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廝換了衣裳下了海,逛了一大圈兒,弄出三個大海蜇,撈了兩條鮮海魚,看着活蹦亂跳的魚,芷雲不覺勾了勾嘴角兒,還是這個時代環境好,要是換成二十一世紀,想在海邊兒弄到魚,那恐怕是千難萬難了。
傍晚要是趕上落潮,到可以抓一抓小螃蟹,芷雲嘆了口氣,看着碧藍的天和大海,有些感懷,記得以前自己心臟不好,身體虛弱,大夫根本不許芷雲吃海鮮,可她家就在海邊,每一次落潮,還是忍不住跑去捉螃蟹,就算自己不能吃,送給鄰居朋友,也是好的,當然了,偶爾還是要叛逆一下,不聽醫生的話偷嘴幾次。
其實,那螃蟹最大的也只不過小半個巴掌大小,沒多少肉,味道更是不怎麼好吃,可那種滋味,現在想來依舊懷念,哪怕之後吃遍了各地美食,那偷偷摸摸吃螃蟹的滋味,依舊是‘刻骨銘心’。只可惜芷雲‘病逝’的時候,也許是污染太厲害的原因,她家那兒已經看不見螃蟹出沒了。
現在想想,芷雲這好美食,還喜歡味道重的肉食的習慣,大概也是有那時候被限制慣了,吃清淡飯菜吃得有些膩得慌的緣故吧。
不過小半個時辰,又是一堆新鮮吃食出爐。
十月把海蜇扔到水裡泡着,這玩意兒現在不好吃,不過,等回去的時候,能加一些作料拌一拌做點心,至於鮮魚,芷雲親自動手,擱進鍋裡油炸,炸得外焦裡嫩,香味四溢。
她都動手了,黛玉自然也不可能幹看着,雖然這幾位都不大喜歡油炸的菜色,可是偶爾嚐嚐鮮,到也不錯。
芷雲顧忌着身份,沒下海,可昭玉卻是躍躍欲試,要不是被黛玉死命拖住,估計真要換上水靠往大海里面鑽了。
不過,雖然幾個女人都沒下海,可芷雲還是隨手扔下去一個能在海下工作的小型構裝體,撈出不少的海貝海螺,洗乾淨扔給姑娘們做紀念品了,也算是沒白來一趟,這樣的小東西甚得姑娘們的歡心,連十月都喜歡,自己也找了不少,可惜,沒見到珍珠,到讓十月有些遺憾。
只吃海鮮可不大合適,山上的林子裡也有不少野物兒,芷雲親自帶着昭玉出手,打了兩隻野鳥,逮住只山雞,不過,野物全是讓昭玉抓住的,芷雲也就在一旁看着了,囡囡這位正經的潑辣姑奶奶,對於這類打獵的活,那是輕車熟路,根本用不着別人插手幫忙。
芷雲和昭玉、黛玉一齊動手,用做叫花雞的方式,把野物烤得鬆鬆軟軟,玉米濃湯,油炸海魚,配上幾樣兒野菜,清爽可口,冒出來的香氣足以讓人的恨不得咬掉舌頭,外加上幾樣時新水果,美酒清茶,這一頓飯,已經足夠豐盛了。
飯食妥當,黛玉和昭玉互相看了看,別說囡囡,就是甚爲注意自己形象的黛玉,也弄了滿臉的黑灰,香汗淋漓,可是眼睛卻是晶亮晶亮,臉頰薄紅,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子興奮,她們對視一眼,撲哧一聲,都笑了。
十月趕緊給捧了水洗漱感情,把兩位小主子讓到藤椅上,坐於傘下,立起屏風,遮住外人的視線,又拿了防曬的藥膏,小心翼翼地給兩位主子又塗了一層。
黛玉也眯着眼睛,由着十月在自己的臉上胳膊上上下其手,這藥膏是水果味兒,清清淡淡,一點也不濃烈刺鼻……
黛玉和昭玉也已經習慣這些皮膚保養品了。
以前見這小小的,兩寸高一隻玉色琉璃的瓶子裡裝的藥膏,擱在珍寶閣就是二十兩銀子,可她們姐妹卻每天都用更名貴,根本不外售,有價無貨的‘美顏霜’擦遍全身,好像千金難求的寶貝跟蘿蔔白菜一樣尋常了,兩姐妹都很不自在,總覺得自個兒每天都在消耗金山銀山似的。
塗完保養品,飯菜剛好溫度適口。
她們在海邊兒悠閒自在,慢條斯理地一邊兒吃飯,一邊嬉笑,卻不知道,醉風樓頂坐着三個把她們當成風景的人,不對,芷雲知道,只是不在意罷了。
“哎……”
同樣,隱隱約約的三聲嘆息從三個人的嘴裡吐出來。
那位面白無鬚的老人笑了笑道:“可惜,看不見佳人的容貌……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貴人,怕不是漢家小姐?”
在靖朝,禮教森嚴,漢家小姐少有拋頭露面的,這些年連京城那些貴族千金,也學了漢家的做派,未出閣的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貴族人家,還保留着女兒和男孩兒一樣教養,可以騎馬涉獵,出外遊玩的習慣。
眼前這幾位舉止不俗,下人們也氣度不凡,顯然是那些京城貴胄人家出身,所以,鬚髮花白的這位老人,便隱約覺得遺憾,雖然沒看到容貌,但明顯是丫頭的那個女孩兒,也是容貌脫俗,世間難求,可以想象,作爲主子的,容貌只能更加出色……王爺最喜美人,若是這幾個身份尋常些,那麼到可以獻上去……
王縣令向來不好美色,只有欣賞而已,神情還算平常,九爺卻是目光閃爍,皺起了眉頭,神情有些晦暗——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不宜節外生枝,只希望這幾個女人來頭不要太大,別把那日的事兒放在心裡,要不然,恐怕有些麻煩。
————————————————————分割——————————————————
芷雲這邊兒過得很悠哉,在另外一個位面,歐陽的日子到也算不上太忙碌。他和歷史上那一位雍正爺不一樣,不可能讓自己因爲這些政務給累死,做首領的,別管是小首領,還是一個國家的皇帝,最主要的就是得知人善任。
只要底下的人都各司其職,歐陽的日子自然清閒許多。
養心殿,東暖閣
夕陽的餘暉即將耗盡,東暖閣裡已經點起燈,照得整個屋子恍如白晝。
歐陽嚥了口茶,望了一眼坐在下面愁眉苦臉的太子弘昊,眼睛裡露出一抹笑意,看得坐在另一邊兒處理公務的十三嘴角直抽搐。
十三瞥了自家侄子一眼,心裡哀嘆,弘昊纔多大?就讓四哥用高壓症擦壓着研究那些哪怕經久政務很多年的老狐狸也不見得能弄明白的事情,也太可憐了。
前天,歐陽讓自家寶貝兒子仔細考慮內務府的問題,寫出個條陳,說說自己的想法,他就一句話,卻折騰得弘昊好幾個晚上連續服用提神藥劑,弄得自己中和劑的味道都快蓋不住了,沒辦法,他現在白天要忙着在六部學習,看各種各樣的資料,根本就沒有時間,也只能利用晚上忙自家皇阿瑪下達的任務了。
讓自家兒子考慮內務府的問題,到不是歐陽心血**,主要是想到清朝後期內務府包衣把持皇帝的後宮,甚至能決定皇家子嗣出生的嚴重問題,覺得還是提前給兒子提了醒兒的好。
這個大清朝如何,歐陽其實並不大在意,可是看樣子,他的寶貝兒子到滿想當個有爲明君的,既然如此,這些問題,就交給兒子去解決吧,至於解決得了,還是解決不了,那就不是他的事兒,得看兒子的本事了,要是當爹的把能做的全做了,那兒子這皇帝當的該多沒有成就感?
歐陽笑了笑,把腦子裡幾乎惡搞的想法拋開,從桌子上拿起一封順天府尹周慶的摺子來,順天府尹不好做,所以他就給了府尹上奏密摺的權力,這一封,就是密摺。
看着看着,歐陽咳嗽了一聲,拿起帕子把嘴角的水漬拭去,十三一擡頭,見自家四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道:“怎麼了?又是參李衛的摺子?這是第幾封了?”
李衛現在在戶部當值,偏偏自家皇兄最近正整頓戶部,殺雞儆猴,把那些敢於伸手拿銀子的官員狠狠發落了一番,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官員被撤職貶職,偏偏李衛水漲船高,越來越得皇帝的看重,結果,就有傳言說李衛是個諂媚小人,爲了升官發財,居然構陷同僚什麼的。
連着有小半個月了,幾乎每一天都有人蔘奏李衛,說什麼的都有,一開始十三還忍不住爲李衛那小子擔心一二,後來也就見怪不怪。
“咳咳,嗯,又是說李衛的,不過,這一次更新鮮,有人狀告李衛強搶民女、侵佔民財,偏偏剛把狀紙遞去順天府,原告就又來撤銷告訴,還一句緣由不說,寧願挨板子……”
十三愕然,這不是明擺着是說李衛仗勢欺人,威脅了原告嗎?可李衛是什麼人,他還不清楚,那老小子謹慎聰明着呢,他要真想威脅什麼人,保準讓別人拿不住把柄。
“強搶民女?據我所知,最近李衛清心寡慾的很,一門心思要把他的糟糠妻子和老孃接進京城呢?再說,他想要什麼美女?還用搶嗎?”
這到不是十三給李衛臉上貼金,李衛那人,別看長得一般,可甚是有女人緣兒,這些年,趁着他媳婦不在身邊,可是有不少女人上趕着倒貼……
至於侵佔民財,那就更不可能了,四哥看重李衛,就是因爲他廉潔奉公,一文錢都不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