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看到逍遙子回頭,就知道他猜中了師父的要去辦的事情。他不慌不忙地說:“師父,你別去了。我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了。”
逍遙子看着他,慢慢走過來,皺着眉頭說:“你知道什麼?”
“師父,我剛纔聽到了你和巡撫的對話。你讓巡撫把今年的鹽稅全部交上去。”
“你怎麼知道的?” 逍遙子眉毛一聳,十分驚訝地看着熊倜。
“我趴在屋頂聽到的。”熊倜十分得意地說,以他的武功,居然沒有讓師父發現。
這話一出,兩人瞬間就僵持了。
夜風呼呼地吹着,吹得逍遙子的長袍呼扇呼扇地響。
逍遙子聽到熊倜居然聽到了他和巡撫的對話,心裡“咯噔”一下。有人趴在屋頂上聽他們說話,他居然沒有察覺。
真是自己大意了?
不知道是熊倜的功夫見長,還是自己老了。要是以前,一定早就把屋頂上偷聽的人抓下來了。
熊倜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看着逍遙子。
他在想要不要告訴逍遙子。皇上要查鹽稅是真的,可是,不管他們交不交齊鹽稅,他們都要死。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他們死,好削弱皇后的勢力。
可是潛龍也說過讓自己不要告訴師父。他當時還不太清楚潛龍爲什麼會這樣說。
現在想想,潛龍還是有他的道理的。名單上有巡撫的名字,估計,潛龍早就知道師父認識名單上面這些人。所以,才讓熊倜不要告訴逍遙子,怕他早一步告訴這些人,壞了皇上的計劃。
不然,以潛龍的辦事風格,什麼事情都應該先告訴逍遙子。讓逍遙子帶着自己去辦。這次倒好,不僅不先告訴逍遙子,還讓自己瞞着師父。估計也就是這個原因。
“倜兒,我現在不管你怎麼想。我必須去辦事情。”終於,還是逍遙子先開口了。
逍遙子說完,轉身離去。
熊倜一看,師父難道真的要去通風報信。他大步一跳,繼續追着逍遙子。
逍遙子看到熊倜在後面緊追不捨,也不管他追不追了。自己要加快速度去殺了王棟,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不知道王棟還在不在郎中那。
郎中住的地方正好又是知府衙門所在的那條街,而且具體位置就離知府衙門兩百米。從這條路,這個方向跑去郎中的藥鋪,必定先經過知府衙門。
逍遙子越跑越快。
熊倜看着逍遙子去的方向,心裡想:這明明就是去知府衙門的方向。不好,看樣子師父真的要去通風報信。剛纔巡撫也求師父就他一命。難道,師父真的知道了什麼?
熊倜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對勁,他也加快速度繼續往前追。
眼看,逍遙子就快要到知府縣衙了。
熊倜大驚,看來師父真的是去通風報信的。他雖然武功有不少長進,但是輕功還是沒有逍遙子厲害。畢竟,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功的。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實在是追不到逍遙子。於是,熊倜大喊:“師父,你再不停下來,不要怪我不講師徒之情了。”
逍遙子聽到這話,停下腳步。
他沒有回頭,心裡納悶:這是有多大的事情,怎麼還跟師徒之情有關係了。再說他去殺了王棟,完全是爲了救熊倜!這孩子,不知道又在瞎想什麼。
不管了,眼看就要到地方了。還是趕緊先把事情解決了。回頭再告訴他。
熊倜看到逍遙子停下腳步,心裡有些許安慰。他走過去,本來想拉着逍遙子一起回去。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走到。逍遙子又繼續往前走。
熊倜一看師父還是要去,心瞬間感覺到“刺啦”一下疼起來。他縱身一跳,攔在逍遙子前面,拉着逍遙子的手,說:“師父,你一定要去嗎?”
逍遙子不明白熊倜到底是知道些什麼了,今天非要攔着自己。
他堅定地說:“我必須要去。”
熊倜認定了逍遙子是去知府縣衙通風報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逍遙子去。
“師父!那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不顧師徒情義了。”熊倜說着用“飛飛”指着逍遙子。
逍遙子跳起來踩在熊倜的劍上,接連一個前空翻,翻到熊倜的後面。
熊倜一驚,手一揮,一股熱流從脈搏中涌出,化成劍氣,直接打在逍遙子的背上。
“啊!”逍遙子沒有防備,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熊倜會攻擊自己。
他回過頭,看着熊倜,滿臉疑惑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師父,你是要去知府衙門通風報信嗎?”熊倜終於憋不住了。
“我去通什麼風,報什麼信。莫名其妙!”逍遙子衝熊倜怒吼道。
“那你如此着急去幹什麼?”熊倜把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逍遙子。
“皇后讓王棟務必要把你殺了。聽說王棟受傷了,我現在是去殺王棟。不然等他傷好了,就不好下手了。”逍遙子也忍不住了,再不告訴熊倜不知道他又會瞎想什麼。
熊倜一聽,完全愣住了,大叫:“什麼,師父,你要去殺王棟?”
“是啊!不然,你以爲我要幹什麼?”逍遙子很生氣地看着熊倜。
熊倜一臉不好意思地撓着後腦勺。“我以爲,我以爲……”
“你以爲什麼?”逍遙子很嚴肅很認真地看着熊倜。
熊倜不敢看逍遙子,搞半天逍遙子是因爲王棟要殺自己,纔去殺王棟的。他本來想說:我以爲你去知府衙門通風報信。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了。
“沒!沒!沒!我沒有以爲什麼。”
“這下,你可以讓我去了?”逍遙子詢問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的責備。
“師父,我和你一起去。我們是去知府衙門嗎?”熊倜收起劍,有些賴皮地對逍遙子說。
逍遙子懶得理他,轉身向藥鋪奔去。
熊倜也跟着逍遙子一起去,路過知府衙門的時候。看到知府衙門的大門緊閉,一個人影都沒有。熊倜終身一躍跳了上去。
逍遙子沒有理睬熊倜繼續向前追去。
熊倜一看,不明白逍遙子怎麼不進知府衙門,這是要去哪啊?他還沒有開口問逍遙子要去哪,看逍遙子腳步不停,又只好繼續跟過去。
風呼呼地吹着,捲起地上的泥沙。
逍遙子來到郎中住的地方,看到了一個門外的牌子上掛着一個“藥”字。
逍遙子確定是這沒錯。他縱身一躍跳上屋頂,掀開瓦片。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屋裡屋外一個侍衛也沒有看到。
逍遙子又跳下來,心裡猜想:估計是已經回知府衙門或者去其他地方了。
熊倜這個時候也趕來了。
他一來就看到逍遙子站在藥店的門口,眉頭緊鎖。他的好奇心又來了:“師父,你怎麼會來這?”
逍遙子怒視了一眼熊倜,眉毛下搭,他不想多說話。
“師父,我們怎麼不去知府衙門殺王棟?”熊倜的問題又來了。
“你的問題真多!”逍遙子兩手一甩,慢慢地走在黑夜的街道之中。
熊倜急忙追上去,心裡充滿愧疚,小聲地說:“師父,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你沒錯,是我錯了!”逍遙子用反話諷刺熊倜說。
熊倜聽到逍遙子這樣說,心裡更加覺得對不起師父。逍遙子本來就是爲了自己好,自己反而誤會逍遙子要去通風報信。
他跟着逍遙子那麼多年來,師父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覺得心裡十分不好受,還不如逍遙子直接大罵自己一頓。
“師父,你罵我一頓吧。你罵我,我心裡會好受一點。”熊倜像個孩子哀求着逍遙子。
逍遙子沒有停下來,殺不了王棟就是老天爺的旨意,其實這樣也好。不然,事情會更復雜。
他停下來看了看熊倜,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把劍,嘴角微微一笑說:“不要以爲學會了劍氣就亂用。劍氣要在合適的時候用。”
他說完又向前走了兩步,邊走邊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情要學會思考。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先弄清楚再行動,不要斷章取義。要不是你左擋右攔的,我早就把王棟殺了。”
“師父……”熊倜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也好,反正王棟要殺的人不是我。我瞎操什麼心。”逍遙子有一步沒一步地往前走。
熊倜急忙又追上去說:“師父,我估計王棟應該在知府衙門。我們去知府衙門找他吧。”
“我不去,我跑了一個晚上累了。我現在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了。要去你自己去……”
“師父……”逍遙子對熊倜這樣愛答不理地。熊倜除了喊師父,找不到任何話說。
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進了厚厚的雲層,天空黑黑的沒有一絲風。街道也安安靜靜地,每家每戶都已經熄了燈,進入了夢想。
熊倜在逍遙子後面走着走着,一直求着逍遙子。
逍遙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着。
兩人不知不覺又走到了賭坊的那條街。賭坊門口的紅燈籠依然還在亮。
熊倜站在路口,看着那兩個紅燈籠。又看着前面的逍遙子說:“師父,我們兩現在扯平了。你也破壞了我的計劃。”
逍遙子一聽,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熊倜。“我破壞了你什麼計劃?”
熊倜看着那兩個紅燈籠,心裡忽然有了感觸,說:“師父,要不是你來救我,估計我現在已經抓到鹽商走漏鹽稅的證據了。”
“噢?”逍遙子順着熊倜的眼睛看過去,又看到了賭坊。他冷冷地說:“你的意思是,我這兩次救你都救錯了?”
“師父,不如這樣。爲了彌補我的損失,我們兩去一趟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