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楊芭樂聽得陳塵寧這麼說，直接甩掉了鞋子，“是的，我也這麼覺得。那我就光腳。你看這樣怎麼樣？”
這樣一看，陳塵寧從專業健身角度認爲，眼前這個姑娘，腰臀比還真不錯，腿長且直。
“我晚上下班有時候也在這拉活掙錢。”楊芭樂說，“一會兒就到我上場了，別說淘來的鞋真的不舒服。”說着彎腰捏捏腿，那幾條被綁腿鞋帶勒出來的印子，裙子有點低胸。
芭樂擡起頭一瞬間，陳塵寧眼神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噸噸噸的猛灌幾口啤酒。
“楊芭樂，五分鐘該你了。”後臺有人小跑過來，對芭樂說。
“哎，我準備一下，喝點酒壯膽，先別走，等我工作完今天請你喝啤酒。”楊芭樂伸手搶過陳塵寧的酒杯，把剩下的啤酒全部喝光。
“你們這種外包彈琴的，還能配酒水？”陳塵寧一擊即中，大家都混社會的朋友，誰還不知道誰。
“沒錯，我有提成的，你結賬就行。”楊芭樂拖着琴，光着腳，穿着黑色有點閃的演出短裙，頭髮紮成粗大馬尾。站在燈下，藍色美瞳，香水味濃烈。陳塵寧看的有點呆，這個，和別的女孩確實不一樣。
這種不入流的小夜店，要的就是一個燥字兒，大家都醉醺醺的，芭樂的指尖，電音掩蓋着技巧，燥就行了，只要拍子大致在，彈掉了幾個音反正也沒人聽得出來。陳塵寧問酒吧小弟要了一副骰子，兀自擺弄。
哥倆好呀喝啤酒呀，越燥心越靜，楊芭樂今天的香水味也太夜店了，和上次見她反差也太大了，陳塵寧想，太夜店了，不好不好。
酒吧的音樂忽然強起來，表演結束，貝斯最後震顫久久不散，陳塵寧的視線一直在追隨者楊芭樂的身影。
她躲進了暗處。
她整理了頭髮。
她去拔掉電源線。
她去取來琴箱。
她整理裝備。
她小心翼翼的下臺階。
她還是光着腳。
視線穿越小夜店渾濁的空氣，點點斷斷，一首沒填完的譜子，芭樂的背影被虛化了，就像今天的夜色一樣。
服務員將舞臺的背板翻了過來，DJ拿着話筒宣佈，今夜最勁暴的遊戲開始了。
“我靠，什麼玩意兒。”陳塵寧真沒見過。
低矮的屋頂上背板上懸掛着十幾個塑膠袋，裡面充滿了啤酒。
男士與女伴一組，共同喝完一個塑膠袋裡的啤酒，先喝完者今晚酒水的單全免，附贈精美禮品。
“來啊來啊，”屎哥從身邊衝出去，一道晃動的閃電。轉眼他顛顛顛跑了回來“CNN， CNN 你看你看！”用手一指。
楊芭樂的身影被一個人擋住，但是陳塵寧清楚的看見，男人的手抓住了芭樂的大腿，肆意向裡摸。
雖然是健身青銅選手，但是舉鐵和不舉鐵還是有區別的，陳塵寧幾步繞開燈光衝過去，一拳就把鹹豬手打吐了。這也太弱雞了吧，屎哥緊張的跟在身後，手裡舉着一把凳子，隨時準備送上助攻。然而沒有機會了！
陳塵寧和屎哥打着手機手電，觀察這個人，唉白天的普通人，夜裡喝點酒就不正經，呼吸均勻的打着呼嚕，鼻血都沒出。屎哥一邊把這個醉漢拖到一邊，還給他找個舒服的姿勢。
“吐完就完了，死臭啊，睡一覺這廝明天可能都不記得。”說完在他衣服上把手擦乾淨，“這店裡可能每天都這麼睡幾個。”
“沒事，我們走！”芭樂拉着陳塵寧的手，“沒事沒事。”
趁着昏暗燥動，三人正打算鑽出去，陳塵寧看見牆角一雙拖鞋，拿過來給芭樂穿上，彎腰握住她的腳，起身的時候，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芭樂一個踉蹌，摔在陳塵寧肩頭。陳塵寧覺得臉上更燥了，趕緊扶住。
“這，還是有點分量啊。”CNN的兀自嘟囔。
幾個字兒麼，芭樂聽來，有點扎心了朋友。
趕緊走趕緊走，別人看見了該，屎哥緊催着，三人彎着腰溜着邊一路小跑。
忽然間，燈光一閃，三人被追光照住，好像就這麼釘在了牆根。
“各位，有請！我們今天的電音女王，加入地表最強挑戰！芭----”
“芭樂，楊芭樂。”芭樂站直腰，用手把臉上的笑扳自然，伸手比耶！“我自帶男伴。”
其實說實話，兩個人一起吸塑膠袋的頭頭真的很尷尬的，但是最讓陳塵寧受不了的是，這至少一升的啤酒縱向的水壓也很大，啤酒注很猛的噴進嘴裡簡直窒息。
太痛苦了，陳塵寧在屎哥的吶喊聲中和芭樂第一個完成了任務。
然後打碟小哥一臉嚴肅的把當晚最精美的獎品，在所有人的歡呼聲裡送給陳塵寧――
7-11 收款臺常見的那種安全用品。
“可以旁邊酒店現學現用，都是科學。”小哥調侃。
“好好好。”芭樂一手抹着額前碎髮，尬聊。
說着陳塵寧擡手跟打碟的打了個招呼，“行啦，哥們兒，今天到這，我送她回家。”把剩餘的甩給屎哥，摟着芭樂走出了這個喧囂的空間。站着走出來，那面兒，倍兒好過剛纔那樣貓的腰逃出來。
凌晨的街道，路燈灑下桔黃色的光，遠遠望去，街道上就像佈滿了一個個碩大的花瓣。
酒勁好像開始上來了，芭樂的步子有點踉蹌，陳塵寧只好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芭樂擡起頭眯着眼睛看他，嘴角牽動笑一笑，轉回身雙手摟住陳塵寧的脖子。
“我回家了，你、你不用送了。”芭樂真的好像有點大了，“謝，謝，今天。”
“你不是還要跟我去酒店嘛，怎麼了這？”陳塵寧故意逗她。
芭樂努力站直，一隻手攏住被風吹到額前的長髮，一手出其不意的摸了一下陳塵寧褲子口袋（陳塵寧絕對沒料到，當場呆掉），“你家鑰匙，我摸到了，哈哈、哈，你帶鑰匙了你趕緊走，我怕、我、我到時候吐你一身。”
要倒！
陳塵寧趕緊接住，“行行，你家住哪兒，咱先打個車？”
“不用不用。”芭樂還樂，別人一看就是喝高的傻妞兒。好不容易陳塵寧攔了一輛出租，趕緊一把把芭樂塞進去，自己正要也坐進去被芭樂一把推出來“都說了我自己能回家，“別送了別送了，煩人。”
陳塵寧只好塞給司機一百塊錢，的虧自己帶着一點現金。
然後從芭樂陳塵寧口袋裡掏出手機，懟臉解鎖，撥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你到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啊”――
出租車在芭樂的指揮下離開的時候，陳塵寧趕緊記下了車號，以防不測。
陳塵寧坐在路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臉上，把芭樂的號碼存進去，這下手機微信全有了。
陳塵寧眯着眼睛，透過煙幕，一輛出租車嘎的一下停在眼前，車窗放下，芭樂把臉擱在車窗上，撅着嘴。
“怎麼了？“陳塵寧趕緊站起來，“胃不舒服，想吐？”
“忘了一件事。”芭樂努力睜開眼睛。“忘了親一個。”
陳塵寧幾乎暈倒。
俯下身子，陳塵寧吻了芭樂一直撅着的粉嘟嘟的嘴脣。
芭樂姑娘，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