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他陰寒的眸色,周若妍纖瘦的身子不禁微微的顫抖起來,眸中縈繞着一抹懼意。
她向來都很怕這個男人,更何況此刻這個男人還在生氣,周身都是那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戾氣。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在那個女人的面前是不是也這般的陰沉,她只知道,這個男人不曾在她的面前真心的笑過,也不曾給她一個好臉色看。
極力的壓下心中的懼意,周若妍盯着他,顫抖着聲音開口:“子寒,你別生氣,我跟秦大少爺以前真的不認識。”
“還不肯說實話?”秦子寒冷笑,大手從她的下顎驟然滑到她的頸間,微微一用力,便使得她的臉色憋得通紅。
感覺鼻尖的氣息越來越稀薄,周若妍下意識地抓着他的大手,縈着水霧的眸光悲涼的盯着他,艱難開口:“放……放過我……”
即便命運再怎麼悲慘,衆人再怎麼欺她、辱她、厭她……她都想要努力的活下去。因爲那是她的人生,她只是想要自己的人生多一點光明而已,爲什麼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難以實現。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她,眸中盡是森寒冷意。
眼看着她的臉色憋得通紅,那雙盈滿悲哀的清亮眼眸緩緩的閉上。秦子寒眸色一凜,驟然鬆開了她。
周若妍頓時趴在餐桌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色通紅,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那纖瘦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秦子寒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往後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笑道:“你剛剛也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吧,瀕臨死亡的感覺怎麼樣?”
周若妍握緊雙手,咳了良久才漸漸緩過氣來,擡眸看他的時候,盈滿水霧的眸中除了害怕,還有一抹死寂。
秦子寒靜靜的盯着她,眸中無半點憐惜,就好似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那張俊臉很迷人,卻冷酷至極。
她垂了垂眸,緩緩的坐直身子,低聲開口:“我跟秦大少爺以前真的不認識,只不過……秦大少爺好像將我誤認爲了什麼人。而他,好像很關心那個人。”
秦子寒的眸色沉了沉,緊繃着聲音問:“他將你錯認成了一個人?”
“嗯。”周若妍點了點頭,低垂着眉眼的模樣有些可憐和悲哀。
秦子寒往椅背上靠了靠,淡笑着問:“那你可知道,他爲什麼唯獨將你錯認爲他認識的那個人,你身上有什麼特別?”
“因爲我的名字,因爲‘周若妍’這三個字。”周若妍低聲回答,模樣乖巧。
秦子寒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反覆斟酌‘周若妍’這三個字。原來那個男人曾經認識的是一個叫周若妍的女人。
看來,他還得好好的查查這個名字。
擡眸盯着面前的女人,秦子寒眸光銳利,輕笑着問:“那我大哥知道他認錯了人嗎?”
周若妍抿了抿脣,沉默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秦子寒驟然諷刺的笑了起來:“你明知道我大哥認錯了人,你卻沒有跟我大哥解釋清楚,看來,你這個女人還挺有心計的。怎麼,想從我大哥身上得到什麼?虛無縹緲的感情?還是使人迷失的榮華富貴?”
周若妍慌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只是……只是……”
周若妍說到這裡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昨日,她跟秦子言見面,知道秦子言實際上想找的是周纖纖而不是她的時候,她只想着如何的向秦子言隱瞞她跟周纖纖之間的千絲萬縷,
竟一時忘記了,實際上可以跟那個男人說清楚他是認錯了人。
“只是什麼?”秦子寒冷笑的盯着她,脣角盡是諷刺,“看你平時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我秦子寒還當真沒看出你這個女人的心計原來是這般的深沉。”
“不是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樣想過,子寒,你相信我……”周若妍說着,忽然站起身,語氣急促的道,“我……我這就去跟秦大少爺說清楚。”
“站住。”只是她剛轉身,秦子寒驟然低喝了一聲。
周若妍渾身顫了顫,轉過身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秦子寒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盯着她饒有深意的笑道:“你不用去跟那個男人說清楚。”
周若妍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盯着他。
秦子寒勾脣,笑得意味深長:“我要的就是……他將你誤認爲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周若妍眸中的不解更甚,但看着那個男人脣角那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就覺得心驚,覺得不安。
秦子寒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逼近她盈滿不安的臉頰,輕笑着問:“想不想到我大哥的身邊去?”
周若妍心底猛的一顫,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要趕她走?還是想跟對待周纖纖一樣對待她,將她送給秦大少爺?
見她半響沒說話,秦子寒輕笑道:“我的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從今往後,你就充當是我大哥認識的那個人,多與他接觸,儘量的搞好與他之間的關係。”
周若妍的心底狠狠的顫抖着,她緊緊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顫抖着聲音問:“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送給秦大少爺。”
秦子寒聽罷,頓時輕笑了起來,笑得有幾分諷刺:“你也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算我想送,他也未必會要。”
周若妍微微的垂了垂眸,眸中劃過一抹黯然。
他爲什麼要她冒充秦子言認識的那個人,爲什麼要她跟秦子言搞好關係,難道不是因爲周纖纖麼。
只是,既是爲了周纖纖,他當初又爲什麼要將周纖纖送給他的父親。難道就是因爲他的身邊不留無用之人,所以哪怕是自己所愛的人,他也要將那人的用處發揮到極致麼?
*****
周纖纖整理好桌上的資料,半響,拿着那疊資料朝着總裁室走去。
站在總裁室的門口,她微微垂眸,眸中快速的劃過一抹複雜。
連着四天,那個男人都沒同她說一句話,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還在爲那夜她說不想爲他生孩子的事情生氣。還是因爲,她真的只是那個女人的替身,正主回來了,她自然變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也就入不了那個男人的眼。
雖然明知道這是她跟那個男人撇清關係的最好機會,然而她卻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失了身,賠了心,卻換不來那個男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這怎能讓她不怨。
回來的時候,她雖然口上與那個男人說要保持距離,以後只能當長輩與晚輩的關係,可是私心裡,她還是希望那個男人能多愛她一點,能將她記在心裡。
哪怕不能在一起了,她也希望那個男人能永遠的將她記在心裡,能永遠的愛她。這便是她的私心,她本就是一個自私的人。
臉上扯出一抹明豔的笑容,她推開總裁室的門,身形款款的走了進去。
秦子言正站在窗邊打電話,修長挺拔的身姿迷人至極,修剪得當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俊美儒雅,自是能迷倒一大片的女性。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
他的側影,微微有些失神。
以前很少覺得這個男人有這麼迷人,大約是從愛上這個男人開始,她便覺得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都是迷人的,怎麼看都不覺得厭倦。
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秦子言下意識的轉過頭朝着她看來,只是那視線只是從她的身上輕輕的飄過,並未多做停留,眼裡更是沒有絲毫的眷念。
周纖纖垂眸扯了扯脣,脣角的弧度有些冷,有些自嘲。
有時候,她覺得秦子寒很無情,可是這一刻,她覺得這個男人更加的無情。
她不會怨秦子寒將她送給了秦邵峰,她卻會怨秦子言不多給她一個眼神,這大約就是不在乎與在乎的區別。
當你在乎一個人,乃至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的要求就變多了。
秦子言打完電話,自顧自的坐回椅子上,未曾看她一眼。
周纖纖垂眸走上去,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他的面前,低聲笑道:“這是宣傳部修改過後的方案,秦總請過目。”
“嗯。”秦子言淡漠的應了一聲,垂首翻閱着她拿進來的那一疊資料。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低垂着頭的模樣,半響,輕聲笑道:“子言,你們男人在得到一樣東西之後,是不是往往就不珍惜了?”
秦子言微微的怔了一下,半響,冷漠的開口:“上班時間,還請五媽不要談論私事。”
周纖纖冷冷的勾了勾脣,還真是正經。
然而終究是男人,脫了衣服都會將那些正經拋之於腦後,她就不信秦子言不是這樣。
這個男人越是這樣正經,她越是想不正經的激怒這個男人,甚至是撩撥這個男人。
她微微彎腰,以手肘撐着辦公桌,胸口的春光在寬鬆的領口下若隱若現,只要他微微瞥眼,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周纖纖揚着一張明豔豔的笑臉湊近他的面前,微微有些諷刺的笑道:“子言,爲什麼不回來五媽呢?是不是因爲你也是那樣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人,所以才選擇迴避這個問題。”
秦子言蹙了蹙眉,擡眸正對着她嫵媚的眉眼,冷聲低喝:“上班時間,你沒事做了嗎?給我滾出去。”
周纖纖很厚臉皮的笑着,好似沒聽到他這句話一般。她輕笑道:“子言,得到了五媽的身子,你就一點都不珍惜了是嗎?”
明明是輕笑的語氣,卻含着一抹不易覺察的幽怨和質問。
然而聽着她這樣的語氣,秦子言的臉色卻是沉了沉,劃過一抹厭煩和一抹陰戾。
讓他與她保持距離的是這個女人,要他忘記孤島上所有一切的也是這個女人,不願意爲他生孩子的更是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甚至還跟秦子寒曖昧不清。
明明都是她說着無情的話,做着對不起他的事情,爲什麼到頭來,總是她振振有詞的怨着他,質問他,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他的身上。
他真的不懂這個女人,一定也不懂這個反覆無常的女人。
這樣的感覺,讓他像是獨自漂浮在大海中,有些心慌,亦有些不安。
見他沉着臉色沒說話,周纖纖冷冷的笑了笑,忽的撲進他的懷裡,擡手勾着他的脖頸,諷刺的輕笑道:“子言,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我們還不止睡了一次,你對我當真就這麼的無情?當你藏在心底的那個女人一出現,你就連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秦子言眸光冷凝的盯着她,半響,猛的揚手拂去辦公桌上的資料書籍,將她整個身子狠狠的按在了辦公桌上……
(本章完)