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樂實在猜不透那名男子所說之人是誰,但可以確定此人非富即貴,那日她連連追問,他卻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笑道:“許是你的故人也說不定,又或是我認錯了人!”說完竟是哈哈大笑,搖扇離開了。
待得花妙菡尋了她來,她便問了,誰知一聽她說是青黎人,花妙菡頓時叫了起來:“他就是那個青黎的七皇子青瑒啊!怎麼,你看上他了?他們國家怪得很,你莫要自討苦吃!”長樂哭笑不得,連連否認,卻是心中疑惑不解。
因是白樓遍佈三國,幾國主要高貴皆有調查,青黎國的七皇子?傳說青黎自青堯創國以來,世代男帝,國內女子地位低下,與花語國情截然相反,花語有錢的公子哥還有許多人,便在人伢子手中買來青黎女子,招贅進家。
青黎當今聖上名爲青璠,他喜好收集美色,後宮嬪妃無數,膝下兒女成羣。只在這七皇子頭上,便有六個哥哥倆個姐姐。那六位皇子分別爲大皇子青琪,二皇子青璇,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名爲青瑜,四皇子青玖,五皇子青璃,及六皇子青珂。那公主自不必說,光是封了名號的便有太平公主青璐,長安公主青琳,還有當今聖上最爲寵愛的永樂公主青瓊。
其中七皇子年方十八,上面幾個殿下,大皇子已經二十有八,剩下幾個人均在二十幾歲左右,長樂仔細回想,年前青黎與飛鳳恢復邦交,來使便是青黎的二皇子青璇,當時只在太女府匆匆一見,並無交集。還有六皇子青珂也是見過的,也在這花家,由花妙菡引見,難道是他?甩甩頭,長樂怎麼想怎麼想不通,心中沒由來的又是很不安,索性扔至一旁,不再多想。既是故人,早晚都會相見的吧!
“長樂,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白默看了她好一會了,很是奇怪。柳如風在一旁只當沒看見,冷哼一聲也不言語。
“啊”長樂笑了笑,對飯桌上的倆人示意吃菜,說道:“在想我們回家的事啊!一會船隊準備好了咱們就出發!”
三人視線相交,飛鳳,我回來了。
飛鳳國太女府內,小廝們進進出出四處奔忙,太女臥房傳來了壓抑地□□聲,一盆盆地血水從房內端了出來,金天微和兩名小侍站在一旁,俱是臉色蒼白,幾名御醫按的按,鍼灸的鍼灸,牀上一片凌亂,太女掙扎不休,咬着牙恨不得一刀剖了肚子,將孩子拿出來。四處都蔓延着血腥的味道,朱顏的身下只不停地涌着鮮血,御醫們大喊着,叫她用力她聽不見,金天微也按住了她,她什麼也感覺不到,只機械的用着力,又過了好一會兒,竟是毫無聲息地生下來一個男嬰。
本就是早產,御醫們都不敢大意,再看男嬰,臉色發黑,鼻息全無,竟是一個被毒的死嬰,太女氣力用盡,正躺在牀上輕喘,只看了那孩子一眼,便騰得一下坐了起來,屋內衆人不敢擡頭,早已齊齊跪下。金天微輕輕地將男嬰抱在懷中,雙手哆嗦不止,喃喃道:“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一行淚水自朱顏臉上滑落,她下身還隱隱流着血,卻猛地跳將起來,拽起牀頭掛着的寶劍,也不穿鞋,披頭散髮就往外闖:“我這就去殺了他,爲我兒報仇!”
大家忙前去阻攔,誰知只這麼一喊,竟倒了下去。
金長樂到京了,她與柳如風皆有一大堆爛攤子要去處理,相擁了一下,便分道揚鑣。臨別前,長樂只說了兩個字:“等我。”便馬不停蹄地趕至太女府,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太女的安全,估計她一到飛鳳港口,眼線便已將消息傳到了各個有心人手裡,從港口早京都,這幾日,她更是心急如焚。
太女府早已亂成一團,太女昏迷不醒,金天微抱着孩子渾身是血,也不叫別人靠近。待長樂趕到之時,衆人正勸他將孩子放下,見是長樂風塵僕僕地闖將進來,一把拽住她:“長樂,快看,這就是我的兒子!有人害了他,你可要爲我兒報仇雪恨那!”
長樂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心中淒涼一片,此事是誰做的,不言而喻,真真是惡毒無比,令人髮指。看那男嬰,伸手接了過來,因是生下來便是死嬰,亂成一團,孩子並未包上,膚色紫中帶黑,顯然是中了毒的。依稀可見端正的五官輪廓,此時雙眼緊閉,彷彿是不願看見這世上的骯髒。
“包好,厚葬了吧!”長樂江孩子交給小廝,早有人拿了預備好的小被子一把裹住,不忍再看。她死死拉住已是接近崩潰的天微,示意將孩子抱走。屋內衆人臉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長樂心中冰涼一片,外面已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房檐的水滴聲,猶如一把把尖刀,紮在她的心上。
太女…孩子…柳家…皇上…如風,我可如何是好?
且說柳如風剛一進家門,便被小廝清風拽至一旁,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母親是如何生氣,還有舅舅,長樂叫他等她,他卻猶豫起來,以後該怎麼辦纔好?
見四下無人,清風急道:“公子你可回來了!夫人都氣病了,還有君後,來府中更是對夫人大發雷霆!”
柳如風不敢耽擱,直奔母親臥房,柳相躺在牀上,見是他,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麼?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麼!”
柳如風忙上前跪下:“是如風不孝,如風錯了,請母親責罰!”
“責罰?”柳相坐了起來問道:“你真知道錯了?”
柳如風跪在牀下低頭道:“嗯,如風錯了,不應該將母親拋之腦後。”
柳相掀開被子,起身下牀,輕喘了兩下說道:“如風你知道麼,你的苦,娘懂。可是孃的苦,我柳家進退不能的苦,你可懂?你總說你錯了,可是你真覺得自己有錯麼?曾經娘看不得你吃太多的苦,便想去金府求親,誰知卻被金思雅婉拒,她看的比我透徹,你與金長樂,絕不可能!”
柳如風猛地擡頭:“爲什麼?如風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這麼的難麼?”
柳相嘆氣,轉身說道:“過了今日,太女的孩子便不可能存活於世,你道這是誰做的?你道他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猶如晴天霹靂,柳如風已然呆住,愣愣問道:“爲…爲了什麼?”
“如風我兒,你自小便聰明,這點小事還想不明白麼?”
“不!”柳如風臉色蒼白,語無倫次:“我不明白…與我無關啊…我不明白…”
柳相一手指向門外,大怒道:“孽障!你若在渾渾噩噩!我柳家還焉有明天?去祠堂給列祖列宗跪下!”哼了一聲又說道:“一日想不通,便一日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