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死

地上的王皓不斷的掙扎着,目眥欲裂的盯着楊父。可惜只是徒勞,還是被死死的摁在地上。摁着他的人怕他再這樣下去,會激怒楊里正。執着棍子對着他的後脖根子來了一下,王皓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院子裡的人早就不見了。

王皓立馬拔腿跑向村裡處罰犯錯人的地方。

原來楊里正怕再出什麼幺蛾子,決定今天就處死這個害死自己兒子的妖孽,不等端陽節了。

村子裡的一處空地上,聚集了大量的村民。

空地的高處,用木頭搭了個臺子,周圍堆積着大量的樹枝幹草。而中央一根粗壯的木樁上綁着被穿了琵琶骨的辛月弧,透體而出的尖鉤上還滴滴答答的流着鮮血,滴到木頭的臺子上,溼了一片。

楊里正見時辰差不多了,指着地上用涼棚遮住屍身的楊振說道:“各位村民,今天我楊某人就要爲我的兒子報仇,燒死臺上的這個妖孽!”伸手一指臺上的辛月弧。

下面站着的村民舉着拳頭高呼道:“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原來楊里正告訴他們年前的瘟疫也是因爲她,這些人之中哪個沒有親人死於那場瘟疫。最重要的是辛月弧她活了,而他們的親人沒有活過來,既然得不到,便讓她毀了吧。

一位老婦不斷的跪在地上磕頭,哭喊着求楊里正放了她的女兒。“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吧,唔唔,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吧,求求……”可是在衆人的高呼聲中誰又會聽她的祈求呢。

臺上的辛月弧眼睜睜看着額頭已經磕出血的辛大娘,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不斷的唸叨着:“娘,不要磕了,不要磕了……”

楊里正在這一片高呼聲中將事先準備好的火把用力拋向臺子上,譁!臺子周圍堆積的樹枝幹草被一下子點燃了。火苗一下子竄起老高,原來是灑上了火油!

火苗竄起的一剎那,絕望的辛大娘扔了手裡的棍子,對着一塊大石頭狠狠的撞了過去,啪!肉體與石頭相撞,結果可想而知。大石頭上留下一片鮮紅色的血跡,而倒下的辛大娘早已腦漿迸裂,黃白之物灑了一地,當場斃命。

臺上的辛月弧透過着熊熊大火看到這一幕,頓時傷心欲絕,慘然道:“娘!!!”流下眼淚,不再掙扎。萬念俱灰,閉目等死。

燃燒中的材草不斷大的發出噼啪之聲,青天白日之下正發生着慘無人道的事情。

鄉間小道上,一臉焦急飛奔的王皓,此時被一襲青衫攔下。

被迫停下的王皓住下腳步,急道:“道長有何貴幹?”神色頗爲着急。

那青衫道人稽首道:“貧道見小兄弟神色頗爲着急,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王皓見這位道長手執一柄浮塵,背上斜掛一把寶劍。端的事一副仙風道骨,本想請求幫助,但看到這位道長已是須發皆白,年齡想必已經年近古稀。卻不忍將這位老人拖進來。開口道:“小子多謝道長慈悲,不過還是我自己去吧。道長還請自便。”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青衫老道望着他離去的身影,略微沉吟便跟了上去。

來到那處空地,王皓看到大石旁的辛大娘已是腦漿迸裂。眼看是活不成了,月弧呢?

擡眼看去,高處搭了一處高臺,亦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濃煙滾滾。火光中一位女子被反綁在中間的柱子上,閉着眼睛。定睛一看,不是辛月弧又是誰!

環顧四周,這些個以往的鄉親們此時盡無一人上前搭救。看來他們都想燒死他們眼中的妖怪辛月弧,燒死這個好不容易死而復生的姑娘。

楊里正望着遲遲到來的王皓,嚷聲道:“王皓,你還想幹什麼?”

王皓也不與他爭辯,他現下只想上去救辛月弧,無暇顧及其他。轉身衝向高臺,望着這炙熱的火焰。咬咬牙,舉起雙臂擋在面前,在衆目睽睽之下衝向那火焰之中。

燃燒的材草迸出的火炭燙破的他的衣服,灼傷了他的皮膚。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直直的衝往辛月弧所在的地方。

看着衝上去的王皓,楊里正身旁的老光棍謝聾湊近道:“里正,這小子上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楊里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臺上,嗤笑一聲:“哼,這小子自己要死,我還能攔着不成。”頗爲怨毒的看着衝上去的王皓,爲什麼死的是涼棚下的楊振,不是這個偷雞摸狗的小子呢?不過現在他到想這小子能在臺上一起被燒死。

火光中的王皓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有人阻止自己,任由他上臺救人。

綁着辛月弧的不僅是身上的麻繩,還有肩上穿過琵琶骨的鉤子上連着的拇指粗細的鐵鏈。

恍惚中,辛月弧睜開眼看到一個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想到自己身處的環境,虛弱道:“你是誰?快點走吧。”

王皓正一臉焦急的面對這毫無辦法的鐵鏈,聽到辛月弧的聲音。撫着她的臉道:“月弧,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話雖這麼說,不過這鐵鏈他是真的沒有辦法。

辛月弧聽到他的聲音,知道是王皓。但想到自己的處境,道:“胖子,娘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走吧,不用管我。”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王皓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留在這一起死,但她是自己在乎的人。既然救不了她,那就陪着她一起死吧。心懷死志的王皓抱住辛月弧,決定一起赴死。

看着臺上等死的二人,楊里正默默道:“振兒,有他們作陪,想必你黃泉路上必不孤單。”

就在衆人以爲二人必死時,一道身影快速的掠上臺上,伸出手指。只聽砰的一聲,拇指粗的鐵鏈竟被這血肉之軀硬生生的弄開。那人一手一個,提着王皓與辛月弧二人又飛掠下來。

等那人定下身影,楊里正纔看到此人的相貌,是一位頭束道髻的老道。怒道:“你是何人,膽敢阻礙我等執行?”本欲上前糾察的他見到老道的身手,只好駐足詢問。

安置好兩人的老道稽首道:“貧道尹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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