩姐妹的?”
“楊賜?”
“就是那兩頭元獸的主人。”
“喔!”那人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毫不在意地說到;“你是在說那個被一點元石就給收買了的傢伙啊,那種小角色我怎麼會特意去記他的名字。”
看來就是這人了。
“我對你倒是挺有興趣的,‘投石問路’雖然是比較低級的戰術,但現在會用腦子去戰鬥的人不多了,可惜……”說到這,那人頗爲遺憾地搖了搖頭,“現在不行,我趕時間,只有下次再和你較量一番了。”
“咔擦。”
那人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細微脆響,空中堡壘的牆壁上裂開了一個大洞,皎潔的月光通過洞口灑進了通道,清新的空氣也如開閘泄洪般狂涌而入。
“我叫白越狐,你呢。”那人問道。
藉着月光,蘇格蘭看到了站在洞口的那二十多個僞裝執法隊成員,以及圍在中間的十多名學生。
這樣一條通道並沒有任何可以週轉的餘地,正面戰鬥的話他可打不贏那二十多人……好在對方似乎急着離開,並沒有和他戰鬥的想法。
想到這裡,蘇格蘭收起了匕首,看着那人說到;“我叫蘇格蘭,蘇家的蘇,格物致知的格,花中君子的蘭。”
“‘花中君子’哪裡來的‘蘭’?”
“那就是‘蘭花’的‘蘭’。”
“蘇格蘭麼,我記住你了。”白越狐笑了笑,轉過身走到了洞口邊,又回頭說到,“記得告訴帝天——他的女人我帶走了,想要的話就自己來拿。”
說完,白越狐便當先從洞口跳了出去。其餘的人也帶着被挾持的學生陸續跟在了他後面。
觀天水在走到洞口處時回頭看了一眼蘇格蘭。
蘇格蘭朝她笑了笑,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她點了點頭,然後便和身邊的僞裝執法隊成員一起從洞口跳了下去。
在人都走完後,蘇格蘭纔來到了洞口邊仔細觀察。
空中堡壘正在數千米之上的高空中飛行着,一眼望去周圍一片漆黑,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那點綴着繁星的夜空,以及下方不遠處正越飛越遠的一個散發着青色光芒的物體。
那個應該就是那些人逃離時所乘坐的東西了。
“叮——!叮——!”
這時,堡壘內部響起了警報聲,也不知是人們發現了失蹤的學生,還是堡壘探測到了那個正越飛越遠的發光物體。
這個警報聲,那傢伙應該聽到了吧。
想到這裡,蘇格蘭站在洞口處,盡全力吹起了口哨。
口哨聲混在警報聲中,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蘇格蘭有些擔心對方會聽不到,不過,當那個巨大的黑影在洞口外面一閃而過時,他的擔憂也瞬間消失無蹤。
他縱身一躍,從洞口跳了出去……
……
狂風不斷在蘇格蘭耳邊呼嘯着,周圍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只能感受到那種不斷墜落的心悸之感。
就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只能仰頭看着那越來越遠的星空,思緒也越來越模糊……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我,曾經經歷過?
是在哪?怎麼想不起來了。
一陣風吹過,那種不斷墜落的感覺陡然消失不見。
“小鬼!你瘋了!”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格蘭這纔回過了神,愣了愣,連忙對身下的大白說到;“追上之前離開的那個發光物體!”
“怎麼了?”
“謀害那兩姐妹的真正元兇就在那裡面。”
聽到這話,大白目光一凝,速度陡然一提,朝着那個發光物體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蘇格蘭則緊緊地抓着大白身上的羽毛,附下身子緊貼着它的後背。
早在空中堡壘來到星木鎮之前,蘇格蘭就計劃好了讓大白在空中跟着他們一起去露琪亞學院,那時的他還以爲院方會用走陸路的方式讓新生去學院……現在雖然是以一種意料之外的方式去了學院,但也不妨礙原計劃。
他知道大白一直都在空中堡壘附近徘徊着,聽到堡壘發出的警報聲一定會擔心那兩姐妹而過來查看,所以他才吹口哨呼喚對方,在確定對方聽到了自己的口哨聲後才毫不猶豫地從堡壘上跳了下來。
那個發光物體很快就出現在了蘇格蘭眼前,是一艘飛船,青色光芒則是環繞着飛船的濃郁風元素髮出的。
元素濃郁到一定程度之後,即便是用肉眼也能看到——這點蘇格蘭在很早之前就見識過了。對於那些沒有聚在一起的元素,就只有擁有元素親和力的人才能感知到了。
大白飛到了飛艇上空,在那裡盤旋着,尋找着合適的降落點。
飛船上的人早在大白出現的時候就紛紛從船艙裡跑了出來,站在甲板上觀望着。
“那是什麼?!”
“好大的白雕!”
“普通的白雕怎麼可能跟得上我們的飛船。”
“是‘叢雲雕’。”
衆人隨着聲音轉過身,正好看到白越狐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跟來了。”他想了想,然後無奈地笑了笑,下令道;“把人都帶出來,所有人到甲板集合,準備使用傳送卷軸。”
“飛船呢?”有人問道。
“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保命要緊,和露琪亞學院的損失比起來,一艘飛船算什麼。不過,這飛船可不能留給他們。”說完,他從戒指中取出了幾張卷軸,然後轉身回到了船艙內。
當大白和蘇格蘭落到飛船的甲板上時,飛船內的所有人都已經站在了甲板上,一共四十來人,分成四個小隊站在了甲板的另一邊,每個小隊都挾持着兩到三個露琪亞學院的學生。
大白化作人形站在了蘇格蘭身邊。
蘇格蘭擡手指了指白越狐,說到;“就是他。”
大白點點頭,一聲不吭地朝白越狐衝了過去,蘇格蘭也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走!”隨着白越狐一聲令下,四個小隊每個小隊都有一人掏出了一張卷軸撕碎。
一陣白光閃過,三個小隊都不見了身影,彷彿憑空消失般。
唯有一個小隊還留在原地,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其中一人手裡還拿着卷軸,正做着要撕碎卷軸的姿勢。
而在那一隊人中,正站着一臉愕然的白越狐,以及臉色憔白的觀天水。
她那雙無神的黑眸又變成了上一次把蘇格蘭拉入幻境時的詭異模樣,正彷彿漩渦般的緩慢旋轉着……
白越狐身上正泛着淡淡的白光,似乎就是這層白光讓他避免了被拉入觀天水的幻境。他只愣了一瞬,便連忙從手上的戒指中取出了另一張卷軸。
只是這時,大白和蘇格蘭已經殺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