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爺子更是詫異，一段時間不見，對面這位小李的棋力長進不小啊，手法穩、準、狠，算度精確，而且並不拘泥於定式和手筋，有幾手棋非常具有想像力。
看來不能留手了。曲老爺子隨即做出決定。
雙方交戰幾十手後，白棋取得實地，黑棋取得厚勢，正常對局這是一種兩分的局勢，但本局是讓子棋，黑棋的厚勢與另外三個星位黑角遙相呼應，優勢頓顯。
白棋不再猶豫，直接飛掛黑棋左下角星位，黑棋壓，白棋反扳，幾手之後，白棋放着進三三掏黑角的機會置之不理，反而與黑棋爭搶外圍地盤，極力破壞黑棋的外勢。
雙方膠着廝殺，曲老爺子的戰力究竟較李悠然高出不少，黑棋在與白棋互換中吃了幾次小虧，但讓三子的威力是巨大的，黑棋仍舊保持着優勢，而且顯示出十足的韌勁。
行棋至中盤，白棋終於抓住黑棋的一個重大失誤，將中部的黑龍截成兩段，並對其中一段進行絞殺。
李悠然額頭微微見汗，圍棋就是這樣，前面積累再大的優勢，佔據再多的地盤，也損失不起大龍被屠。
就像拳擊比賽，一方領先很多的點數，但如果突然被對手擊倒不起，照樣判負。
李悠然深吸一口氣，手法又變，黑棋展開騰挪之術，在圍攻白棋的外面不斷騷擾，聲東擊西，一番折騰下來，最後居然苦苦地做出了兩隻眼。
曲老爺子嘆了口氣，屠龍失敗，這局棋也就終了了。
“小李，你的進步不小啊。”曲老爺子說着，投子認負。
“呵呵，老爺子，您開始留手了，後面自然就跟不上了。”李悠然謙虛地解釋。
“我可沒有留手，看來三子是讓不動了。”曲老爺子斷然否認這個說法。
李悠然笑笑，也不和他爭，不過這盤棋確實下得很辛苦。
一局棋結束，李悠然想起還有正事兒要請教對方。於是他站起身，從冰箱中取出一碟煮花生米，一碟豆腐乾，一碟牛肉乾，放到棋桌的一側。
然後走到另外一邊的酒櫃裡，拉開櫃門，拿出一隻玻璃酒瓶。
這其實就是那瓶在空間窖藏過的原漿酒，爲了避免被曲老爺子看出來，臨時換了個容器。
“老爺子，咱們吃點兒喝點兒。”李悠然說着，將酒瓶和兩個小酒盅放到桌面。
“嗯，這倒是不錯，手談論道，飲酒賞雪，呵呵，很有意境嘛。”曲老爺子對這套安排很是滿意。
“這酒是我一位朋友送的，有點兒特別，老爺子您請嚐嚐。”李悠然說着，將瓶塞拔出。
隨着一聲輕響，沁人肺腑的濃郁酒香隨之溢出。
“咦，好純正的香氣。”曲老爺子的鼻端不斷抽動，一時頗爲驚訝。
李悠然將酒倒滿兩隻酒盅，伸手示意，請對方品嚐。
曲老爺子將小酒盅端起，一揚手，半杯入喉。
他微閉眼睛咂麼滋味，臉色不斷起着變化。
“好酒！”十幾秒鐘後，他大聲做出評價。
“果真是好酒？”得到曲老爺子的首肯，李悠然激動地反問了一句。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酒品質的非凡，但專家的評語顯然更爲重要。
“當然，我老頭子喝了一輩子的酒，什麼沒嘗過，好賴還分不出來嗎？”曲老爺子撇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
“呵呵，我不是那意思。我也知道這酒不錯，但不明白究竟怎麼個好法？”李悠然拿出請教的姿態。
曲老爺子將剩下半盅酒飲盡，咂巴一下嘴脣，這才緩緩說道：
“窖香濃郁、綿柔甘冽、入口甜、落口綿、餘味悠長，還是未經勾兌的原漿貨，難得的好酒啊。至於窖藏時間，讓我想想，嗯，應該在十五年以上，只多不少。”
十五年，居然有這麼長的時間，入窖前僅僅是五年份的原漿酒啊。李悠然聞言大感興奮。
空間酒窖的兩個半月，居然頂了現實中的十個年頭兒！這個速度遠遠超過了蔬菜的催生比例。
“老爺子，窖藏時間是如何品嚐判斷出來的呢？”他繼續請教道。
“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會明白。酒是有生命的液體，它從你的舌尖上淌過，只要你靜下心，就會感受到它的述說，醇厚的滋味其實就是歲月流逝的味道。”曲老爺子說着，臉上顯出幾分陶醉的神情。
李悠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隨後，曲老爺子問起此酒的名字和來源，李悠然只得說那位朋友沒有告訴他，而且只送了他一瓶，以後碰上了再去問個清楚吧。
曲老爺子頜首表示理解，不過提醒他這樣的好酒非常難得，如果將來能有機會收藏一批，千萬不要錯過。
接下來，倆人繼續飲酒談笑，其樂融融。
得嘗好酒，曲老爺子興致更盛，非要再下一局棋。
李悠然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不過新棋局改了規矩，讓三子改成了兩子。
雙方你來我往，交戰起來。但棋風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不再激烈對抗，而是各憑手段，比拼棋子的佔地效率，以及官子階段的功力。
進入這種節奏，顯然更符合“薑是老的辣”這一定律，最終，曲老爺子深厚的功力發揮了作用，以六子的優勢獲取勝利。
棋局結束後，天色也漸漸暗下來，曲老爺子隨即起身告辭，李悠然一路將他送出大門，本想陪他回家，卻遭到的對方的拒絕，只好作罷。
空間四號地的窖藏功能得到了曲老的認可，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穫。
既然如此，制酒的工作不能再耽擱了，必須抓緊時間進行。
當天晚上，李悠然給劉大廚和後勤部的小夏分別去了電話，讓他們配合，到南邊的城鄉結合部找個小院子租下來，做爲酒坊，準備批量製作自釀米酒。同時轉告齊嬸一聲。
因爲酒糟的氣味很烈，過於靠近居民區肯定會遭到非議，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看來只能找找周圍是倉庫、小型加工廠、修理廠之類的地方，但也不能有明顯的空氣、水質污染。
至於酒坊的人手，劉大廚認識的儘管招來，如果沒有，則由他提出要求，然後交齊嬸進行市場招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