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一愣,垂了眸子。
臨淵看她一眼,“怎麼?不想說?”
蕪湖面露疑惑,“我不太明白帝君大人指的是什麼?鎮明山我是常去,不過…是爲了看大殿下…難道…帝君大人想知道大殿下的…”
“不要廢話。”臨淵淡淡打斷她,清冷的瞳子泛着幽幽的冷光,“耕伯給我算了,他說,在你這裡,我可以找到答案。”
蕪湖剛想說話,臨淵淡淡的眸子又朝她看過來,似乎有冷冽的寒霜兜頭朝她澆下,她整個人一激靈,心底顫巍巍的有些發麻。
蕪湖知道,他想知道是什麼,可是--
她想起那個叫蒼蒼的女孩,她最後被鳳妝折磨致死的慘烈樣子,還有她臨死前的那些話…。
可是,這些帝君大人竟然不知道?
“我失去了一段記憶。”臨淵看出她的疑惑,“很重要的一段記憶。”
蕪湖看他分外凝重的樣子,臉上帶了少許迷茫與無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天下至尊的男人,如此魂不守舍的樣子,終於沾染上了些煙火氣息。
“帝君大人爲何會失了記憶?”
“不該你問的,不要問。”
蕪湖感受到了強大的靈力自頭上房樑處滾滾而來,她有些難受,低着頭靜默片刻,終於道:“那女孩是鳳妝。”
“哦?”
臨淵繼續撐着頭,“是鳳妝?”
蕪湖繼續低頭,緩緩道:“帝君下界歷劫替鳳妝尋找可以抵擋天劫的有緣人,鳳妝自然是放心不下,便求了天后娘娘也要下凡去歷劫,想要常伴帝君左右,便化成了個凡人陪在您身邊,朝夕相處之下,帝君您和鳳妝在凡間也有了夫妻之實,日子過的也十分美滿,可不曾想…。”
蕪湖吸了口氣,繼續道:“魔族的少尊彥予不知道在哪知道的消息,知曉了您在凡間歷劫的事情,想要趁機除掉您,便與元清一道一路誅殺你們到了鎮明山。在那裡,鳳妝爲了救您受了傷,生命危在旦夕之間,您去找夜闌仙君要聖瓊花救她,也就在這個時候,鳳妝被元清劫走,挖了雙眼,毀掉了一張臉…。”
殿內一片沉寂,臨淵源=許久沒有說話,蕪湖的一雙手在被下緊緊握在了一起。
“是這樣啊…。”臨淵淡淡道了一句,似乎有些惆悵,“你說我去凡間爲鳳妝尋找可以替她抵擋天劫的有緣人,我找到了嗎?”
“找到了。”
“是誰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帝君大人還是親自去問下鳳妝吧。”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蕪湖感覺到,帝君的周遭的空氣似乎在涌動,他的氣息似乎十分躁動。
“你爲何一直不敢看我?”
他最終開口,卻是問的無關緊要的問題。
蕪湖咬了咬脣,輕道:“剛纔哭的太厲害,實在沒臉見人了。”
臨淵再一次沉默,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淡淡的,蕪湖心底有些忐忑,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帝君大人,您說的那個重塑肉身的方法…。”
“哦?”臨淵撐着額頭,眼神悠遠而平靜,“突然不想告訴你了。”
“……”
蕪湖苦苦一笑,“沒想到,帝君大人也會耍無賴。”
“我一般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帝君大人爲什麼心情不好?”蕪湖一笑,“鳳妝不是你的心上人嗎?她爲你做了這麼多犧牲,你應該高興纔對呀?”
“我也覺的奇怪。”臨淵淡淡道:“爲什麼我會不高興?”
蕪湖低低道:“難道你心裡希望的那個人並不是鳳妝?”
臨淵一甩袖子,面無表情的飄然離去。
蕪湖暗自低低的笑出聲來,都說這帝君大人無情無緒是個冰人,今日一見卻不是那個樣子,也是有情緒的,只不過沒有遇到那個可以整治他的人。
“公主!”臨淵走後,微灩從一邊走出來,“你爲什麼要騙帝君大人?你那天在鎮明山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的!”
蕪湖撐着身子坐好,微灩走過來幫她身上披了件衣服,她才緩緩道:“我要如實說了,先不說帝君大人會不會替那女孩找鳳妝報仇,就說我,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也會被打破,我不想被牽連。”
“牽連?”微灩不解,“只是把事情的真想說出來而已,做壞事的是鳳妝,帝君大人找人算賬也是找她,怎麼會牽連到你頭上?”
“如果我說了實情,無非有兩種結果,一是帝君信了我的話,找鳳妝報復,鳳妝如果死了,哪怕有一點閃失,鳳王和整個鳳族的人都不會放過我,因爲在他們的心裡,鳳妝是整個家族的支柱,是他們所有人的驕傲,任何人都不得做任何傷害她的事,否則就是對整個家族不利。到時,我和我的母親,都將面臨被鳳族處死的危險,哪怕我是天后。還有一種結果是,帝君他不信我的話,或者對我說的話半信半疑,他會去找鳳妝求證,你覺的,在鳳妝與那女孩之間他會選擇誰?你要知道,帝君他當初之所以結識那個叫蒼蒼的女孩,他最初的目的就是爲了給鳳妝擋天劫,他對那女孩到底是什麼心思外人誰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就算他最後確定是鳳妝所爲,也不一定會把鳳妝怎麼樣?你別忘記了,他與鳳妝是命定的姻緣,無論中間發生了什麼,最終的結果都是,他們會在一起。我又何必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是…。”微灩不解道:“就算說謊騙帝君,你幹嘛把鳳妝說的這麼好?你說的那些,你哪有做過?你這樣說,只會讓帝君對她更好!”
“鳳妝的確做過。”蕪湖轉眸看她,“當年帝君下凡與那女孩相處期間,鳳妝也在凡間,只不過她沒做什麼好事,專門找那女孩的茬,沒少做壞事。”
“那帝君回去一打聽不就知道你在說謊了嗎?”
“他去哪打聽?他都失憶了!就算他能打聽到他能分辨真僞嗎?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蕪湖淡淡一笑,有些嘲諷,“再說了,我纔不信,帝君對那女孩有什麼深情!要真的有深情,怎麼會說忘就忘了?現在假惺惺的想來找回之前的記憶,誰知道他真正要找回的是什麼?再說了,我答應過那女孩,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和帝君牽扯上任何關係,一點點都不行!”蕪湖深深一嘆,“你不知道那女孩死的有多可憐,我覺的,帝君一點都配不上她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